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在处理军务还是闲逛,自己的亲卫和仆从都不分日夜总是离自己不远,虽然自己说过多次,但是他们唯唯诺诺却始终在自己身边,有时尚天恒实在不耐烦的怒骂斥责,他们也远远的尾随,直到他有需要立刻出现在他身边,最终尚天恒无可奈何的决定不加理会,旁若无人的继续做自己的事,任凭他们的跟随。
对于尚天恒而言,这段日子是难得的珍贵,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也有了足够的精力去关注和试验自己的构想,所以他特别留意小镇上的匠铺和生意门面。
刚刚走过一个路口,尚天恒觉得小巷子里有人在窥视自己,他退回几步,站在巷口看到四个衣衫褴褛、身形单薄的小乞丐靠坐在墙角,其中身材最高的乞丐虽然满脸脏兮,一双大眼却炯炯有神,感觉那是一种仇恨的目光射向自己。
尚天恒觉得这个乞丐有些眼熟,突然一旁个头最小的乞丐突然发狂般的扑了过来,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给五叔报仇!”
根牟昊带着众人匆忙阻拦,迅速制服了这个小乞丐,尚天恒看着小乞丐,大声吩咐道,“不要伤害他!”
混乱中,大个乞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刃狠狠地扑向尚天恒。
尚天恒正注视着小乞丐,突然感觉一道黑影朝自己扑了过来,他侧身闪避,大个乞丐一个踉跄,倒地之际将刀狠狠地扎在尚天恒的右侧大腿上。
根牟昊发现了大个乞丐的拔刀扑向尚天恒,却已经来不及阻拦,连忙将手中的腰刀连鞘扔向乞丐,试图减缓他的动作。
根牟昊赶过来将乞丐按倒在地的时候,鲜血已然染红了尚天恒的半条腿,根牟昊一只脚死死踩着小乞丐的一只手,拾起腰刀拔出利刃指着乞丐的头,另外两个乞丐也被卫士们迅速制住。
尚天恒扯下自己战袍束腰的绦带,紧紧勒在自己大腿伤口的上端,看到伤口血流明显减缓,他感觉有些眩晕,强撑着对根牟昊说了句:“带回府去!”
尚天恒被两名卫士架起来匆匆回府,几名随从迅速跟上,神情紧张的四处打量,小心警戒着。
几名卫士死死将乞丐们按住,一一捆绑起来,根牟昊收了腰刀,看着小乞丐徒劳地拼命挣扎,怒骂道:“好大的胆子,敢行刺将军,好好教训教训他!“
随从们几记拳脚下去,小乞丐们吃了亏安分下来,根牟昊仍不解气,走过来用力冲着大个乞丐踹了一脚,“都带回去,将军要问话。”
尚天恒住在原来郑伦的官邸,飞鸦军的驻地改到条件更好的余粮山,这里就成了飞鸦军的留守处。
靠在床榻上,尚天恒强撑着处理完手上的事物,觉得腿上有些一阵阵的跳痛,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心想已经及时赶回来让留守的医官处理了伤口,幸好平时传授了一些无菌的操作,希望没有什么破伤风和感染之类的并发症。
听到脚步声,尚天恒睁眼看到班怀德站在自己的身边,“回来了?事办完了?”
班怀德毕恭毕敬的施了个礼,“回禀将军,办好了,金营将都安排了。将军,您的伤?”
“不碍事,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班怀德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尚天恒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怎么?担心影响你去余粮山?”
班怀德原来飞狼军的一名军士,驻扎在余粮山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位农家女孩,打算登门求情,却被连番意外耽误,如今对于回余粮山十分在意,这些都是从根牟昊口中听到的。
“将军,苏郡侯调咱们飞鸦军到余粮山驻防,郑伦将军已经走了快一个月,咱们啥时候归队啊?”说道余粮山,班怀德实在无法淡定,尚天恒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我知道你们不高兴在这磨蹭,我也想早日到余粮山和郑伦将军汇合,参加咱们飞鸦军的重建,可是这场仗下来的战俘和缴获大部分都集中在落雁镇,郑伦将军委托我配和城卫府的人处理,总得有人干这事吧,何况是体谅我因伤不便骑马在落雁镇多休整几天呢?”
尚天恒能够拿出来的托辞就是自己肩负的使命,只是他也不知道一旦这里事情结束,自己还能回飞鸦军吗?
据说郑伦任命了郑冰作为飞鸦军新的副将,虽然自己没有被免职,可是尚天恒觉得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将军您的心太善,我看就是郑冰那些小人们在郑伦将军面前蛊惑的,他们嫉妒您的大才,不想让您过早回军营。”
“休要胡说!”听到尚天恒的喝止,班怀德有些委屈,作为尚天恒的亲卫,主将的荣辱关系着自己的前途。
“将军,我可不是胡说,我有个兄弟跟着郑鹏,是他悄悄告诉我的。”
尚天恒摆摆手,拦住了班怀德的话头,指了指门外。
“班怀德,你去叫根牟昊把那个刺客带来,我要亲自问问。”
“遵命!”班怀德躬身拱手,没有多话,退下去找根牟昊提犯人去了。
尚天恒一个人陷入沉思,此番大战,中州系统的部队战场表现并不太好,但相比之下,在尚天恒领导的部分飞鸦军排出长枪阵以巨大的伤亡为剿灭灵泉的胜利做出了贡献,可是和这份耀眼的战绩相比,苏全忠、郑伦等人表现实在是丢人显眼,战后这种反差的后遗症渐渐显露出来。
苏护晋升后对手下也进行了封赏,所有中州城的军政官员都得到了不同数量的财物奖赏。
同时,苏护也调整了中州部队的驻防,让苏全忠重建了飞狼军,驻守在原来的灵泉城;让郑伦重新组建飞鸦军驻防余粮山,其中亲疏厚薄尽在不言。
尚天恒明白,郑伦是在依葫芦画瓢,意在尽力减弱自己在飞鸦军的话语权,面对这一切自己却是无可奈何,如果不是担心会介入帝国夺位的矛盾冲突,自己就应该答应受德公子殿下去沫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