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堂弟周林,此子年方十六,生的眉清目秀,机灵活泼,云舒见其是一个可造之材,便将炒制茶叶的方法交给了周林,让他带领了四五个王屋村中的年龄不大的小伙子一起炒茶。
随后便有源源不断的新茶送到陆家庄,所以必须加紧炒制,刻不容缓,毕竟这是个季节性的营生。
这日云舒正在看周林等人炒茶,门外有人来请,云舒出门问是何事,来人说是庄中来人说是有事相商,还说是从磁州万家磁窑来的。
云舒悬心落定,本来还以为是磁州之事东窗事发,原来是磁窑给自己烧制的哪些好东西来了。
作坊外站立两人,云舒一见大惊,不是别人正是万家磁窑掌柜的万户升和曾经见过的哪个伙计。
“万掌柜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万户升哈哈大笑着抱拳施礼道:“陆公子不埋怨在下来的唐突就好啊!”
二人寒暄一番,便来到了酒坊,酒坊中有专门接待的一间客室,几人落座,万掌柜坐在哪个有两边扶手的椅子上来回晃荡,四方桌,扶手椅,万户升就看不过了,这可是云舒令人专门打造的家具。
坐上去异常舒适,待一路舟车劳顿的万户升端起茶杯喝茶时顿时愣了。这是什么茶,芳香四溢,口齿酒香,回味甘甜。
“陆兄弟,这是什么茶,好茶好茶啊!”
云舒招呼哪个伙计道:“来兄弟,一路劳累坐下来喝口水。”
目光看着万掌柜道:“万兄觉得茶好,回去时送你一些,我自家作坊里就做茶!”
万户升闻听,顿时两眼放光,也顾不上颤巍巍坐下的伙计了,赶紧急切的道:“多少钱一斤,陆兄弟,愚兄买些可好?”
云舒洒然一笑道:“万兄不会是打算改行做茶叶生意吧!”
万户升略微有些尴尬的一笑道:“哎呀,只要能赚钱,做什么不是做啊陆兄弟!”
云舒笑着说道:“万兄莫急,我的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带来了,门口马车上就是。”
云舒闻听,二话不说,抬腿便跑了出去。
周铁见公子急切。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出去。
马车旁云舒见到木箱中的哪些瓷器,心花怒放,连连称好,不时的拿起来一件把玩端详,随即便冲周铁道:“铁哥,赶紧安排人手,将这些瓷器放置到茶坊的库房中,轻拿轻放,小心保管,我有大用。”
“好的公子。”
“哎别忘了安排车夫大哥休息!”
“记下了”周铁早已走远。
客室内。
“万兄,且不忙茶叶的事,在下问你,如今瓷坊生意如何?”
“哎呀,陆兄弟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关照,才算起死回生。”
“万兄,一路行来,可是顺利?”
“这个嘛!倒是还算顺利,沿途虽有兵丁查询,好在在下路引官凭一样不缺,虽然会勒索些钱财,但也比土匪劫掠要好的多。”
云舒点了点头又问:“万兄,这茶叶生意,价格昂贵,销量不多,多是达官显贵才能买的起,必定销量不多,不如这样,万兄回到磁州,购买矿山,兼并其他磁窑,扩大瓷瓶生产,以后你万兄能烧制多少,在下就要多少,这门手艺你驾轻就熟,另外改行乃是逐本求末非是良策,不知万兄意下如何?”
万户升一拍大腿喜道:“哪感情好,有陆兄弟照扶,在下就心中有数了,只是这钱财方面愚兄有些力不从心。”说着万户升神情有些暗淡。
“这个不妨事,缺多少,在下给你就是,先给你黄金三百两,你看可够?”
“够了够了够了!这样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咱们的升坛白瓷酒坛就按十五文算如何陆兄弟?”
“不不不!万兄,以后每个升坛按二十文算,一路上的大小门神皆需打点,必要时可以雇佣镖师押送,也给哪些山贼流寇一碗饭吃也是好事!”
