原来风度如翩翩公子的柳时丁,随在流民之中多日,肌肤被晒黑了许多不说,与流民接触多了,切身体会了流民的艰难,人也慢慢的有了变化,再没了原来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多了许多实践经验,医术也提高了不少,此时才体味到,其师傅柳一勺为啥经常云游四方去行医,这实践是多么的宝贵。这牛金春的特征分明是中了巨毒,柳时丁见其状况虽稳定,却仍有随时丢了性命的可能,于是找来牛百叶问了一遍经过,拿起那酒瓶子仔细看了起来,不由诧异道:“花枢?”就是瓶底下的字,柳时丁不由纳闷了,问牛百叶道:“咋会有官窑的瓷器?”再用鼻子嗅了几下那瓶口,不由皱了皱眉头。牛百叶听问,激动地指着仍坐在地上的鲁达道:“正是喝了这人的酒,俺叔父才死了过去的。”柳时丁一听,有些不悦,这人还没死呢,但各地说话不一样,也计较不了那么多,遂不再理会,来到鲁达面前拱了拱手道:“咋回事,这位兄弟不说一下吗?”鲁达打了个激灵才反应过来,不答反问,道:“牛哥哥活了?”这是其最关心的事,一脸的急切,自然逃不过柳时丁那双眼,故意摇摇头道:“没呢,能不能就靠兄弟是否愿意帮忙了。”这忙当然得帮,鲁达一骨碌爬起来,连连点头,道:“咋帮?”这鲁达站起来比柳时丁高了不止一丁半点,足足一个头有余,块头又大,站在面前让柳时丁得仰着头说话,十分压抑,于是退开三四步,才感觉稍好,问道:“方才咋回事?”鲁达将方才之事道了一遍,又道:“俺也喝了,俺咋没事啊?!”两人都喝了酒,这是在场的人都亲目所见,牛百叶也点点头,柳时丁将鲁达的酒瓶也要了过来,里面还有酒,嗅了一口酒气,两瓶酒气味没啥区别,应该是一样的酒,这就让人不解了。牛金春又“哦哦”地干呕了一会,脸色越来越差,中毒原因没找出来,柳时丁也束手无策,只好送回柳叶寨求助柳一勺了。
“咋样?”见柳一勺毫无表情出来,赤凤凰问道。柳一勺冷哼一声,瞄了一眼赤凤凰道:“小子,准备棺木好了!”赤凤凰吓了一跳,这老家伙后脚还没进去,前脚就出来了,倒底看清没有?咋就这么快下结论了?!于是急切地道:“还请柳老救救牛金春,其真的十分重要。”柳老头一翻眼皮,嗤笑一声,道:“俺家闺女不重要吗?”这哪跟哪嘛,好端端的又扯到柳叶青那儿干嘛呢,不过此刻要求之救人,也不好再像以前那样糊弄这老头,于是赤凤凰恬着脸,笑道:“都重要,还是救人要紧,就请柳老……”柳老头转到一边,避开赤凤凰那一揖礼,赤凤凰乐呵了,这老头还起性子了,吊起来卖了?!赤凤凰偏不遂其意,于是来了一个激将法,佯装悠悠地道:“唉呀,这老牛也命短,既然没得救了,那就去准备棺木吧,只是这牛大嫂没了丈夫,怕就没了做那西凉羊肉大馍的心思了,连林,快去准……”“嘿,哪个说没得救了?!”那柳老头好吃又嘴***日来爱上了吃那西凉羊肉大馍,赤凤凰此话正中其要害,丈夫都死了,谁还有心思去做大馍啊,到时候不就没得吃了?赤凤凰暗自一笑,道:“嘿,柳老刚才不是……”柳老头一瞪眼,道:“俺老头是说俺不施手的话……”“堡主,牛大嫂求见柳老来了……”石连林话没完,外面进来三人,正是牛金春的一家子,老爹,媳妇和不足五岁的儿子。见着柳一勺就快步过去,只见那妇人领着小娃子一骨碌跪在柳老头面前,痛哭流涕地哀求着救人,那柳老头被闹得毫无招架之力,谁让其吃人口软,拿人手短呢,忙伸手想去扶妇人,一想不合适,赶紧换了向,扶起那仍然懵懂不明事跟着哭鼻子的娃子,答应了救人,那妇人才转悲为喜,自家爬将起来。
“是夕阳红和三斗春?”柳一勺听问,点点头,道:“这两种药只不过是平常之药,夕阳红是西域雪山一种神鸟的精血所炼之药,因此神鸟每每出现皆时夕阳下山红光满天而著名,据闻十只神鸟才能提炼一颗药丸,甚是难得,有延缓女人月事的功效,防止月事提前闭事,延缓女人的衰老。而三斗春乃尽敢无数深海沙鲸之精卵,三斗方成药,起提神固阳之用。这两种药分开单独吃是没事的,若混在了一起,一阳一阴同济体内,必然失衡,普通人必然七窍流血而亡。”赤凤凰一愕,不由纳闷了,问道:“世间还有此奇药?”柳一勺一敲其前额,骂道:“小子,别又想啥歪主意,想也没用,这两种药,老头活到这岁数还是第一次见。”赤凤凰尴尬的笑了笑,问道:“那该咋办?”柳一勺看了一眼旁边的柳时丁,道:“幸亏时丁及时抠喉咙,让其吐了出来,虽然还有余毒,却不太碍事,只要煎几服药喝了再休息十天半月,就能痊愈,只是这药引有点麻烦……”赤凤凰不耐烦这老头啥时候了,还在卖关子,于是催促起来,那柳老头环视一周,道:“前三煲药得用人肉作引。”赤凤凰一听,脸都绿了,心里想这老头是否成心为难人?看其模样比以前正经许多,又不太像。
此话真正难倒了牛大嫂几人,眼看能救人又掐在这骨节眼上,但是世上有谁会割肉救人呀。屋子里寂静一片,不料那五岁的小娃子忽然走到柳一勺面前,边哭泣边道:“柳爷爷,就割俺的肉吧,反正俺从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此话一出,将那妇人吓懵了,连忙将人扯回了身边,大声哭着道:“牛娃啊,汝还小。”说着又对柳一勺道:“娃儿还小,就割俺的吧!”不料柳一勺摇摇头道:“妇人属阴,肉酸而涩,不适。”看老牛正要说话,又道:“老哥哥虽然还壮实,精元实已不多,割来也无用。”牛氏一家顿时茫然起来,赤凤凰感觉众人的眼光怪怪的,正在此时,忽闻外面吵杂起来,不一会闯进一大汉,正是那鲁提辖鲁达,张开大嘴半吼半说,道:“割俺的肉。”说着撸起袖子,将粗壮的手臂伸到柳一勺面前。柳一勺眼睛一亮,不由感慨一声,道:“好壮的汉子!”捏了捏鲁达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喜滋滋地道:“正合适,正合适……”鲁达纵然长得粗壮大个,也听得心底直发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老家伙倒底有没有将自家当人看?那模样简直是在看待宰的牲畜一样。再怕也得挺住,谁让自家已挺身而出?鲁达深深吸了口气,又暴笑一声,道:“割吧!”柳一勺喜欢豪爽之辈,像鲁达还有一身的江湖味,正合其心意,笑呵呵道:“不急,不急,汝真好命,若也像大牛一样将两瓶酒混着喝,汝可能已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