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帅气门神的事情后,方武终于有了空闲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首先是落实城西庄子,最终以三千两成交。并非方武才大气粗,而是无法再往下压了,原主人连地带房一并家私等,都打包留给了他。庄子坡地近三千亩,还带近五百亩良田,纯属良心价。
其实原主人也是被流民闹的,三天两头有偷鸡摸狗事情不说,甚至有打架伤人事件发生。加上近两年失收,庄主见无利可图,便处理了去。
交易结束之后,方武便安排康小勇着手庄子的布局与建设。
庄子有佃户一百二十户四百多人,住得杂乱无章不说,处处脏乱差。方武本想对佃户的居住条件进行整改,但考虑到已是深秋,必须先抢建发展需要的基础设施。他首先令人在庄子东面建三十排比人稍高的矮舍,每排十间,每间约五丈见方。矮舍旁边要留排水渠,然后顺着水渠于百步开外低矮处挖个池塘。
同时要在开阔平坦的西边建起了三列整齐的房舍,那房舍要求有些奇特,宽约四丈、长要二十丈,四周要砖墙,地面要铺上木板。屋后尽量多挖些水井,同样必须留有排水渠。
最后要是能赶得急,就在庄子中央起几十栋寻常砖瓦房,这是给佃户居住的,配制寻常的生活设施,重中之重是要注意排水工程的完善。
康小通基本不识字,又不懂得方武搞这些古怪建筑的用途,所以记起来特别废劲,顿时感觉脑子不大够用。方武只得多讲几次,让他不清楚再来问。康小勇离开的时候,方武心里暗想得找个识字的人来帮他的忙才行。
交待完庄子的事情,方武去了趟德胜楼。
在会客室,方武除了见到侯大娘子,还有个意想不到人,那便是未来嫂嫂胡三娘子。
胡三娘子是来提交样品的,上次方武交待要置的货,基本上都落实了,因此就拿样品来给侯大娘子过目。
大唐女性虽然不是圈养式的,出来做事的不少见,但更多的是给人帮忙做些简易的活。象侯大娘子这样出来从商的不多,因此见了胡三娘子,却是喜欢的紧。
可是当胡三娘子问起这物品款式是否合适之时,侯大娘子却说拿不定主意,非得等方武来决定。
方武一头黑,笑骂道:“蠢大哥,也不知差人说一声,害得嫂嫂足足等了大半天!”
胡三娘子对“嫂嫂”这个称呼既腼腆又喜欢,只得脸带羞意地说道:“没事,正好可以陪姐姐说说话,收益非浅。”
侯大娘子笑道:“三娘子聪慧得紧,姐姐我可不会打理生意,幸好请得个好伙计!小武你啊,都不把酒楼的事情放在心里了,你好几日不露面,生意差了许多,只怕我将酒楼卖了你都不晓得!”
言语之间,有些埋怨又有些打趣。生意差是差了些,之前分得的银子她手里还有过万两,倒是不慌。
方武事先听大哥说过,酒楼的生意又开始回落了,刚刚上楼前又听李陵说起,当然清楚情况。方武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嘛。这次辛苦我未来嫂嫂,为的是要一次就将德胜楼变成长安城家喻户晓的酒楼,生意自然不用愁!”
他准备将德胜楼升级成为中高档酒楼,只是许多硬性、软件尚未完善。向胡记订高档碗碟等,只是第一步。例如李二的墨宝没到、手中的神仙醉只剩六十多坛,远远不够用。更加犀利的武器还得等庄子投入使用,再过上好几个月才行。如果等所有条件都具备,那得明年开春的事情了!
方武确定了样品,令李陵给胡三娘子支了一千两订金,说道:“嫂嫂,麻烦你回去跟伯父说一声,今晚过我家与我爹喝上几杯,我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请教他。还有你一会下去,顺便去指点我哥几招,他这楼面管事火候还是差了些。”
胡三娘子满脸臊红,哪敢出声,行了个礼就跑了下去。
“卓姿姐,是不是担心生意的事情?”手头事情处理完毕,方武这才有空与侯大娘子聊天。
侯大娘子笑笑,说道:“有你这个翻江倒海的大才在,倒是不担心。只是家里又有些语言,不想我抛头露面罢了。以前生意差些,却是相安无事,唉。”
方武听了,也是有些无奈,她不出头也不是不行,只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坐镇罢了。自己又要投更多的时间去庄子,酒楼光靠李陵是撑不起来的。
“卓姿姐,我还是那句话,你先挺到明年开春!”方武果断地说道,给自己几个月时间,一定能物色个可以胜任的人来替换她。
两人聊了会,伙计上来通报,说是玉兔雅间来了个客人,指名道姓的要见方武。
方武带着些诧异,便随伙计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却是两位客人,一位较为年长,白发白胡,已是花甲之年,但精神矍乐。另一位相对年轻些,大致是不惑之年。两人穿着普通,但气质优雅、身上书卷气颇浓。
年轻的见到方武进来,站了起来拱手行礼,方武连忙回礼。年长的只是抚须浅笑,并未起身。方武并没计较,也向他行了个礼。
“在下德胜楼伙计方武,不知两位贵宾有何吩咐?”