万户升眼睛不断的眨巴着,恍然大悟道:“陆兄弟的意思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明面上的官兵可以用钱疏通,暗地的山贼咱们可以雇佣他们为咱们保镖押运,可是这个意思!”
云舒笑而不语。
天色昏暗时云舒与万户升酒足饭饱,独自回归陆宅,后院角门入内,来至书房内拿火镰点起油灯,闭目思忖,云清入云谷已有多日,怎么不见其回转,看来这些时日憋的不轻,不能跨马扬鞭,快意恩仇。听万户升传闻,磁州之事已是闹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云峰大哥愤然出手,惹起轩然大波。
不过也算歪打正着,朝廷震怒,派遣兵马横扫了周围百里的哪些山贼流寇,不然万户升的车队也不会如此顺利到达陆家庄。
正在思忖间突闻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云舒侧耳便知是袁先富来到后院。
“笃笃”两声叩门,便传来熟悉的乡音“公子,你回来了,前院王小娘子有请,说是有事找你商谈!”
“袁叔,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前院客厅中,
王思雨满脸兴奋,绯红如桃花般看着云舒笑问:“陆公子,你制作的茶怎会如此神奇,入口微苦,随之便口齿流香,甘之如饴,一片小小的青叶,怎的如此怪异?”
云舒一阵无语,只得谎称道:“在下幼年时因家中贫寒,又好读书,家父无力供给,便游历四方,又赶上天下大乱,兵灾肆虐,也算是为了躲避灾祸吧,便游历到了剑南道青城山。
跟随师傅玉真子学习,师傅便教了在下这个制茶之法,回到洛阳后倒是不习惯曾经的熬制茶汤的味道了,所以才突发奇想的制了些自己饮用,便顺带着给小娘子送了些。”
“最近怎么不见你的面,就是在制茶吧?”
“奥,去了一趟望京楼,你父很快便要去润州赴任,所以便去酒楼提前打点一下各路尊神。”
王思雨闻听噗嗤笑了起来,慌忙间掩住双唇,看的云舒一阵呆愣。
还真的笑不露齿啊!
“早听闻陆公子诗酒双绝,怎么不见你作诗啊?”
娘的,讥讽我呀!老子那是抄诗好不好啊!
“在下哪会作诗,只是信口胡诌几句而已!”
“何必谦逊至此啊,反正长夜漫漫,闲来无事,不如胡诌几句给小女子听听如何?”
撩拨我,小蹄子不知深浅,老子要不是不好女色,不然就收了你。
“何题?”
“长夜漫漫如何?”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长夜漫漫照无眠,只缘心在念江东。”这种无题诗句云舒不敢过多引用,怕眼前这个豆蔻少女有思春之情。
“好诗,陆公子果真大才。”王思雨拍手叫好。
“经常闻听小娘子弹琴,看来是情有独钟啊!”
王思雨听后就是一愣,笑道:“小女子别无爱好,就是喜欢拨弄丝弦,有所涉猎,不算精通,奥对了,还请公子帮我个忙!”
“何事,说来听听”
“小女子的琵琶丝弦断了一根,公子如去洛阳可否给买几根回来?”
“几弦断了?”
“奥,公子还懂得丝竹乐器?”
云舒差点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这种无知少女,还是少惹为妙,一个不慎就是死贴,甩都甩不掉。难缠的紧呐!
“在下不懂,只是见琴上面有些线,不知几根,这样吧,在下去洛阳就给你买回几套来,你留着备用就是了!”
“也好,如此多谢公子了!”
“无妨无妨,王小娘子和小翠姑娘,在下早就吩咐了袁管家,如果有用钱的地方尽管跟他开口要便是,不用通知在下。”
小翠一旁掩嘴笑道:“公子,多少都可以吗?”
