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裸体的张飞架着同样赤身裸体的夏侯涓上了岸,将她平放下来,张飞自己都因为担心是不是能顺利上来而惊魂未定,重重地喘息,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具全身湿透的裸体女子,完全不知该怎么抢救。
夏侯涓瘫在湖边,被冻得煞白,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都无法察觉,腹部有些鼓起,湖水将她的肚子给填满了。
“涓儿!涓儿!”张飞快速定了定神,用力抽打了两下夏侯涓的脸蛋,“醒醒!快醒醒!别死啊!”
夏侯涓除了脑袋随着力道摇晃着,身体的其它部位却文丝未动。
“糟糕!怎么办?现在去叫人恐怕来不及!而且会暴露她是女子。”张飞抬起一只手,五根手指插进湿漉漉的头发里,狠狠地揪了起来,眉头皱成麻花,随后上下观察着夏侯涓的身体,“腹中满是湖水,压出来……应该行吧?”
张飞也顾不了那么多,双手叠在一起,摆到夏侯涓的肚子上,给自己鼓足勇气地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了下去。
“噗——”夏侯涓彷佛睡梦中被惊醒一般,上半身一下直起,口鼻中喷出大量的湖水,顺着姿势全都吐在了张飞的脸上。
“咳、咳……”夏侯涓狂咳不止、浑身颤抖,反复抽吸着空气,又一下侧身倒了下去,不过总算是缓过来了。
张飞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拍着夏侯涓的后背,松了一口气。
夏侯涓咳了很久,张飞也拍了很久,且不停地向四周张望,却不知若是有人出现究竟是该高兴还是紧张。
“是……将军?”夏侯涓有些睁不开眼,意识还没有恢复清晰,正脸对着张飞的方向,朦胧的看到一个赤裸的身影,身体冷得紧紧蜷缩了起来。
“你的衣服呢?”张飞问话的时候赶忙穿好衣裤,伸手摸了摸夏侯涓的脸颊,简直像这湖水一样冰冷。
“在……那……”夏侯涓依然神志不清,只是慢慢地探出一根手指,对着一旁的草丛。
张飞立刻取来了夏侯涓的衣服,将她扶坐起身,帮她穿上取暖。
两张美艳的脸蛋离得很近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湿湿的头发有些微微卷曲,看上去略带一丝性感,娇嫩的双唇一张一合地喘息,胸口不时地相互触碰,远远望去,宛如一对正在缠绵的女子。
在阳武与那典韦大战之后,还是在夏侯涓的脸上留下了疤痕,不过只是浅浅的几道,并不影响整体的漂亮。
“没事了。”张飞替夏侯涓穿好衣裤,双手一把将她抱起,快步往营地走去。
夏侯涓也没精力去在意自己的裸体被看到,反而安静地合上了眼,默默感受着张飞的温暖,即便受过湖水浸泡,也已不那么强烈了。
……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旧洒向了大地,刘备一军不紧不慢地收拾起行装,准备继续往荆州赶路。
侍女仔细地替糜倩穿好衣物,没有一丝怠慢;刘备则在一旁自己穿戴,脱离了战场使得他不必时刻都紧张,神情悠闲了许多。
“使君!曹将张文远来了。”一个士兵突然跑到主帐外,作揖禀报。
“嗯?张文远?”刘备掀开了门帘往外走去,双眉略有下沉,“随行多少人?”
“回使君,仅一辆轿撵及数十位重骑兵。”士兵回答,“陈校尉正拦着他们。”
“轿撵?”刘备歪斜起脑袋,稍稍思考一下,猜到了是谁,也猜到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哈哈哈哈,快请吧,与叔至说无碍,带去翼德那里。”
“是。”士兵说完,便向营地口跑去;刘备则走向了张飞的帐房。
“翼德,有老友来了,你……咦?”刘备撩开门帘才说话,却没想到夏侯涓也在帐内,半边脸颊有些红肿,是昨晚溺水后被张飞抽打造成的,无精打采地做在床席上;张飞却端着一盆热水,神情有些惊讶,一看便是二人同房过了一夜。
“使君,阿嚏!”夏侯涓低头作揖,接着打了个喷嚏,看来昨晚冻得不轻。
“你们……呃……做了什么?”刘备单耸着眉毛坏笑起来。
“别乱想,昨夜发生了点意外而已,稍后再做解释。”张飞无奈地应道,将一块热乎乎的白布交给夏侯涓,接着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刚说谁来了?”
