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二回到自家破屋连灌了两碗井水,酒劲稍微下去,人清醒了一些。
他现在除了蛋疼之外还有心痛,心有不甘的躺在破床上。
有人来了。
“小二哥,你怎么这般模样?”刚进门的黄脸汉一脸的诧异,说着又陆续进来二人。
杨小二一看是平时在一起龌龊的酒肉朋友张贵几人。
叹了一口气,于是他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出那奕家子的变化,几人听的惊疑不定。
杨小二对梅娘垂涎已久众人是知道的,也期望着他有朝一日能玉成好事兄弟们能得些好处,谁不知道梅娘是持家的一把好手,没了奕文那短命鬼的支撑还能把家一点一点的操持兴旺,以后要是得手,杨小二吃香的,他们多少能喝点辣的。
如今得知奕家子居然把杨小二差点打残,想到那个书呆子身材单薄,人又木纳,怎么就一下子厉害了?就算如杨小二所说他拜了师傅,可身子板放那里,跟杨小二根本不是一个台面,说什么也不可能还手都来不及就被打趴下。
将信将疑的再仔细询问细节,得知杨小二酒喝多了,便猜测是他酒后不稳被偷袭得手。
“小二哥,这口气难道你真能忍下去?那个呆子分明是趁你酒后不稳才偷袭得手,这场子不找回来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头见人?”
“贵老弟说的对,你莫被他吓破了胆,让他家那个恶婆娘也笑话你!”
“没准呆子说的拜师学武也是骗人的,读书人的心眼多,他就是为了想唬住你。”
“走,这口气不能咽下去,我们四兄弟齐去,把那小子的手脚打断,让村里其他人看看惹到我们的下场。”
“没错,如此也能镇住那个婆娘,以后还不乖乖就范。”
开始的时候杨小二觉得情况并非如此,但被众人一番撺掇,渐渐就觉得还真那么回事,加上几个人给他架势要一起去奕家找回场子,脑子一热,也认为奕子枫有几个师兄弟的事情或许有假,于是趁着地里大部分的庄户们还没回村,几人气势汹汹的往村头奕家而去。
……
梅娘脸色很难看。
“不行,奴家不愿意南迁。”梅娘语气坚决到出乎了奕子枫的预料。
端起茶盏的手停住了,茶水中倒映出他诧异的眼神。
“这是为啥?难道这里很香吗?”奕子枫放下杯子。
梅娘定定的看他,只是摇头。
“你看这里的邻居,杨小二来的那会儿围了十七八个,中间除了五六个是帮咱们说话的,剩下还不都是看热闹的,要我说这里的民风实在不咋地,根本不值得留下。”他语气不屑。
这事就是一根刺,拉低了奕子枫对大宋的好感值。
“大郎,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咱们贸然过去又如何讨生活?”
“人就是一粒种子,落在哪里都会生根,就凭咱这大脑在大宋还怕没有饭吃?您放心,只要我在大宋,就许您一生荣华富贵!”奕子枫霸气道。
“可、可就算你想迁走,你那老丈人恐怕也不会同意。”梅娘心里慌乱,胡乱找了个借口。
“他凭啥不同意,这还没娶过门呢,成不成咱们不说,就算成了要搬走那也是咱家的事,咱两家关系要是不错的话,就劝他也搬走,要是关系平常就甭管他!”
梅娘觉得他背后有话。
“大郎如此坚决可是听到什么?”
奕子枫摇头道:“这个不可说,反正一定是要搬的,这事您听我的没错!”
梅娘见他说的坚决,估计不易改变,想想道:“你若想迁过去,就先过了殿试,否则奴家死也要死在杨家寺。”
“这是为何?”奕子枫觉得她有点奇怪,像有什么心思。
“大郎莫要问了,若是不能过了殿试,咱们一辈子就在这里哪都不去,直到你做了官,再到哪里我都随你。”
真做了官那才是身不由己,往后大宋能去的只有长江以南,万一上面一个调令到黄河以北,死都没地方哭去。
“北边的事比较糜烂,辽国快完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奕子枫踌躇着放出一点风。
“关咱大宋啥事?”梅娘不以为然。
“辽国是个大屏障,一旦没了,大宋就暴露在金人的屠刀之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据说南边的地价都悄悄涨了。”这话算是干货了。
梅娘一惊,大郎平时哪里操心这些事,如今却能侃侃而谈,难道是……?
“你如何得知这些?难道是你脑中那个……告诉你的?”她说话小心,生怕别人知道大郎的异常。
“哪有的事!”奕子枫断然摇头。
梅娘对他再好,这种未卜先知的事情问下去都很危险,看来要尽量的淡化奕子枫的存在。
“他说是你的后世,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咋会不知道?”
