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寨外有人求见。”石连林急匆匆地进来道。赤凤凰一愣,问道:“何人?”石连林答道:“那人只说堡主一看便知。”赤凤凰皱皱眉头,实想不起有如此妙人,于是站起来道:“反正也没啥事,看看无妨,走。”刚走出门口,那个柳叶青不知从何钻了出来,粘在赤凤凰身上,傻傻的笑着并不说话。赤凤凰挣扎不脱,灵光一闪,指着石连林道:“连林那还有焦糖,跟连林拿去。”石连林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道:“哪还有啊?!没了……”赤凤凰对着石连林眨眼兼挤鼻子,指指后厨那边道:“在厨房里,俺刚弄的……”石连林也不笨,已领会过来,“哦”了两声,就上前来扯开柳叶青就往后厨里边哄边拉,赤凤凰得以脱身,转身就跑。原来赤凤凰闲来无事,看着那芦苇长得又粗又壮,有几分像甘蔗,就忽发奇想,让人收了些回来,先是压榨,后面又是蒸又是煮的,一番捣鼓之下,竟炼成了糖,不过味道不是很好,有股焦味,赤凤凰一尝之后便丢弃不理,但对于此年代的人来说,那糖的少之又少,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有幸一尝,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那就怪不得柳叶青一听就被引了开去。
赤凤凰登上寨门楼,看见寨下二十余步开外,有二三十骑,随在前面三骑之后。见三骑之中那人一身黑衣罩着全身,还戴着斗笠遮住了脸面,赤凤凰不由狐疑起来,大声问道:“寨下何人?找石某人何事?”此话一出,只见中间那人忽然抬起头来,往门楼上张望,隔着一层纱布,赤凤凰愣是没看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那人怪笑一声道:“石堡主,倒是健忘得很,方才几日不见,就敢忘了本爷了?!”赤凤凰一听那声音,吓了一跳,忙陪着笑道:“哎呀,原来是赵柒爷,咋会找到这儿来呢?!”说着头脑急转,暗想这娘儿为何而来?只听赵柒白娇笑一声,忽然摘了斗笠,杏眼圆瞪,指着赤凤凰骂道:“好个石子坚,负心汉,竟敢诈死逃遁,莫非是想做潘世美不成?夸俺还为尔掉泪三日,茶不下,饭不思!”赤凤凰听得目瞪口呆,这女人疯了吗?这话任谁听了都能体味出两人的关系,难道这女人脸面都不要了?其实赤凤凰的想法是多余的,这大宋的公主郡主比谁都开放,只要不违反那条“不与官员结亲”的规定,皇室宗族一般都不会干涉嫁给谁的。不说赤凤凰一身青衣,无冠无带,完全附合择偶条件,再说在场的都是自家的属下,有哪个不长脑子的敢乱嚼舌头?脑袋搬家是只要自家一句话的事。
赵柒白因何会寻到这里来,没说,赤凤凰也没问,也没来得及问,又听赵柒白冷哼一声,道:“石堡主难道就让本爷一直坐在马上说话?!”这话真让赤凤凰惊了,自家正在进行反宋大业,哪敢让进柳叶寨来?!于是忙打呵呵地道:“唉呀,这小小的寨子,又窄又小就不说了,更加是又脏又乱,那个……那个还有几个俺也管不了的疯子,若伤着柒爷千金之躯就不好了,这……”话没说完,只听赵柒白冷哼一声,喝道:“是要找打?!给本爷拿下!”话刚落音,只见赵柒白左右两边的两人同时应是,左边那人立即张弓搭箭,箭头对着门楼上的赤凤凰,如此近的距离,就算不是神箭手,要射中也是十分容易的事,看那张弓的份量,至少也是三石弓,看那人的动作,行云流水那般,一看就是老手,不会射箭?谁信啊。再看那指着自家,青紫色的箭头,赤凤凰头皮都发麻,这个颜色,莫非是淬了毒不成?这堂堂的大内侍卫,还用这些东西,着实让赤凤凰鄙视了一番。赤凤凰佯装害怕地缩了缩身,颤栗着道:“唉,唉,赵柒爷,有话好说,啊……别过来!”这正说着,又见其右边那个矮子忽然翻身纵下马,几个如兔般的纵跳,眨眼就来到寨门前,双手并脚,一搭一蹬,不费吹灰之力就翻到寨门楼上,动作不可谓不快。
此人功夫惊人,却让赤凤凰看到了逃生的希望,若是只有那支箭对着自家,赤凤凰就算逃得过要害,也逃不开中箭,就凭那青得发紫的箭头,纵然有柳一勺及时出手,估计那毒会也要了自家半条命,因此才不敢贸然而动。此时却上来一人,让赤凤凰明白了,赵柒白还是想生擒自家的,如此反目的行为,莫非赵柒白已然明白了自家的身份?!那若落在其手中必是生不如死了,待见那人翻身上楼时,心觉机不可失,赤凤凰急运天道心法,双脚一拧,便迎了上去,利用那人的身体躲开了弓手的视线。赤凤凰上来,伸手就直掐那矮子的脖子,那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此人竟也是练靶子的,强悍至如斯地步,来不及细想,左手翻转,往前迎去,攻其必救。一道寒光忽闪而过,赤凤凰大惊,一支匕首尖直划向自家的手腕,赤凤凰赶紧缩手,收了虚招,另一只手忽然从下捞出,一把抓住那人手肘曲,正好掐中曲池穴,五指发力,那人半边身一麻,匕首抓不住了,“哐当”一下掉地上。赤凤凰只嘿嘿笑了一声,以为已将人拿实,不料那矮子忽使一招千斤坠,身体沉下,忽然重了许多,赤凤凰一下拿捏不住,让人脱手而去,正要探身再抓,脑袋突然“嗡”一声响,警觉大起,来不及细想,顺势往地上一翻,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哚”的一声响,赤凤凰再回看,一支箭已插在半人高的门框边上,半支箭已陷了进去,箭尾犹自摆晃不停,可见力度之大,赤凤凰看得汗毛直竖起来,冷汗直冒,若是慢上半拍,这箭估计就插在自家胸脯上了。
“叔,抓了几个细作。”牛百叶从外面钻进来道。牛金春皱皱眉头,不悦地道:“砍了就是。”牛百叶腼腆地笑了笑,道:“那大个子说与叔认得,是相好……”牛金春一愕,疑惑道:“哦?押过来瞅瞅。”牛百叶点头应声而去,不久便带着一个大块头到来,牛金春一惊,跳起来跑过去,边为那大块头解绳边尴尬的笑着道:“唉呀,原来是鲁提辖,小的们不认得,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只见那鲁达忽然裂开大嘴,哈哈大笑着,那刚解开的双手一伸,将牛金春揽入怀中,蒲扇大的两掌照着其后背就来了几下,“呯呯”的几声闷响,幸好牛金春也较为壮实,否则就这几下,估计都得吐两口血出来。纵然如此,牛金春也不敢再让其拍下去,拼尽了力气,将鲁达推开,笑咧咧骂道:“汝这蛮子,还是这么野蛮,想把哥哥拍死吗?!”不料却引得那鲁达仰头大笑,道:“痛快!痛快!俺鲁大嘴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嘿,看看,这个是啥?”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小瓶子,约莫半尺高,一股酒香气已扑鼻而来,哪还用得了猜?牛金春“咕咕”吞了两下口水,不由自主地道:“好香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