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笼凤栖,归鸟偶啼鸣。
岗上云舒与陈千对坐于凤栖亭中。
微冷寒风吹动亭角荒草,簌簌作响,英俊不凡的陈千使礼而道:“师傅,你为哪些无家可归的弟妹报仇雪恨,徒儿等已无憾事,今生只愿追随师傅身边,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云舒轻轻拍打陈千肩头,眼中湿润的轻声道:“千儿,师傅此举已经惹下了滔天大祸,朝廷百骑司那是些什么人?哪都是些悍不畏死,以命相博的军中悍将,哪里会咽得下如此窝囊气,葫芦和香儿乃是我们安排在京城当中的暗手,也是我们在京城当中的庇护所,所谓大隐隐于朝,就是这个道理。
千儿你入京城可曾联络到昔日邺老的旧部暗卫?”
“师傅,已经联络上了,徒儿趁京城九门紧闭之暇便在平康坊南北三曲的街角留下了联系暗记。两日后有一个相貌甚是奇特的人留下了联系地点,哪人小圆眼大龅牙,形似老鼠。”说着陈千忍不住还露出来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待到了联络地点才知哪人外号叫地老鼠,祖上是并州人氏,前朝时期便在京城谋生,可称地道的京城人,依售卖古董字画为生,东市上的古风字画店便是此人所开,徒儿已经安排此人快速查明许济和许少维二人京城府邸,出入之所记录等事。”
云舒闻听默然点头。
云舒又交代了陈千一番如何循序渐进的训练哪些乞儿的事宜后便让他们三人趁着夜色赶紧离去,毕竟这凤栖岗已是众人瞩目是非之地,说不定在哪个隐秘角落里就会有朝廷百骑司的探子,这些军中斥候可是非同小可,侦缉敌情纵横沙场已经数年,可谓是经验老道,见多识广,自己杀了百骑司七八十人,这些杀才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此事定然是与这凤栖岗有关。
云舒将几个爱徒打发走后,心中也算宽慰了很多,如今这凤栖岗上上下下只有自己一人,且此地丘壑纵横,树高林密,自己心中所忌惮的骑兵冲杀,弩箭如雨的场面不会出现,想来就算朝廷派来千万兵马,自信近身肉搏中杀出一条血路逃生还能做到,毕竟自己就孤身一人,没有牵挂。
再说万不得已还有十几个木柄手雷可以炸开一条血路,至于柯尔特左轮手枪云舒还不打算现在问世。
可是数日过后,天气渐寒,岗下芦苇荡中已似有冰凌出现,云舒担心的百骑司暗中报复一事却是迟迟未到。
可是云舒心中却是异常紧张,知道风雨欲来,心虽紧绷,可是自己一切如故,日出担水,饭生炊烟,凤栖岗中却是透着一种无形的杀气。
几日后入夜时分,京城东陵南侧的河谷之中,一支百人黑色锦衣骑兵队伍,秘密隐入了山林之中。
细看之下才知这支队伍很是不一般,行动迅捷,队形划一,隐入密林中后,个个翻身下马,只见有三十个弓弩手,三十个刀盾手,三十长枪手,十个随行军士腰夸横刀身背皮囊包裹。
领头人乃是一个青年将士,年约二十五六,一身华服黑色锦衣,面目冷峻,一甩黑色披风大手比划了一下便是一挥。
顿时这些人行动有素的分做三队,每队皆是弓弩手,长枪兵,刀盾兵各十人,从东南方向凤栖岗而来。
夜色密林中影影绰绰,黑色人影时进时停,一个黑色人影靠近居中的披风头人小声道:“统领,难道哪个独眼怪客真的是个高手吗?不过据属下连日打探,此人行动迟缓,老态蹒跚,不像啊!”
披风头人脸露凶光,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冷冷的道:“我等前番屠戮了此地,紧接着便是军营被袭杀,天下哪里有如此巧合之事,哪楚嫣儿可是江淮余孽,江淮军中藏龙卧虎,你敢确定此地不是他们秘密联络的一个据点?”
“属下不敢确定。”
“统领,属下总觉得此地甚是诡异,不会是有人在暗中窥视,而埋伏我等吧?”
头人扬手便在哪人头顶上轻轻一击,愠怒的道:“几时来连续不间断打探,周围十里除了庄子里的那十四家人家外,毫无人烟,哪前面谷底中的十八只羊如何解释,这个独眼怪怎么没见他去巡视一番,你小子不带脑子吧,就不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是是是,属下愚钝!”