云舒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污垢,脸上还沾满血污的女人慢慢靠近云舒书房中的小塌,十指如勾,最终溢出一些血水,面目狰狞的看着熟睡中的云舒。
此女身后跟随着一众乞丐,人数众多,个个手持木棒钢刀,铁叉,粪扒,高高扬起,冲云舒慢慢逼近。
突然众人一齐向云舒袭来,哪个女子的十指突然间便扼住云舒的咽喉,云舒想动却动弹不得,好似被迷药迷翻了一般。
云舒惊恐万状,一骨碌身翻身坐起,原来是一个噩梦,再试试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湿透内衣。
顿时也没有了睡意,心里嘀咕着怎么会做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
便顺手拿起一件衣衫披在身下,黑夜中看见自己书房的门只是虚掩,便从门缝中挤出身来,坐在台阶上愣愣发呆,难道是云清他们有什么劫难,还是磁州之事有人察觉。
想来今日与万户升畅谈饮酒,看来古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突然耳际边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异响,好似抗战时期接头暗号一样,一长两短,云舒心头就是一惊,难道我这个新宅中也有间谍存在。
云舒不敢置信,这个愚昧无知,人心向善的大唐也有如此诡秘之事。
“咔擦”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再继传来,云舒确信这不是做梦,低头一看自己周身上下,指刀还在手臂上,几下穿好衣衫,顺着墙角花枝掩映,蹑足潜踪便向声响处摸去。
声音来自前院,最后的哪个声音来自东侧卧房,王思雨,脑海中顿时蹦出来这个名字。
过廊亭,越依栏,悄悄靠近东厅后面窗口出,果然里面有沙沙声响,可是并未掌灯,云舒更觉诧异。
小心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夜深人静,虫鸟无鸣,丁点儿的声音在云舒耳中都是听的很是真切。
不时一阵低语声轻轻传来。
“义哥,怎么是你?夤夜来此有何要事?”
“思雨小姐,情非得已,不得不来。”
“可有人发现你来陆宅?”
“小娘子放心,乡野民宅,在下的腿脚功夫不是白给的,我是观察你们熄灯后两个时辰来越墙而入的,看门的睡的跟死猪一样。放心就是。”
“奥,那就好,何事找我?”
“老爷派我禀报小娘子,寒食节后老爷便动身赴任,很是担心小姐安危,派我来查可有危险,再者就是那件事不知进展如何?”
一阵沉默后,声音再度传来。
“哪个陆云很是古怪,自从我入陆家,很少见人,他哪个后院不让人进,袁老头看的很严,对我倒是一副君子做派,秋毫无犯,我暗中窥视对我美色也是漠不关心,毫不在意之态。
至于那事嘛,一无进展,小翠曾暗中进入过书房,除了一些看不懂的图形外,一无所有。
我们也想从酒坊处下手,小翠几次进入酒坊,哪个领头的叫周铁的异常警觉,出酒的小院根本无法靠近。”
“小娘子,老爷吩咐此事不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老爷的本意是想用酒楼换取酿酒之法,也算给我们太原王氏增光添彩,老爷还说这个陆云见识非凡,又精通占卜天象,是个鬼才也说不定,尽量不要闹翻,能被我王家所用最好不过。”
“是啊义哥,我也想拉拢此人为我所用,今夜我刻意示好,谁知此子好似早有防范,做的诗就是含沙射影,刻意回避,我一时也没了主意。”
“对了小娘子,这几天酒楼疯传,老爷将望京楼卖给一市井乡绅,以至于酒楼内人心惶惶,洛阳城中也是暗流涌动,北市望月楼已经派管事与楚嫣儿密谈,至于说了什么,在下不知,酒楼中的不少大厨和伙计有被各个酒馆拉拢的可能,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伯父知道嘛?”
“老爷当然知道,不过老爷没说什么。”
“伯父南去,望京楼没了依靠,自然哪些觊觎之人不会袖手旁观,落井下石,据为己有的事不是做不出来,这也让哪个高傲自大的陆云知道一下,天上不会掉馅饼也好!