“是张文远,还跟着一辆轿撵。”刘备歪着嘴巴,将脑袋昂了起来,“定是来向我军求援了。”
“我军的现状,恐怕是爱莫能助。”张飞回话的同时扶起了夏侯涓,打算让她回去自己的帐房。
“嗯,确实。”刘备搓起下巴上的胡须,笑得有些阴险,“不过……未必是出兵才算相助。”
“回你帐内收拾收拾,多加件衣物。”张飞温柔地对夏侯涓嘱咐道。
“哦,知道了。”夏侯涓低着脑袋,下巴歪到一边,表情很不自然,避开了刘备那嘲讽的眼神,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使君,张文远到了。”不一会,陈到走了进来,对着刘备低头作揖。
“走,出去见见老友,哈哈哈哈。”刘备昂首挺胸,双手摆在了身后,大步迈向帐外。
“刘使君、翼德。”张辽跨下马背,往前走了两步,朝刘备和张飞作揖行礼。
“文远不必多礼。”刘备单手托起张辽的手臂,微笑道。
张飞站在刘备的侧身后,作揖回礼。
“曹袁两军正在大战,文远为何会抽空来找我刘某?”刘备明知故问地说道,眼睛却盯着前方的轿撵。
“我方已陷入苦战,得知使君离开袁军之后,主公便立刻派我等前来,望使君能不计前嫌、大义相助。”张辽保持着作揖的姿势请求刘备。
“文远,我军目前也只有区区数千人,翼德和叔至也都大伤初愈,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吧?”刘备又托了一下张辽的手臂,见他依然不愿起身,便作罢了。
“以使君之智慧,定能想到策略。”张辽将上身俯得更低,语气也更加的诚恳。
“文远过奖,刘某受之不起啊。”刘备转过身去,往一侧迈了一步,“你们不如速速回到许都去吧。”
“刘使君!”张辽加大了音量,跟着挪步到刘备的身边。
“文远,咳、咳……”坐在轿撵里的人说话了,声音很轻,但似乎已经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由我来和……刘使君说说……咳……”
刘备和张飞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了轿撵,无比期待,虽说当初并没有很深厚的情谊,可此刻竟感觉此人真是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
张辽回身走去,打开轿撵的门,一只软弱无力的胳膊伸了出来,即便穿着厚实的外衣,也依然能看出细得只剩皮包骨。
郭嘉颤颤巍巍地蹒跚而出,整个脸部已能彻底看清头骨的轮廓,双眼和腮帮凹陷得很厉害,嘴唇干裂,皮肤灰白无血色;可却眼神炯炯、眉头舒展,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瘦骨嶙峋的身体搭配着如此表情,反而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撼。
“好久……不见了,咳……玄德兄、翼德兄。”郭嘉微笑着向刘备和张飞打了个招呼,由于被搀扶着,便没有行礼。
“是啊,好久了。”刘备微笑着双手作揖、弯腰曲背、很是尊敬;张飞也跟随着动作,向郭嘉表示了敬意。
“郭某……已病入膏肓,能否帐内说话?咳、咳……”郭嘉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前方的帐房,想和刘备、张飞单独聊聊。
“当然可以,请。”刘备对着帐房摊开了一只胳膊。
“翼德,可否……咳……劳驾扶我进帐?”郭嘉朝张飞伸出手臂,语气温和得让人无法拒绝。
“郭先生,不用我陪你进去?”张辽问道,他是在郭嘉病倒之后很久才加入的曹军,二人并不熟悉,所以用“先生”相称。
“不用了,文远。”郭嘉轻轻地推了一下张辽的手,“你在外……等我便可。”
“那……好吧,先生若有吩咐,随时唤我。”张辽点了点头,他也相信刘备和张飞不会伤害郭嘉,松开了手。
于是,张飞搀扶着郭嘉,一步一踉跄地跟着刘备走进帐内。
缓缓倚靠在榻具上之后,郭嘉深呼吸了几下,又咳嗽了两声,面带笑容地看着刘备和张飞。
“咳、咳……你们能相处到今日,还真是……不容易呀。”郭嘉一手捂着肋骨凸出的胸口,平静地说道,“秦王、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