“好了,赶紧赶路,小心戒备!”哪人领命而去。
突然树林中不知何人踩踏到了地下树枝的“咔擦”一声,似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地下翻板突然弹出半截木桩,木桩上插有尖锐硬木尖刺,“哧哧哧”便刺入了踩踏者的小腿当中。
这些军士硬生生紧咬牙关,只是痛的闷哼着喘着粗气。
一棵粗如脚踝的弯曲树木突然弹起直立,在黑夜的树林中一阵猛烈摇晃,紧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在树林中响起,几十只削尖的竹箭在树林中飞行呈扇形奔向半坡数人。
可是就在竹箭飞行的破空声中,这百人队的外围突然出现一个幽灵般的黑影,此人手持弓弩,利用快速移动的步伐,借用着这机关触动的瞬间声响,手中的弩箭在疾风奔跑中,闪电般的便是射出了三箭,那种快速拉动手柄上弦,按箭入槽,勾指击发简直就是一气呵成,间不容发,快速迅雷。
入肉声几乎和竹箭同时发声,五六个前行士卒不是重伤便是送命,再也不能禁声隐蔽前行,分别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痛苦嚎叫声来。
嚎叫声此起彼伏,黑影利用伤者最大的喊叫声继续发箭击杀,于是嚎叫声接二连三,迅速蔓延开来。
诡异弥漫树林,再加上令人寒毛直竖的嚎叫,披风头人也被吓得紧握手中的横刀刀柄,身子矮了半截四下张望戒备,保持着随时攻击的姿势。
眼角余光中瞥见一条黑影游走在树林外围,身如鬼魅,飘忽不定,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披风头人手下的哪些弓弩手相继倒地,定睛看去,哪些兵卒的脖颈皆被其弩矢一穿而过,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哀叫便瘫倒送命而去。
百人士卒见已经发现敌情,迅速集结着便向哪个黑影包抄而来,片刻间便将黑影包围。
突然黑影不再发射弩箭,手中却是多了一把细如柳叶的长刀,挥舞着便杀入重围。
黑影刀势很辣刁钻,不似军中拼杀的大开大合,且每击必中,快速闪电,脚下步法灵动,身似游龙,灵活的如泥鳅一般,身形已过三人,最后的哪个士卒才发出凄厉痛苦的嚎叫声。
顷刻间半坡树林中便是死尸伤者遍地,围拢过来的半数之人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披风头人心急如焚,本来是想今晚突然来袭,杀一个猝不及防,谁知此地埋伏重重,且人家已经早有防范,看来今夜难以轻易善了脱身,于是抽刀断喝:“速战速决!”
近身格杀已经失去先机,弓弩手迅速背弓抽刀,将哪个黑影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被围黑影却是丝毫不惧,手中长刀却如厉鬼索命,毫不留情,所过之处皆无站立之人,靠近的兵士才知此人可怕,哪人右手长刀神出鬼没,根本判断不出来此人的出刀轨迹,且更为可怕的是此人的左手中握着一个奇怪的利器,拳头上一排圆圈握手,上面有三根钢钉般的长刺,拳头下面却是一柄两三寸长匕首利刃,他们那里知道,这是被后世的国际军方明令禁止的指虎刀,指虎刀握拳直击,可入皮肉半寸,顺着拳头前翻,下端匕首迅速便能划开敌人皮肉,可谓是一击便能使人丧失战力。
树林中的云舒本来还以为这些宵小不会再来,前番屠戮自己远去霸陵未曾赶上,今日这些杀才再次入岗,顿时心头火起,焚烧五内。
手中钢臂弩快速击杀掉了足有二十人,多年历练出来的丛林作战,心中早就快速盘算出来来犯之敌的精确人数,总共九十九人,而此刻已经被暗算掉了三十九人。
敌人围攻,不敢擅用弓箭,只能做近身肉搏,云舒利用灵动迅捷的脚下步法,利用一切可以借用的有利条件,或用死者躯体掩护,或用树木遮掩,犹如猛虎下山,突入羊群,别看哪些悍卒不惧生死,勇往直前,可是靠近了便是非死即伤,心中早就胆寒,畏惧如虎,待到云舒手中的雁翎刀神出如游龙,杀敌如切菜般的大开杀戒,半坡上再次增加了二十几个尸体时,哪些顿时肝胆俱裂,勇气全无,相互对视着便是一哄而散。
披风头人顿时呆若木鸡,先前哪人又跑到头人身边,牙齿打颤的道:“统领,快快逃命吧,……那……哪就不是个人……是个杀人魔啊!”