“他就一个转世都不成功的,您对他要求那么高干嘛?”奕子枫呵呵笑道。
“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别老您您的,咋不叫姨了呢?”梅娘佯装不悦。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但喊姨是不可能的。
“额……这事倒有个说法,我脑中的后世说在他们那个世界千万不要喊亲妈以外的女人叫长辈,尤其是像您这样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小姑娘,要喊美女或小姐姐,否则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呸!真是作怪!那时候女孩都敢杀人吗?”梅娘捂着嘴巴偷笑,大郎这是第二次说她如桃李年华,心里还是美不自禁的,可见女人从古到今都一个德性。
“不,她们不杀人,只会在你问路去医院时指给你厕所,上厕所时指到饭馆……”知她不懂医院和厕所,又解释一下,梅娘笑的蜷做一团。
“那些小……小姐姐倒是泼辣厉害,也不知以后可能嫁得人去!”梅娘笑的还没缓过来气。
“小姐姐不算厉害,他所处的世界才厉害,他说人坐在一个铁壳里可以在地上日行几千里,在天上更是一日几万里,还有人在家中,通过宝镜便可以看到天下任何事情……”
“那岂不是神仙住的地方?”
“嗯嗯,所以那里的人心气都高,我那后世年龄跟您差不多,说我要是叫您姨,他就叫我生不如死……”
哐哐,院门突然被人擂的山响,院门外有人高声喝骂:“奕家子,快给老子出来!”
梅娘一惊,俨然是杨小二的声音,这泼皮竟然还有胆子回来?!
奕子枫尬聊的正头昏脑胀,闻声一怔,咦?这货是来救场的吗?
见梅娘脸色紧张,站起身来轻按她的肩头一下,示意她无需紧张,转身便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突然心中轰了一下炸响,依稀记得梦里的老道士临走时说了一句,算了算了,等会你还有一场架要打,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这是梦还是巧合?
隐隐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外面叫骂声更响了,奕子枫甩甩脑袋,暂时放弃这些杂念,随手取了墙上未开刃的书生剑,大踏步走了出去。
梅娘跟着撵了出去,左右看看没有趁手的家伙,于是冲进厨房,等摸出一根擀面杖出来时,见大郎已经开了院门冲出去了。
门口四个泼皮正在砸门,忽然见大门打开,长剑一闪,奕家子大踏步走了出来。
玛德,果然是这傻逼!奕子枫一眼看到几人中的杨小二。
见大郎持剑冲出来,腿脚利索,面无惧色,几人心底倒是信了杨小二先前的话,又见他挽个剑花门前屹立,大有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心中更加怯了。
杨小二裤裆里发紧,下意识夹了夹腿,不知道该是上前还是转身就跑。
居然来了四个人!奕子枫有点意外了,肿么办?
他剑指杨小二,喝道:“杨小二,先前我已经放你一马,以为你能痛改前非,没想到你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既然你还敢上门挑衅,今天就留在这里吧,哥把你三条腿都断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鼓,一个杨小二不难对付,可是四个人一起上,就凭他眼下这副小身板,拼起命来死也许不会,受伤骨折估计避免不了了,罢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梅娘气吁吁的从门内赶出来,想跑到奕子枫身前,被他一把拦住。
“什么……什么三条腿?”杨小二终究底气不足,忍不住接口问道。
其中一人头脑灵光些,略一迟疑就明白了。
“他、他说三条、条腿是加、加上你、你、你裤裆里的那、那条!”这家伙是个结巴。
杨小二虽两腿不由得又夹了夹,硬着头皮道:“说大话没用,老子就不信邪,哥几个一起上,今天就让这家伙不死也脱层皮。”
这就是个壮胆话,不说能不能打得过,打得过他们也不敢真打死奕子枫,几人只是混混,不似那些刀头添血的亡命之徒,官府威慑力还是有的。
奕子枫冷笑一声,剑虚空一劈道:“一起上?那先问问哥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几人惊退一步,忽然一个泼皮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奕子枫道:“奕家子,你拿一把没开锋的书生剑也敢吓唬爷爷!”
奕子枫道:“没开锋也能要你的命,要不要试试!”
梅娘一挥手中的擀面杖挣开奕子枫,对杨小二骂道:“杨泼皮,今天你敢撒野,老娘拼死也要把你这条命留下来!”
杨小二见那剑构成不了啥威胁,胆气慢慢上来,嘴就开始欠了,嬉皮笑脸道:“梅娘小心肝,要拼命也是在炕上拼,到时候哥哥的命就是你的,只要你答应跟了我,我保咱家大郎以后在村里横着走,没人敢在背后说他半个不字,你说怎样?”
梅姨的牙差点咬碎,举起擀面杖就要扑过去,还没动步,身边人影一晃,奕子枫已经箭步向前,一剑刺了过去,杨小二正在嘚瑟,眼前一花,肩头已被刺中,尽管没有刃口刺入不深,也疼的惨叫一声,往后便倒。
“孙子!哥的名字也是你敢糟践的?!”放倒了对方,奕子枫的场面话才亮了出来。
草泥马,老子让你知道后世打架的风格,能动手就别逼逼,能菊花就别飞机,撂倒一个是一个。
不动手不行啊,因为他已经看到远处有一个黑大汉滚滚奔来,那气势和速度,这几个人加起来估计也比不上。
记忆力对这黑汉陌生,肯定是对方的人了,不先弄倒几个,等黑汉到了还有希望吗?
剩下几个泼皮见那剑只能伤人却要不了性命,胆子大起来,随身摸了木棍板砖,扑了过来。
黑汉除了没有博尔特黑,不比博尔特慢,边跑边叫道:“别打了,把那家伙留给我!”
须臾之间,人已经冲到眼前。
这速度……好快!奕子枫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