年轻客人笑道:“实不相瞒,本官中书侍郎岑文本是也。久间小郎博学多才,见识不凡,本官有些困顿,乃致江郎才尽,幸得他人指点,特此来寻小郎问计。”
中书省相当后世的人大,中书侍郎已是副部级高干,找我区区一个酒楼服务员问计?无缘无故跑过来吓人,会吓死人的!
“见过岑大人!小子惶恐!小子仅是一酒楼伙计,穷得一无所有且目不识丁,大人有所误会啊。”
方武心里想归想,只是拱了拱手。但咱也无求于你,气势上起码要平和,人格上要做得不卑不亢。再说了,咱急起来连公主也想打,一个侍郎有啥了不起!
岑文本见他嘴里虽然自谦,但神态自若绝不同寻常酒楼伙计,心里对方武却是高看了几分。读书人讲的是风骨,面对强权或是权贵绝不阿谀奉承,若是卑躬屈膝反而惹人看不起。
“小郎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已令无数身居高位者汗颜。慷慨解囊捐万金以解朝廷之困,更是大义之举啊!本官虽是官小言微,但也想为国为民尽微薄之力,奈何对经济方面所有欠缺,困顿之下毫无建树可言。有劳小郎不吝珠玉,多多指点。”岑文本十分诚恳,丝毫没摆官架子。
方武应付得几句,岑文体却将事情摊了出来。
原来岑文本献计李二,全城总动员进行募捐,但进展极其缓慢,西线战事迟迟不得推进,陇右和京畿道民怨四起,长安城外流民久聚不散,导致太极宫内的李二寝食难安。他就跑过来想请教些法子。
方武笑笑,自己后世虽然只是个教官,但胜在生活于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自然很多方面都有所涉及。听了岑文本原本的计划,他感觉眼前这位侍郎大人太过于理想化,能顺利达成李二的任务才怪!
但是他并不想帮这岑侍郎出什么建议,一来大家不熟,二来不想出风头逞能。三是怪那李二光收钱不办事有所怨言,至今墨宝一直迟迟没到呢。
老者一直安静喝茶,后来见方武顾左右而言他,脸上却有了些厌恶。只见他说道:“若有真才实干者,莫不庆幸生逢盛世、得遇明君,必将一展抱负匡扶社稷,萎萎缩缩者定是金玉其表,腐朽其中也!老夫看岑侍郎不必再费口舌,另寻高明罢了!”
此老者说着说着,突然变得有些慷慨激昂起来,雪白的胡子随着语气的加重上下飘动,方武看着感觉有些好玩。
“老人家这激将法,对小子无效!你老人家想必不是梁国公,敢问可是郑国公?”方武待他说完,语气平和地问道。
“老夫魏征!”方武张嘴就能猜出自己身份,魏征不由得一愣,“你小子怎不猜他人?”
方武哦了一声说道:“梁国公足智多谋,万万不可能屈尊纡贵来理会小子。唯独也就郑国公高风亮节且铮铮铁骨,宝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这才能配得上您老人家的形象,固此小子就胡乱一猜了。”
魏征哼了一声,拍马屁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作用不大。连李二都不面子的人,到了他这年纪,基本是百毒不侵的。
“你若是有良策,无妨指点岑侍郎一番。若是无计可措,大可明说,何苦折腾与人?”魏征气道。
方武笑道:“按理此事不难也!可我为何要帮岑侍郎?天底下莫过于一个‘利’字,若岑侍郎想通了,大可再来找小子。若是想不明白,再找也无用。”
说罢便借口有事,先行告退了。理你们这种人才是傻的,咱有办法又怎么样,大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帮你们?帮得成功,功劳是你们的,若是不成功,反被你们埋怨。
岑文本闷闷地与魏征告辞,魏征一向喜欢其才学,见状安慰了几句。奈何岑文本被李二多次数落,岂是一时能劝解得了。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二女儿岑漱玉迎了过来。
岑文本大女儿已出嫁,二女儿年已将满十六,但一向疼爱舍不得许人。他看了看女儿,心疼地说道:“二娘,你的脚尚未全愈,为何出来折腾?”
岑二娘子笑道:“女儿关心爹爹嘛。可惜爹爹愁眉不展,只怕问计不成?”
岑文本苦笑,叹道:“唉,为父依你所言,并央郑国公一同前去,却是一无所获。听他说来竟是轻而易举之事,可见此子语气之狂妄!难道满朝文武大臣,多是满腹经纶饱学之士,竟不如一市井小子不成?为父却是自讨没趣了。”
岑二娘点点头,劝道:“爹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所谓术业有专攻,或许他真有法子呢。不如您从长计较,另谋他法。”
岑文本说道:“二娘说得理,另有一事告诉你。长孙家托人上门为二郎长孙涣说亲,所闻此子才气是有,但略显轻佻,为父暂且婉拒了他。”
岑二娘羞道:“女儿全凭爹爹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