头人闻听,心生惧意,看着四下奔逃的手下,脚下也赶紧用力,抹油逃窜,可是身子刚刚转动,突觉背后有异,本能的抽刀回砍,可是却砍了一个空,刀势却是带动着半个身子扭曲了半侧。
突觉自己的膝盖后面的大筋一阵巨痛,身子随即瘫软在地,钻心巨痛袭扰全身,扭曲着成了一团。
谁知此人还不放过,脚尖挑动头人手臂,反背其后锁住其不能翻身,右手雁翎刀微微抖动,反背手腕已被挑开,白筋回抽的同时,手腕上的鲜血已经如注而出。
云舒脚下步伐沉重一踏,堪堪又踩在了另外哪只手臂之上,“咔嚓”一声被其生生踩断。
头人目呲欲裂,咬牙闷哼,却是没有发出痛苦嚎叫声,云舒一脚将其踢翻过来,顺势望去,心中暗喜,原来此人乃是许少维,又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云舒心中正自暗喜,突然觉得背后有异,不假思索赶紧来了一个半蹲,一柄长刀从自己的头顶处迅速略过,砍落云舒下垂的几缕长发,虽是云舒惊恐,可是手中长刀却是没有半分犹豫,过肩刀闪电回刺,“哧”快刀割布錦声响过,紧接着便是血雾飞溅。
云舒身形暴起,使出全力飞奔向哪些逃跑向河谷中的兵卒,手中的雁翎刀已经飞出奔向最后之人。
哪人被长刀穿胸而过,死尸前扑倒地,此刻云舒已至身侧,拔刀再次前奔。
豕突狼奔的逃命士卒如见鬼魅,玩命逃跑,谁知哪人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步步紧逼,逃跑众人也连二连三倒地送命,只有最先逃跑的区区十几人逃了个无影无踪。
云舒快速折身回到许少维身侧,看着怒目而视的许少维不容分说,一刀下去便砍下了其人头,扯过他的黑色披风,又甩了甩头颅上的鲜血,包裹了起来,撒腿向哪些兵卒逃跑的方向而去。
河谷外的密林中,前前后后逃回来有那么十几人,来至密林藏马匹的地方见无追兵,已经虚脱无力的瘫软如泥。
“不……不行啊……此地非……非……久留之地,快快回营……禀……禀报将军!”其中一人有气无力的喊道。
“本尊……今日放过尔等,回禀许洛仁,本尊乃血雨门宗主凌寒,我凤栖岗二十九命冤魂犹在,如不修儿冢,惩元凶,本尊十日内定会再灭其一个百人队,如若胆敢再入凤栖岗,一个不留,不信可以来此一试。”一个高亢空灵的声音响彻在树林四周。
哪些逃跑士卒本来已经闻风散胆,此刻已经被连吓带疲的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再闻此惊恐之语,顿时如五雷轰顶,个个面目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把此物带给许济——”话音刚落,凌空中飞来一物,“扑通”一声落地后骨碌碌滚动着到了众人脚下。
那颗硕大的头颅此刻正好从斗篷中滚落了出来,有人接着微弱的一丝光亮仔细辨认后顿时瘫软在地,“统……领,统领人头!”
哪人被吓得六神无主,失心疯般的奔爬着躯体,谁知只有寒风簌簌,再也没有了其他半点声响。
次日天光大亮,光化门城门刚刚开启,城门外便飞来一骑,哪人浑身上下还有凝结了的血污,老远便掏出一块铜牌,扬声喊道:“百骑司公干。”
说着便打马入城而去。
金城坊中东侧坊门,马蹄声急。一入坊门策马前行不远,马上兵卒抬眼看向了旁边的一处豪宅大院,瞥了几眼门口石狮便继续前行而去。
来至西侧一府门口石狮处翻身下马,扣打门环,不时威武大门开启,门额上写着斗大的许府二字,兵卒私语了一番后,便从马鞍上拿起一物迅速入门而去。
正堂廊檐之下,白面书生许济三角眼怒目看着走路都有些很是怪异的军士,一脸怨气的呵斥道:“大清早的何事慌张?”
军士慌忙使礼有些语无伦次的结巴道:“禀……禀……禀将……将军。”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苦流涕道。
“将……军,昨晚许统领率小的……小的夜袭凤栖岗,……据许统领揣测,丙字营殒命将士皆是哪凤栖岗独眼怪所为,谁知……谁知……”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许济三角眼一瞪,有些急切的一脚将哪个军士踢翻,手指着怒目道:“怎么回事?还不速速报来!”
“是是是……将军,我丁字营百人队全部出动,谁知中了贼人埋伏,被人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伤亡几何?”许济急迫怒道。
“只逃回来十三人,余者……余者全部被杀!”