望月楼乃是洛阳都尉迟重的产业,这个迟重平日里骄横跋扈,淫乱不堪,不是他哪些狐朋狗友的罩着,哪望月楼早就夸了。
其子迟毅更是一个纨绔,依仗着东宫太子府的一个外房记事的舅舅狐假虎威,早晚会自食恶果。
伯父依仗秦王推举才有今日,这个即将赴任的温大雅可是朝中重臣,又是秦王心腹,到时候这温刺史执掌洛阳,秦王必定会委派兵马前来拱卫。
此事不用管它,这个烫手山芋让陆云去抖擞也好。
不过倒是哪个楚嫣儿不可小觑,你密切注视其一举一动即可。”
“是,小娘子,老爷将在下安插在门房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浪蹄子虽然出身花柳之地,却也是有些手段,精通经营之道,说不定被哪个号称诗酒双绝的陆云俘获芳心也说不定。
伯父早就注意,此婢在账目上暗动手脚,虚开名目,哪两个一同出自教坊司的春香,春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里爬外,我看啊这望京楼在陆云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陆云手中,早晚夸掉。”
“老爷之所以将酒楼送与陆云,就是不想让秦王府的人抓住什么把柄,万一有人诬陷老爷以权谋私哪可是大罪。”
停了一会儿。
“小娘子,不过令在下感兴趣的还有一事。”
“何事?”
“制茶。”
突然房间内轻微的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随即便归于平静。许久后声音又起。
“今晚我想套问这制茶之法,谁知这陆云满口搪塞,说是随便制着自己喝的,是他师傅玉真子传授给他的。”
“小娘子,这个可能是真的,这个陆云那日买回来茶叶后便独自一人在酒楼库房里鼓捣,开始在下没在意,后来直到喝到了哪个茶后才知,哪绝对的是一生财之道。”
“是啊义哥,我有同感。”
“小娘子还不知道吧,洛阳城南山石门臼哪里茶被陆云全部收走了,且借钱是往常的两倍。”
一声唏嘘声微微响起。
“奥,还有此等事,这个陆云难道是经营茶叶生意。”
“那是肯定的小娘子,不然他收这么茶干嘛,还不是为了赚钱。”
隐藏在窗后的云舒听的心头大骇,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便隐身离去。
几日后,云舒独自在书房中写写画画,图形怪异,外人难以看透,其实云舒所画的是制作皮衣皮鞋的各种用具,再就是处理各种毛皮的下脚料,就是油脂和毛发,在云舒眼中皆是宝贝,油脂可以将其皂化反应制作肥皂。
至于哪些动物毛发,尤其是为数最多的羊毛可是大有用处。
夜晚掌灯时分,云舒听见前院有人说话,声音熟悉,知道是云清归来,便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出门,来至前院,见云清正在和袁先富说笑。
不容分说一脸阴沉便问道:“还知道回来,家中父母和小妹可好。”
云清一脸劳累,风尘仆仆,闻听此言就是微微一楞,随即归于正常笑道:“哥,家里都好,父亲有开垦了几亩地,干不完活父亲不让回来。”说完咧嘴一笑。
“还不快去洗洗,一脸泥土,吃饭了没?”
“没呢哥!”
云舒冲袁婶示意了一下,袁婶自从入了陆家,可是今非昔比,容光焕发,还算是有些姿色,毕竟才三十左右,徐娘半老嘛。袁婶理会公子意思,赶紧跑到后院厨房中去忙活去了。
二人入书房,云舒一把将云清就按在椅子上,关切的问道:“清儿,云峰大哥他们现在如何?”
看着云舒投来的灼热目光,云清嘴唇紧抿,有些惭愧的低头说道:“哥,云峰大哥让我回来给您赔罪。”
云舒一听,心中就是一震。
“到底发生何事?还不快说!”
“哥,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说完,云清来至门口向外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坐在云舒对面道:“哥,云峰大哥闯祸了。”
“什么事?”
