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就是另起炉灶,帝国建立已然数百多年,很多事情积重难返,要想根除几乎不可能,我觉得咱们可以换个思路,推陈出新,另起炉灶,绕开那些旧有的障碍。”
“哦,怎么个另起炉灶?”
“第一步就是迁都,帝君因避水患狩猎沫邑,您可以直接迁都沫邑,这样那些豪门望族的根都在旧都,这一下就足以让他们手忙脚乱一阵子,您就可以顺利坐稳了帝位。”
尤浑偷偷观察了一下子辛的脸色,看到他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心下一宽,正要继续说,子辛一摆手示意他停下来,冲着岸边大声说道,“让弋无忧快点过来。”
子辛说罢又端起桌上的青铜觳喝了一大口水,喘着粗气坐在那里沉思。
弋无忧来的很快,子辛指着身边一张靠背椅让他坐下,然后示意尤浑继续。
“第二步就是借迁都大兴土木建造沫邑新城,选拔忠心有才之辈委以重任,绕开旧有的官制和阻碍,杯葛那些心怀不轨的权阀。第三步就是在神教中选择那些愿意效忠您的人在新城修建神庙、神坛,确定新的教义,限制旧人的权利。第四步改变军队归属,帝国现在有三师,可以让黄飞虎去打造新军,建造新三师,将新征之兵全部编入新三师,旧有的三师可以在对外讨伐中逐渐消耗,时间一长,此消彼长,军队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这些就是微臣的一点点小思量,非常浅简还请殿下不要见笑。”
“尤浑啊,你是个大才,只要忠心跟着我干,一个上大夫算什么,拜相封王也是可能的。”子辛满意的看了看尤浑,安抚了两句,扭头问弋无忧,“这建造新城、新教、新军,需要大批的忠实骨干,你觉得有问题吗?”
“殿下,这个没有问题,咱们这几年培养了大批的忠实门客,都养在寿亲王宫和城外鹿呦庄里,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好,那就好办了,尤大人的忠心我心知肚明,今日这番分析和对策更是可见心中有沟壑,我知道该怎么办,今天喝了好多酒,现在有些上头了。”
“殿下辛苦,您早点休息,微臣告退。”尤浑一听连忙起身告辞。
看到尤浑走过篝火旁脸上的兴奋神色,子辛淡淡的一笑,“无忧,你说的这个尤浑,他告诉我不要引起朝局动荡,又要我拉一派弱小的去打击那派势力强大的,挑起争端;他说要我消除门阀,却要我启用一批新人新家族,你怎么看?”
“殿下明鉴,尤大人聪明过人却没有您这样的大智慧,他对您的忠心是有的,不过想谋点私利的念头也不是没有,他哪里瞒得过您的慧眼?”
子辛闻言呵呵大笑,“无忧啊,你是愈来愈会说话了,我很满意,今后你肩上的担子也会更重的。说实话,你觉得他那几步如何?”
“殿下,其他的我不知道,还没有明白过味来,不过这新军一条却是不妥。”
“哦,如何不妥,详细说说。”
“殿下见谅,我觉得这军中历来敏感,他这消除异己的方子只要一开始就会被人看出来,到时军中反弹必然汹涌,这个危险就大了。其次建立新三师,黄飞虎将军对您的忠心这个没有话说,何况您又决定立他妹妹为妃,这关系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没有把军权集中到一个人手上的道理啊,届时万一尾大不掉,反倒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嗯,有道理。”
“我觉得还是制衡比较有道理,如果新三师以黄飞虎为首,那么也可以将现有军中一批效忠您的老牌将领聚集到老三师,新旧制衡,都效忠于您,这样会不会更好一些?”
“嗯,确实很有道理,那你觉得这些旧派老将以何人为首比较好?”
“论亲疏,代征东将军芈秋比较合适,只是威望才干都略显不足;论威望,我觉得太师闻仲更能驾驭这些骄兵悍将。”
“嗯,闻仲太师忠义英武,确实是个好人选,只是和咱们私交不密,不能放心啊。”
“殿下何不再用联姻之策?”
“哦,联姻?怎么讲?”
“我听说闻太师有一独子名叫闻骏,年轻英武,才华出众,尚未婚配,如果您出面将女翟长公主下嫁,闻氏满门还不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子辛点点头,突然问道,“闻家事情你怎么如此清楚?”
“殿下您忘了?半年前您让我去给尚天恒将军送请柬,闻太师想去见识见识尚天恒的练兵之法,和我一路同行,我在路上听说的。”
“哦,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这么清楚闻家的私事,嗯,说起尚天恒,你觉得他今天的反应如何?”
“殿下,昨天我奉您的命令去了一趟豹卫军,传话给尚天恒。今天我看他是明白过味道了,要说他还是很配合的,只是暗藏私货太多,我不太喜欢这个人。”
“暗藏私货,这话怎么说?”
“飞云阁乱起,众人惊慌失措,他第一个高呼救驾护送帝君脱离险境,而后又返身到飞云阁给您助力,说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过早让那些人从慌乱惊恐中醒来,才有支比跳出来横生枝节,这后果却险些使您的努力白费,我看不明白这人。”
“嗯,我知道了,我也拿不准他,看不准的人,咱们将来就远远的打发走。你说的和闻家联姻的事不错,明天你去闻府拜访一下,打听一下确定闻骏是否未婚,也把我的好意给闻家老夫人透露一下,你那里确定了,我就入宫求帝君赐婚,再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到南征前线闻太师帐前,你看如何?”
“殿下圣明,我明天早上就去闻府拜访。”
“好,那就好。其实,无忧啊,你知道我对你最满意的是什么吗?”
“殿下,这话无忧不太明白?”
“给我装糊涂?”
“属下不敢。”
“哈哈,尚天恒如今仗着落叶谷的几分财力,不少人都给他面子,还有人被他拉拢了,现在说他不好的人越来越少了。”
“哦,属下不知。”
“你不错,很好。”
弋无忧面对子辛的夸奖,有些懵懂和腼腆,引来子辛的哈哈大笑。
转身离开后,觉得侥幸的弋无忧觉得自己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他知道那是曾经冒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