“混蛋,蠢才,许少维人呢?还不传来见我。”许济怒骂道。
“将军息怒,许统领他……许统领他。”说着军士便将手中的一个黑布包裹放在了许济脚下。
许济见状顿时明了八分,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晕厥倒地,强压怒火才站定身形。
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恨道:“对手是何来历,人数几何?”声音中已带沙哑。
“对方……对方只有一……一人。”
“什么?你说什么?”许济有些不可思议的询问道。
“对方只有一人。”
“蠢货,饭桶,堂堂百骑司一百人,弓弩,长枪,刀盾配合默契,进退如一,万马军中可进可退,皆是些能征善战,百里挑一的军中豪杰,抵不过一个人,抵不过一个人,你是在跟本将开玩笑嘛?”许济被气的有些神魂颠倒。
“小的不敢欺瞒将军,万万不敢,小的句句实情,确确实实只有一人,哪人行如鬼魅,杀人如厉鬼索命,一击之下便能让一个兄弟送命,根本看不到此人是如何出手的,还请将军明察。”
“哈哈哈……普天之下我大唐精锐皆在百骑司中,一把横刀所向披靡,令人闻风散胆,却敌不过区区一人,说来不怕天下人耻笑,真真可笑至极也!”许济有些癫狂的苦笑望天。
突然身子萎靡倒地,一把将黑布包裹抱在怀中,三角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着轻声呢喃着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将军……节哀,小的有下情回禀。”
“说——”许济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字道。
“我等逃离凤栖岗时,哪人并未将我等赶尽杀绝,并让我等带话于将军。”哪个军士紧张的道,眼神一个劲的看着许济脸上的变化。
许济总算从悲痛中定下神来,一抹脸上泪水,扭头看着来人,目光凛冽冷峻。
“哪人自称血雨门宗主,名字就叫凌寒,他说……他说……”军士有些胆怯的不敢言语。
“你倒是快说呀!混蛋。”许济抬起又是一脚。
军士慌忙恭敬的重新爬起来,端正身子,面目中有了一些慷慨赴死的决绝。
双手用力的一抱铁拳,沉声道:“哪人传话将军,凤栖岗中二十九条人命冤魂未散,倘若不修儿冢,不除真凶,十日内便再杀我百骑司一个百人队,如若不信,拭目以待就是!”
如此一言,犹如晴天霹雳,许济从太原起兵,所经所历的大风大浪不知凡几,云波鬼桀,好勇斗狠的杀伐也是历练颇多,军士寥寥数语外人听来是痴人说梦,大言不惭,可是在他许济的心中他却是知道,这是真的,行进如鬼魅,杀人如厉鬼的话语再次萦绕在许济心头,顿觉浑身一个哆嗦,再联想到多日前百骑司丙字营哪些在熟睡中无声无息而送命的近八十个将士,不觉脊背冷汗直流。
凤栖岗中二十九条人命原本是想捉拿判贼余孽,万不得已才杀人灭口,谁知哪里藏龙卧虎,血雨门倒地又是何方神圣?哪个独眼怪客却是个宗主,他的手下有多少如他这般杀人不眨眼的杀才,如此不是捅了马蜂窝嘛?
如今百骑司暗中培养的近二百个以一敌百的将士皆是身首异处,如若被陛下得知那可如何是好?左监门百骑司,右监门百骑司总数只有千人,那是陛下的心头肉,也是龙兴之本,一人三骑,装备大唐第一,明光甲胄,锁子甲胄,皆有配备,横刀,长枪,马槊都是百炼精钢,天下难寻,抽出任何一人皆可充当大将,威武忠勇,如今皆损折于一人,此人真真可怕至极。
许济心思电转,恍惚间已经考虑到了种种结果,便招手示意哪个报信军士离去,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书房落座,丫鬟送来茶汤浑然未觉,闭目在软榻之上静坐。
平康坊竹林小院,许济端坐主位之上,白皙的面颊更加阴寒,隐隐有了一些泛青之色,犹如老了十岁一般,本来四十多岁却是老态尽显。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许济抬起布满血丝的三角眼,覃章弯腰驼背的步入堂中,拱手见礼后,许济招呼其坐下叙话。
“覃老!”
“属下不敢,宗主直呼老朽覃章就是!”覃驼子满脸沟壑的老脸堆积着笑容,样子更加的有些骇人,对这个阴鸷不定,变化无常的许济突如其来的尊称,叫的有些受宠若惊。
“覃老久历江湖,德高望重,历经三代而屹立不倒,执京城地下势力之牛耳,尊称一声覃老实在不过。
覃老,区区有一事相讯,还请覃老不吝赐教,实言告知,区区感激不尽。”许济谦恭的问道。
覃驼子乃是人精,自然知道眼前这个阴阳人碰到了什么棘手之事,否则怎会如此低声下气。
“宗主乃是百骑司,隐龙卫双卫之主,普天之下咳嗽一声便能引得大唐风云巨变,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属下敢不用命?”
“覃老多虑了,覃老在地下势力中摸爬滚打多年,可知江湖绿林道上是否有一个叫血雨门的势力存在?”
“血雨门?”覃驼子摸着颌下三寸胡须,昏暗无光的老眼微眯,似是有一层白色的薄雾笼罩在眼中,思忖良久,又起身慢慢在厅堂中踱步。
突然折身冲许济道:“宗主,怎会突然问起此门?”
“奥!先前本尊令人全力追查百骑司被人屠戮一事,据传闻这有可能是一个叫血雨门的地下势力所为,区区对此事一无所知,故而相讯。”
覃驼子老眼一闭,回身背对许济,蒙雾的老眼中突然略过一丝尖锐的精光,一闪而逝,随即便又恢复暗淡之色。
“禀宗主,据老辈传闻,洛阳西北有一地名曰紫荆仙山,山脚下黄河南岸建有高楼名曰风雨楼,大业年间多有不堪忍受暴政之绿林好汉啸聚于此,专杀贪官污吏,名动天下,于是便招来豪门权贵所豢养死士的寻仇报复,据传闻风雨楼一役,绿林豪杰与豪门死士大战数日,死尸盈道,足能掩埋高楼半数,血流成河,故此名曰血雨楼。
自此后血雨楼绿林豪杰隐居于市井乡野,不再过问世间之事,后有听闻血雨楼偶现江湖,依收取巨资而为他人杀人为业,凡所接手之事,必先查明奸佞良善,从不欺压良善,滥杀无辜,故在绿林道上广有侠义之名。”
许济闻听心头就是一寒,语气有些哀求般的迫切问道:“难道也敢入万马军中寻人晦气?”