“上次咱们从磁州回来后,云峰大哥和众位兄弟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便带领弟兄们日夜兼程,翻山越岭,奔赴晋阳。”
听到此云舒心头就一下子凉了半截,可怜这些生死兄弟满腔怒火,眼里只有仇恨。
“利用少爷教给他们的化妆术悄悄潜入晋阳,晋阳城南酒坊巷,将李诀的全家老小,一个不留,他爹和儿子的人头也被带了回来。”
云舒在听到晋阳时,便知后面的结果,云峰大哥杀孽太重,李诀残害忠良,我们设计杀了李诀即可,怎可灭人全家。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只得仰天长叹一口气。
“沿途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这个大哥放心,云峰大哥和猴子亲自断后,消除痕迹,一路走的又是穷山恶水,没人出没的荒凉之地。”
云舒不经意的点着头,脑海迅速的思索着,猛然间回头又问云清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哥,我感到云谷的时候,他们都不在,我只得在谷中等待他们回来,是否会有什么闪失,便顺着谷口查询,总算找到了他们北去的几丝痕迹,便确定他们是去寻仇去了,便在哪儿等着他们了,直到昨天夜里他们才回来,见他们都神采奕奕,也没有什么损伤,便出谷来与你禀报了。”
云舒气的扬起手来就要抽云清,可是还是没忍心落下。
“你小子是不是也想跟着去,没捞着有些遗憾?”
云清闻听顿时来了精神,一晃小脑袋,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道:“那是当然啦哥!”
“你——”云舒又待扬手,吓得云清身子一个劲的向后仰。
“公子,二公子的饭好了!”此刻袁婶在外面喊道。
“先去洗洗,吃饭后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话说。”云清听罢蹭着就跑了出去。
夜晚兄弟二人同塌而眠,将事情的每一个细节云舒都要问道,云清无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诉了云舒,听后云舒再算有些放心,此番寻仇与磁州之行大同小异,异地作案,极难查询。
二人又说到了大将军阚棱,云舒后世来人,虽然知道这个大将军忠勇,可是提不起丝毫的父子之情。
可是再回首而望哪些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云舒心中更多的是感激和敬畏,还有云清口中提到的哪陌刀营五百死士,在自己逃离越州时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如今哪些人去了哪儿,过的可好,云舒茫然不知。
“清儿,陌刀营的兄弟你都认识他们吗?”
“哥,那是五百,不是五个,哪能认的过来,不过倒是认识他们当中几十个人。”
“奥,跟哥细说说。”
云清闻听就是头大,这个少爷哥,每事都是事无巨细,还不时问的自己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做答。
“好,跟你说,跟你说我的哥。云峰大哥带领的是陌刀营近卫队,如今就剩下了他们这些人,其余的有斥候队,队正原来就是猴子,猴哥被调到近卫营斥候小队后,对正由我们的同乡叫陈方正,作战勇猛,果敢老辣。据说这陈方正乃是阿舅军的旧部,王薄义军帐下斥候队统领。(这王薄起义军乃是隋末山东三十路反王其中一位,首领王薄后被杀害)
猛虎队正张万齐,
野狼队正单宝成
飞龙队正葛无忧
飞鱼队正乐飞鱼,各行其事,各有所长。”
云舒插话道:“那么说这飞鱼队注重水战,飞龙队注重马上功夫,野狼善于偷袭,猛虎是冲锋陷阵唠!”
“是啊哥,你不是知道嘛!还问我?”
