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看着斯特凡尼娅结婚了,自己也跃跃欲试了吗?不,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吧,我倒是能接受,但是......”
“你在说啥啊?!”
面对着胡浩博关于戒指的一系列有点精神错乱的反应,马蒂的脸再一次涨红了——很明显,这个出身于遥远的未来的少年,看到戒指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婚戒吧”,而这一下之后,就连真的没有往这种方向想的马蒂也慌了神了:哪怕平时两个人的关系的确超级亲近,这个时候的她也只是想送一个纪念品而已啊......
“不,不不不,先不说别的,为什么送你一枚戒指你就会想到‘结婚’这样的话题?!这二者之间有哪怕一丁点的关系吗?!”
“没、没关系吗......”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那点反应有点过分了,胡浩博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心虚得很: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因为自己失言而引起女生不爽的时候,大概都是这种心里发毛的反应吧?这个时候,除了转移话题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选项了......
“嗯,嗯,这枚戒指确实很漂亮,你说它已经被祝福了而送给我,用来保护之后的征途的平安这份好意是很好啦,谢谢你了,马蒂......”
“切,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要我怎么说嘛......”
“你明明没有仔细看......不信的话,你翻过来看一看纹章那一面啊。”
“纹章?”
这样说的话,胡浩博刚才摩挲的时候,虽然感受到了戒指背后的纹路,不过的确没有怎么关注它的形状;马蒂这样一说的话,少年终于把它翻了过来,在火把的亮光之下端详着——这一瞥之后,他才发现那上面的图案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在贝尔格莱德奋战一日,最后终于得以转危为安的时候,他就曾经擎起过画有同样图案的旗帜;现在就算它微缩到了如此小的尺寸之上,他也不会忘记名为雅诺什·匈雅提的男人,以及他的家族的纹章。
“啊,这是......等等,这该不会是雅诺什先生留给你的吧?!不不不,这种东西我怎么敢留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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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迟钝了......我原以为你一下子就能感受出来呢,明明当年在冲锋的时候手里拿着旗帜还显得很帅气的样子,现在居然连认都认不出来了......我现在也不敢派你去远征了,万一回来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该怎么办啊?!”
“......不,这样黑灯瞎火的,究竟谁能搞清楚啊?!”
虽然这么说,胡浩博的眼神却有点不敢面对马蒂,只是紧紧地盯着那一枚戒指罢了——与其和傲娇妹在那里四目相对地争辩,还不如看一下那两只黑色的乌鸦和红狮子好一点,至少它们不会说话,自然也就不会发脾气。
“所以,这是雅诺什先生什么时候送给你的?我倒是不知道......”
“因为这是在遇到你之前就给了我的——除了我之外,我哥哥也有,不过他的那枚戒指我从来没有动过,据斯特凡尼娅说,在他的尸体上也没有找到,大概是他还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某处吧......”
“原来两个人都有吗?我从来没有见到你哥哥戴过啊?”
“这个要说的话,就得从爸爸把它交给我们的时候说起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在为我庆祝12岁生日的时候给我的。那时候你也知道,我天天想着上战场的事情,本来以为爸爸的礼物是盔甲或者利剑呢,结果当我发现这是一枚戒指的时候,我还感觉有点失望呢......”
终于抬起头来的少年,发现这一次反而是坐在对面的少女低下了头——这也难怪,这种涉及到过往的事情,难免会勾起人的某些内心深处的回忆吧。
“当时爸爸应该也看出来我的表情不太开心了,但他也没有生气,反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静静地和我讲道理。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无论是你还是拉斯洛,以后都不一定会成为一名战场上的领导者,因此兵器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给你们一人一枚戒指,是希望以后如果有一天你们也成为了统治民众,为他们引领方向的人,那么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你们也要想起所有的美德和统治者该做的事情。到了那一天,你们就可以自豪地戴上这一枚戒指,并且向人民展示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想必也会为你们感到荣耀吧。’”
*
“这么说来,你以前没有佩戴过这枚戒指,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达雅诺什先生的要求吧......”
“确实,我离那样的境界还差得很远,甚至别说我了,不带私心说的话,爸爸自己大概也做不到,因此才把它交给我和哥哥......是啊,我也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也会冷漠,也会无情,因此我觉得我不配;而正因为我不配,我才把它交给能够戴上它的人的。”
“不,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配啊!”
现在的胡浩博,简直就像是喝醉了一样晕晕乎乎的:马蒂说她自己不该戴上这枚戒指,甚至雅诺什都不应该,但她却说自己是能够戴上它的人......这不就是给他戴高帽子吗?!这种话再怎么说,也加不到他这种真·普通高中生的头上来吧?
“明明你也和我在一起生活和战斗了这么久,你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夸奖,虽然我知道你的确是好心啦......”
“没有什么不该收下的。你难道忘了吗,你也是匈雅提家族的一员啊?既然我和哥哥能收下这枚戒指,那你也把它收下吧......既然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摩里亚,那么总得有什么陪伴在你身边,不是吗?”
说着,马蒂试着想把戒指戴在胡浩博的手指上,但却失败了——这是当然的,一枚给12岁的女孩子设计的戒指,如果能轻松地戴在成年男子的手上,那才是怪事吧?!
“但是它戴不上啊。”
“那你就拿在手上吧?也许,有一天你真的成为了爸爸所说的,理想之中的那种统治者的时候,它就会像有魔法一样,戴在了你的手指上呢?”
“那......好吧。”
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对方要求的少年,轻轻地笑了笑,把戒指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我,亨里克,作为匈牙利国王的骑士,立誓遵循美德,也遵循国王的命令,为她扫清敌人——并且,也将会默默地磨砺着自己,等待着能戴上这枚传承自雅诺什先生手中的戒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