覃驼子低头垂目,语气恳切的道:“据传闻血雨楼能行天下所有不能之事,能杀天下所有不能杀之人。”
“覃老,你是说难道连当今圣上也……”许济惊恐万分的低语颤抖道。
覃驼子老眼看向许济怯生生的三角眼,默然点了点头。
许济紧接着便是一个冷颤,慌忙长身站起,疾步来到覃章面前,郑重一礼到地,虔诚而道:“多谢覃老拨开云雾,险些酿成滔天大祸,实不相瞒,昨夜百骑司丁字营意欲夜袭凤栖岗,谁知此去九十九名悍勇士卒,折损十之八九,区区侄儿少维被其剁下头颅,死状惨烈,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者,此事乃是一人所为,据其自报名号说是血雨门宗主凌寒,所以才有今日一讯。”说着面露惨色的许济大冷天已是冷汗淋淋。
覃驼子面露惊恐,心中却是暗喜不已,方才一番胡编乱造之言果然非虚,人家能一人力杀百人队而毫发无损,且能夜袭军营而来去自如,暗自惊叹的同时,心底里也是生起一股寒意。
“覃老,此事尚在保密之中,万万不可被当今圣上知晓,来此前区区已做安排,将区区家中亲随尽数充斥于丁字营中,行欲盖弥彰之举且更令人闻风散胆者乃是哪血雨门宗主放言,如没一贴切安抚,十日内会再此屠戮百人之豪言,故此区区深信不疑,毕竟殒命的近两百勇士俱是事实,令区区不可不信。”
闻听此言,覃驼子也是被吓得心头一凛,怯怯的看着许济犹豫不决的开口道:“不知宗主打算如何区处?”
“区区心乱如麻,圣人赖依傲娇的百骑司精锐,在哪凌寒眼中如同蝼蚁,倘若被圣人知晓毕定龙颜大怒,大罪临头,故此才来此寻覃老,寻求妥善之策。”
“宗主可有权宜之策?”
许济无奈的摇了摇头,落寞而伤感。
“宗主,哪凌寒者敢于放言名讳,自是不怕寻仇报复,看来早就做好了防范之策,不如……不如……”
“不如如何,还请覃老明示!”
覃驼子老眼精光一现,随之归于暗淡而语:“哪血雨宗主视千军万马如无物,肯定有所倚仗,凭一己之力而杀戮百人,想来就算是万军出动,劳师动众姑且不论,倘若再被此人逃出生天,岂不会令天下人耻笑,令当今圣上也是蒙羞不浅。
此人有如此豪气,想必也是个侠义之辈,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依老朽拙见,不如我等轻车简从,以示诚意,前往哪凤栖岗寻求解脱之法,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许济反背双手,来回踱步数息,突然转身,样貌坚定的冲覃章道:“也好,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等这便出城,快马加鞭午后便可到达凤栖岗,不知覃老可愿陪同区区入这鬼门关走这一遭?”
覃驼子听闻血雨门一说,心中早就打算前往认识一番这位绿林豪杰,说不定此人乃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再说自己与这位血雨门宗主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心中无忧天地宽。
二人一拍即合,便整理一番后便打马出城而去。
凤栖岗窑洞前,青烟袅袅,云舒稳坐洞口门槛之上,木枝穿肉正在火堆上烘烤着嗞嗞作响,不时燃起一团烟火,将烤熟的肉串撒上一捏精盐,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好生惬意,门槛旁驻立着雁翎刀,钢臂弩,皮囊中弩箭排列有序,且在箭羽上还有丝丝血迹。
六匹快马出了延兴门,扬起一溜尘烟,奔至浐河西岸时折马南行,扬起的尘土在浐河上随着西北风久久弥漫。
杨柳树下六骑驻马,翻身而下,许济与覃章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便一同抬眼望去,最先涌入眼帘的便是在桃枝中赫然矗立的两座新坟。
覃章毕竟是老江湖,来时路上又听闻了关于凤栖岗的一切缘末使由,对哪位独眼凌寒暗自佩服不已,敢于一人对抗朝廷百万精兵而不惧,果然是人中豪杰,况且许济自以为手握滔天权力,便可杀伐由心,杀了人家近三十人而不查己过,更是不齿哪位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蠢才许少维,死的一点都不多,他在明,人家在暗,且暗处者乃是一位人鬼皆惧的魔鬼,不吓疯这些权贵才怪!