云舒气的挠了云清咯窝一下,吓得云清一下骨碌到一边。
“如今也不知道哪些兄弟是生是死啦!”云清的一声叹息,云舒就是心颤了一下。
云舒却闭目不语,脑海中再次展现出了那晚上做的哪个怪异的梦,自己醉生梦死,有人却在生死间痛苦煎熬,一切的一切皆是在为了自己,如果这是事实,自己还有何颜面存活人世,且不管这些人是正是邪,姑且不论忠奸善恶,至少心里清楚,他们在为了一个人,那就是自己——阚云舒。
翌日晨时,二人还是卯时起床,岸边晨练,完毕后云舒望着岸边绿草如茵茵,拍了一下云清肩头,便将洛阳刺史王明川,和王思雨之事告诉了云清,云清诧异莫名,真没想到人心如此。
云舒交代云清,自己要去一趟京城有要事要办,云清执意跟随,云舒不允。
皆因陆家庄没人看守,怕横生枝节,并叮嘱云清,即可入谷交代云峰十八卫,密切关注陆家庄,暗中保护,对于哪些暗中窥视之人先不要打草惊蛇,如有强取豪夺者一律格杀,并制作成意外而亡。
至于望京楼先不要过问,先让其翻腾翻腾,毕竟是大浪淘沙,也算是考验一番楚嫣儿等人的人品定力,是否具有独到之处。
第二日,陆老汉从县城归来,亲手将从县令崔如海哪儿讨来的官凭路引交到云舒手上,并一再叮嘱,一路小心,虽无父子之亲,但却有父子之情。
众人在殷切复杂的目光中看着云舒远去,王思雨也是失意莫名,手中紧紧握着云舒临走前亲手交给自己的信笺,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
怅然回归内室,打开信笺,只见宣纸上一笔隽永小楷,力透纸背,浑然天成,更为惊奇的是哪句话:为报刺史大人知遇之恩,特意奉送酿酒和制茶之法。
刚看了这一句,王思雨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再看向下面哪些密密麻麻的方法图纸,更加的无颜面对。
随即便收好信笺,叫小翠收拾东西,回归洛阳去了。
扬州,
运河与长江交汇处,似是羚羊的一个角,故称羊角渡,渡口处停靠几艘大帆船,船桅高纵,兵丁林立,这便是拱卫扬州左军近卫水师营,羊角渡上还驻扎一个步军营。
唐朝实施府兵制,这水师原本为扬州常备军,岸上的步兵营乃是后来平定乱贼辅公祏时由赵郡王李孝恭带来的近卫营,乃是郡王府的府兵亲卫,故称之为赵州近卫。
战事初定,恐有异动,近卫营校尉李诀被升为鹰扬郎将,官至正五品下,统领水师营。
步军校场中间关押人的囚笼依旧在烈日下暴晒,哪个被囚女子依旧蜷缩在牢笼一角,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似是一个已经僵硬了的死人一般。
北边一排栅栏后便是一个个的军帐,再向北便是一排排的房屋,乃是常备军,和军中校尉,旅率,队正等将领的居住之所。
此时已近五月,天气燃热,这江南交界之地也是热浪翻滚,运河东西两岸浓密树丛也被烤的垂头发蔫。
在运河东岸,高高的堤坝杂草树木更是茂密,因是断头路,直着向南便是长江,自此东折便是长江北堤,故少有人至,只有东北岸边的农夫偶尔经过。
就在入江口处停泊着一艘乌篷小船,船头有一个头戴斗笠的,对襟半衫敞开着前胸,正在扬杆垂钓,不时的有鱼上钩,渔夫将钓的鱼儿放至船舱中的鱼篓里。
而在堤坝浓密的草丛中,却趴付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草丛之下的泥土散发出蒸笼般的燥热,那人好似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眼看日上中天,渔夫收起鱼竿,驾小舟摇橹北去。哪个乞丐见状也慢慢的退去,方向也是向北,好似有心跟随哪个渔夫一样。
果然渔夫驾舟到了扬州城东的浮桥处,这是周围几十里水路唯一的一座浮桥,连接运河东西两岸。
浮桥晨时开启,用于运河上南北客船,商船通行,午后未时关闭,因为扬州城卯时开城门,戌时关闭,进出扬州城的人员车辆与运河船只皆能通行。
浮桥的南北两侧,画舫林立,酒肆遍地,因这个年代不具备夜晚行船的能力,又加上夜晚浮桥横断江面,南北船只只得靠岸抛锚,于是两岸便也跟着繁华了起来。
辰时过后,两岸用绞盘搅动绳索,将浮桥上中间的几截船排拽离江面,船只便可通行。过往的两岸行人,不得已又得聚集东西两岸边。
渔夫将小舟停泊在浮桥处,到了东岸边的一个小酒馆,将钓的鱼送入酒馆,还换了两个铜钱,得意洋洋的便向东而去。
东岸十里,有一高丘,丘上树木林立,远处看去好似一个偌大的坟冢。还真是不错,此地就叫霸王冢。
冢后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村落,大大小小十几户人家,渔夫便进了最西边的一户人家后再没见出来。
次日寅时,只见从霸王冢一侧的草丛中,趁着天色未亮,快速的钻出一个人影,在杂草掩映中消失不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