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乞丐被绑着带到尚天恒的面前,尚天恒注意到他有些微肿的嘴角,入鼻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微微一笑,不用问便知小乞丐受到了什么待遇。
尚天恒没有想去做一个圣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对要想危害自己的人,他不介意除掉这种威胁,他轻声问道,“你想杀我?为什么?谁派你们来的?”
小乞丐低着头赤着双脚站在石板地上,身上的布衫有些破损和脚印,浑身脏兮兮的,听到问话抬起头,看到尚天恒有些激动想挣扎,被根牟昊和班怀德牢牢按住。
尚天恒看着他那似曾相识的眼神,一下想了起来,“是你?我们在中州神庙前面见过?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是老熟人了,说说看,谁让你来的?五叔是什么人?”
看着小乞丐倔强的眼神,尚天恒笑了笑,对班怀德吩咐道,“带下去问清楚。”
看着班怀德带着小乞丐消失在视野中,尚天恒觉得自己有些疲惫,闭上双眼假寐起来,很快就进入梦乡。
当他在睁开眼时,看到班怀德那张熟悉的面孔,“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小孩子们血性重,没有动刑具,一激一诈,他们就都说了。”班怀德回答。
小乞丐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木墩,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他口中的五叔姓武名木,就是在落雁镇外被受德公子他们杀死的灰衣汉子,他在中州城收养了小乞丐这四个失去父母不久的孩子,这四个孩子在一起相依为命。
武木也教四个孩子一些鸡鸣狗盗的本事,因为孩子不易被人注意,常让孩子们干些盯睄送信的事,那名最小的乞丐似乎受过刺激,言语极少,也异常容易暴怒。
久而久之这四个孩子居然成为这周围小乞丐们的头领,武木通过这四个孩子拥有了更加强大的耳目。
当时在神庙前武木让孩子们去袭扰尚天恒,因为尚天恒的警觉没有得手,武木可能是担心暴露就带着孩子们来到落雁镇,不想最终还是命丧尚天恒之手。
看到挂在镇中心的武木首级,孩子们就不得不真的开始以乞讨为生,并从告示上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尚天恒,于是针对尚天恒这样的仇敌,他们一直希望能伺机报仇。
今天终于碰到尚天恒巡视的机会,才有那名小乞丐的突然爆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真的刺中了尚天恒。
小乞丐?失去父母不久的孩子?
脑海里灵光闪过,尚天恒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关押在落雁镇牢房密室里的一个人。
落雁镇牢房密室。
说起来是牢房的密室,其实就是牢房里最深处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单间,这里虽然是在飞鸦军成立不久新建的,却因为几起间谍案和灵泉剿灭战被频繁使用。
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有多久了,空气中充满了血污和腥臭,不间歇的从严闭的牢门外传来惨叫和呻吟。
没有人理会自己的大喊大叫,哪怕是自己声嘶力竭;没有人理会自己的饮食起居,哪怕是自己绝食断水;每次从门下洞里塞过来的的托盘只有干硬的食物,一钵清水和一个不大的便盆,自从来到这里,自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蓝伟的内心一直在饱受煎熬,难以下咽的食物,没有交流的空间,让他一直沉浸在回忆之中。
受德公子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焦木大师临别前饱含深情凝视自己的目光,不断的出现在蓝伟的眼前。
蓝伟不知道受德公子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如果说坐册赵胶把自己从神庙名录上除名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这种秘密关押却肯定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看来赵胶大人在朋友的情义和仕途的发展上做出了选择。
受德公子对自己有杀心,这是在那次对话中间蓝伟感受到的。
可是这只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来自帝国中枢的达官,蓝伟不明白对方有什么理由要加害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回答让他不满?可是自己的言语中没有任何冒犯的地方啊。
刚刚见到受德公子的时候,蓝伟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从蒙住的面罩一下子来到受德公子的大帐里,自己的举动还是有些踉踉跄跄的,换谁也无法一下子适应。
当时赵胶的语气十分生硬,也让蓝伟不太习惯,直到现在自己还记得赵胶的原话。
“蓝伟,先前你跟我汇报的异常情况,神庙非常重视,这位来自帝都的受德公子此来中州,公务十分繁忙之余,也抽空前来听你汇报,你可要仔细道来!”
蓝伟记得自己当时是愣在那里,不是受德推测的居心叵测,也不是赵胶认为的畏畏缩缩,他只是一下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开口,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对阴谋刺杀都是心中猜测,焦木大师的意外身亡却是一直横亘在蓝伟心中的一根刺,既是伤心又是愤愤,也夹杂更多后怕。
蓝伟本来是一介孤儿,一直到处飘零,遇到的人里面数焦木大师对自己最好,给了蓝伟一个姓名和身份,让自己冒名成为神庙的一名执事。
在帝国只有身家清白的世家子弟才进入神庙任职,执事的位置不高,蓝伟却知道这绝不是自己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能得到的,这个秘密随着焦木大师的意外逝去已经不再为人所知。
焦木大师说起来是自己的上司,其实更像父兄,各种事情都是给他手把手地教起来,感觉情况不对又借机把他远远送到北地,避开杀身大祸,可是他自己却没能逃过.....
蓝伟也怪自己太过驽钝,直到现在才明白当年的险恶情境,却已经无力回天。焦木大师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无能保护他,也无能报仇。
当蓝伟前年无意中发现那一伙人又气焰嚣张的来到北地中州,内心的恐惧无语言表,以那伙人的手段自己的小命也是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