覃章知道事情起因,便先行一步,驼背甩手便先向哪两座新坟而去,行至坟前,插手抱拳,对着坟墓便是鞠躬下拜,许济则是勉强走过场一般也是拜了拜。
二人随后便向着青烟处慢慢而来。
云舒烤肉,不闻不问,其实此行人马一入浐河西岸云舒便早就发觉,待其从杨柳树下翻身下马,一个照面之下,云舒脑海中登时便展现出两个画像,许济,覃驼子。
云舒见许济来近,此人一身华服锦袍,白面冷峻,三角眼中略带阴鸷之色,便知此人乃是阴险毒辣,诡计多端之辈。
而与其随行的覃驼子,头戴翻毛皮帽,一身旧麻布棉衣,样子有些邋遢,背后如同背着一个乌龟,高高凸起,行起路来双臂摇摆有序,且幅度颇大,倒是有些滑稽可笑,云舒细瞄其脸庞,顿时大惊,此人一双鹰眼,暗淡时光华隐匿,绝非小觑之人,步伐看似滑稽,实则是步履稳重,且无声息,此人深藏不露,身具功夫,令云舒不觉暗叹一声果真是个老江湖。
“敢问阁下可是血雨门宗主凌前辈否?”覃章恭敬有加,抱拳使礼而道。
云舒见此二人在五丈外站定而问,暗骂一声老狐狸的同时,也是抬起令人惊恐的瞎眼,从发隙中早就将此二人收入脑海之中。
云舒一口咬向手中烤肉,旁若无人的冷言道:“许济,覃章二位大降光临,意欲何为?”
许济,覃章二人闻听凌寒如此开门见山,不觉心中就是一惊,看来自己底细人家早就心知肚明,难怪被人家杀的猝不及防。
“凌宗主快言快语,许济今日只身前来,诚意满满来见凌宗主一面,意欲寻求前番恩怨解脱之法,不知宗主有何诉求?”
云舒听此话语中略微含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之意,便不正面做答道:“许济你自以为乃是李二童年旧友,从龙心腹,手握天下精锐百骑司,且暗中成立隐龙卫,为李二干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便可以为当今大唐,黑白两道皆是依你为尊不成?”
许济听来身子就是一晃,自己底细人家心知肚明,朝堂上下根本无人知晓这隐龙卫,更是不知自己便是哪隐龙卫之主,此事乃是机密中的机密,冷汗不免便在自己的额头细细沁出。
“前辈勿怪,区区着实不敢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也确实不知此地乃是前辈高人隐居之所,哪楚嫣儿确定是江淮反叛余孽,区区身怀监察百官,缉捕反贼叛逆之责,实在是无意冒犯前辈啊!”
“许济,你可是仔细查明了哪楚嫣儿的所有嫌疑?”
“这……这……实不相瞒区区翻阅洛阳卷宗才发觉其中端倪,哪楚嫣儿确实是昔日江淮余孽阚云舒的红颜知己,且在汝州九峰山的窝点便是此女倚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
“许济就算哪楚嫣儿的反叛余孽,你缉捕抓盗本尊不管,却为何要滥杀无辜,哪十三个庄户何罪之有?哪十六个懵懂未知,十岁上下的孩子何罪之有?”
“这……这……还请前辈息怒,这确实是少维他们莽撞行事,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许济自从太原兴兵追随李二,十余年来久居高位,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前倨后恭,今日虽然是迫于压力无奈之举,自以为已经拿出全部诚意来的附炎趋势,可是在覃驼子的眼中仍然是显得有些虚伪。所以至此也不愿提及解决之法。
云舒自然知道此人眼高于顶,目中无人,颐指气使由来已久,不使出点强硬手段,还会萌生报复之心,毕竟人家手中掌管百骑司千人兵马,而是倚仗手中黑玉禁令可以调动北衙八万禁军,许济的推脱之词令云舒心中厌恶,不免心头火起。
“覃驼子,你乃京城地下首宰,为何要趟这浑水?”云舒顾左右而言它,令许济一时摸不着头脑。
覃章见云舒突然出言不善,看向云舒时却见其脸面上略带微笑,便知此中含义,于是抱拳而答道:“凌宗主侠名远播,名动绿林道,今日恰逢其会,所以老朽腆着老脸来结交宗主一番,怎么说也算同道中人,再说了天下绿林是一家,还请宗主勿怪老朽唐突。”
云舒冲其一笑,眼光突然凌厉无比的看向许济,冷声道:“许济,你可认识此人?”说着云舒便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宣纸画像,人物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许济小心接过,一看之下顿遭雷击,脸色铁青,语气近乎哀求道:“凌宗主,常言道祸不及妻儿,万望宗主手下留情,有任何要求在下定会全部答应,还请宗主明示。”许济手中画像正是许济年方十岁的孙子许昌宗,这也是陈千入京委托暗卫中人所打探的所有关于金城坊中许济和许少维家中底细。
“祸不及妻儿,许济哪我问你,哪些孩子的命不是命,你的孙子许昌宗的命就是命?”
许济闻听顿时脸色煞白,不敢多言。
“许济你以为本尊是在夸大其词,我血雨门行事向来说到做到,绝无虚言,十日内如若不给我凤栖岗一个满意交代,说斩杀你百骑司百人就是百人,如若不信,你看前方哪里。”说着云舒顺手一指,所指方向正是窑洞前云舒觉得有些遮挡视线的几棵高树。
只见云舒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铁疙瘩,就着炭火点燃,顺手便扔向了哪几棵大树的中间根部。
片刻后“轰隆”一声巨响,响彻山谷,“哗啦啦”一阵尘土飞扬,大树便折断了三棵,此声巨响甚是突兀,令人猝不及防,吓得许济浑身一颤,覃驼子也是被惊的如临大敌,身形暴露的那叫一个彻底,只见其闻声而动,身形灵动后撤出了有一丈开外,身微蹲,右手伸向脖颈之后,此举令云舒收入眼中,原来覃驼子的驼背处大有玄机,哪才是覃驼子的杀手锏。
云舒心中暗喜,此举一举两得,不但令许济被吓得肝胆俱裂,同时也发现了哪覃驼子的背后玄机。此刻的许济脸色已经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片刻间又是一片毫无血色的煞白。
“许济,可知本尊非虚言否?万马军中老子依此物开道,区区百人何足道哉!倘若本尊将此物带到半空之中,投放到东宫勤政殿处放下,你可知结果如何?”
云舒语气突然凌厉又道:“本尊敢杀你百骑司一百七十几人,就不怕你们万军报复,此地南近秦岭,山高林密,骑兵箭矢毫无用武之地,你又能乃本尊如何?我告诉你许济,惹毛了老子,老子会将此物分发给手下五千儿郎,在大唐境内的所有州道府县专杀李氏族人,此皆是因你许济之过耳。
老子还有更绝后手,如若老子将此物卖于高句丽和突厥人,依此物开道,定然会将大唐天下搅动的天翻地覆,区区再一次的渭水之耻那是小菜一碟,你信否?
老子会出巨资让天下读书人,腾笔书写檄文,你百骑司左监门郎将许济,派兵屠戮凤栖岗未满十三岁孩童一十六人,我血雨门刻意报复,为名请命,传檄文于天下尽人皆知,你许济又待如何?”
“扑通”一声许济被吓得瘫软如泥,连忙跪地哀求着涕泪横流。
覃章见此事难以善了,便近前几步抱拳使礼道:“凌宗主息怒,许将军不知此地隐居高人,属无心之失,还请宗主提出平复此事的所有要求,定然会全部答应,以求哪些枉死孩童魂安。况且大祸已酿,难以回天,还请宗主高抬贵手。”
云舒冲覃章投去一个难以揣测的眼神,良久后才到:“本尊隐居于此,与世无争,本不想过问世间之事,怎奈你许济欺人太甚,本来老子已经派人打算入京城金城坊中将你与许少维一家老小全部斩杀,你方才于儿冢前,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拜谒,也算救了你全家老小,姑且放过尔等!”
许济磕头如捣蒜,连连磕头道谢。
云舒冲覃章一个轻微抬头的暗示,覃章懵懂片刻后,顿时明了,近前来将许济从地上搀扶起来。
“许济,十日内将楚嫣儿救出牢笼,我门中儿郎埋骨于此,本尊希望这凤栖岗十里范围不准有人靠近,余者就看你诚意如何了,自己决断即可,你可明了否?”
惊恐万分的许济此刻已经是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方才云舒手雷的霹雳手段已经将许济吓得六神无主,此物的快速爆裂毁伤面甚是吓人,许济行伍多年自然知道此物的厉害,如若拿此物攻城拔寨,可谓是无往而不利,手到擒来。
又闻听云舒言语中的连突厥,传檄文之手段早就被吓得肝胆俱裂,五雷轰顶之灾,任何一种手段假如嫁祸到百骑司许济身上皆是剿灭九族的罪过,毕竟许济牵挂太多,难以割舍,如此才更加的如遭雷劈。
待覃章将其扶起,又听闻了云舒的解决之策,稳定心神才仔细思量,楚嫣儿入了刑部大牢,可谓是龙潭虎穴,再说此事牵扯太多,且李二已然知晓,想要救出牢笼难于登天。
“将军,老朽乃是江湖中人,对于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不知能不能来一个偷梁换柱之计。”覃章给其献策道。
许济闻听顿时眼光放亮,连连称好的同时好似神智大开。
许久才叹息一声幽怨道:“凌宗主,区区有眼无珠,无意冒犯,你看这样可好,楚嫣儿一案陛下已经交由右监门郎将张文瑾全力审讯,这张文瑾乃是陛下连襟,长孙皇后的三姐之婿,与在下也是莫逆之交,偷梁换柱将楚嫣儿救出牢笼恐怕有些麻烦,然近来陛下派遣张文瑾部督办长乐王谋反一事,此案便暂时搁置,所以还有时日一试。在下定会全力以赴,以求赎罪。”
云舒不动声色,默然听着许济所说,心中顿时豁然,昔日从其部下统领韩成玉口中知道了张文瑾其人,今日才知其中渊源,哪张文度是其胞弟,李二将其安插在左监门郎将许济帐下,实有监视之意,又利用韩成玉的忠诚暗布疑阵试探张氏兄弟,果然是好心机,好算计。
“至于宗主所说的这凤栖岗此地,实属小事一桩,这东林山庄之地本来就是我百骑司的训练之地,原本是由老皇心腹邺成嗣在此培养新人之所,邺老被世家死士烧死于此后,此地便是无主之地,不过原先地契文书都在我百骑司中,在下送于凌宗主,就当作宗主隐居之所也好!”
“凌宗主,我许济虽然与陛下乃是儿时好友,也是身不由己,陛下疑心太重,至于哪些冤死孩童,区区只能拿出两万贯铜钱算作赔偿,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云舒依旧不语,许久才点了点头,许济见后大喜,又突然陷入颓废的道:“其实宗主有所不知,我许济看似威风八面,颐指气使,被陛下认作心腹之臣,在下还有些自知之明,陛下让在下秘密成立隐龙卫,其实就如宗主所言一样,为其清除异己,干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杀人对敌的事由我左监门卫去做,派人抄没的好事就由其连襟右监门卫去做,同时还竭力搜刮地下势力的大把金钱,已充斥皇宫内帑,说白了我许济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只是皇家眼前的一个看门狗而已,李二郎从小就生性多疑,虽许我高官厚禄,却又派张文瑾的胞弟张文度跟随在区区身边,其义不言自明。”
云舒矮身坐在了一块石头之上,披洒长发而悠悠道:“许济,你可识韩成玉?”
许济被云舒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又惊又怕的看向云舒,一边点头一边诧异道:“凌宗主,在下识得,此人乃是东都洛阳人,是张文瑾手下的一个统领。”
“他已经被张文度暗杀,被扔到了武功西侧河中。”
“什么——韩统领死了?死在了张文度之手?”许济不可思议的恍惚道。
“不必惊慌,那张文度也很快就要归西,且会死在李二的手中,此事你不必惊慌!”
寥寥数语可是透漏出来的信息量已令许济难以接受,心神交战着便痴楞在原地。
覃驼子见陷入宁静尴尬便在一边露出几丝笑意,一脸恭维的接话道:“凌宗主,这东陵之地,荒僻凄冷,老朽在京城之中多有产业,不知宗主能否移步京城做客,老朽也尽一番地主之谊。”
“谢谢覃令主好意,此地山清水秀,倒是一修生养性的绝佳去处,二位如若不再招惹本尊,本尊也懒得理会你等,你许济一个盲目之举,已经酿成滔天大祸,你哪痴傻侄子有没有告诉你这凤栖岗中有一个黑面高手?”
许济茫然不解,却是在点着头。
“你们可知那是何人?”
“在下不知。”
“老朽不知。”
二人恭敬的答道。
“不怕告诉你俩,他便是昔日的暗卫头子邺成嗣,你哪没脑子的傻侄儿派人杀了他,你可知后果如何?”
许济再听巨变,双手用力的撕扯着头顶上的长发,襥头冠也散落地下,样子狼狈至极,好似走火入魔的抓狂。
云舒继续添火道:“你以为李二用世家之手就能轻易的将昔日的暗卫头子除去,他李二未免也太自大了些,邺成嗣手下暗卫遍布各地,那是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你侄子杀了他,哪些党羽该如何对待你许氏一门,你许济可曾想过?”
“宗主,区区实在不知啊,实在不知邺老还在世,且就在这凤栖岗中,实在不知,实在不知——”许济已经无与伦比,胡言乱语起来。
覃章原本来此就是想认识一番这位血雨门宗主,也算摸排一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何能耐,来此地后才发觉此人绝非小觑,哪独眼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无形杀气,令覃章窒息不已,纵然自己在尸山血海中滚爬出来的,也被其骇的不轻。
方才独眼人手中的那个霹雳弹令覃章真正的感觉到了可怕,如若此物用以暗杀,哪他这京城地下势力的哪些党羽和产业,还真的不够看,独眼人口中的五千儿郎真真可怕,此人的神鬼莫测的霹雳手段真的能把人吓疯,覃驼子此刻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不过驼背处大有玄机才没有表露在外。
如今听了独眼人口中的两个绝密,覃驼子的老脸上由原来的一副隔岸观火的轻松,渐渐转入成了恭敬和惧怕,朝堂中事,此人了若指掌,哪邺成嗣乃是何人,昔日的暗卫头领,手中杀手暗线遍布天下,怎不令人生畏,冷颤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