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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雨过天未晴

晚唐风之王的面具 我字德公 2523 2024-07-11 11:12

  “父亲,快看,是谁回来了!”

  曹翔兴冲冲地拉着彭、沈二人一起返回了府衙。

  原本曹全晸也是还在为已开始下起的雨而担忧,可谁知一见彭远他们从外面进来了,曹全晸却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彭远见状忙一抱拳。

  “噢,大人,我们兄弟特回来助您一臂之力!”

  “什么?胡闹!”

  曹全晸却只将手一甩。

  旁边曹翔则赶紧帮忙解释道:“父亲,时才二位贤弟也是还带人拉回来十数车的大木,着实解了城中燃眉之急。”

  曹全晸听后忙又扭头瞅了瞅那满身泥泞的二人,自知对方这一路上定已是辛苦万分,于是他也只能在那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但你们可知此番回来却是九死一生?”

  彭远、沈明一听,连忙跪下异口同声道:“卑职等愿与大人同生共死!”

  曹全晸闻言赶紧伸手上前。

  “二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四人遂于屋中站定。

  “只是如此一来,那百姓们又该怎么办?”

  “大人放心,此次我二人只带回来一半人马,剩下的则交由石绍、刘大率领,想来护送百姓前往济州已是绰绰有余,临行前我已和绍兄商定,等他们一到济州便开始招募义勇,然后再与众人一起赶制舟筏,待大水真的到来后,他们便会从北边水路前来接应,以使我军免受孤城困守之危。”

  曹全晸听完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当晚的大雨却是一直下个不停,只叫众人心中不免忐忑难安。听着那窗外的雨声,彭远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起身披上了蓑衣,准备到城上再去查看一番。可当他路过沈明的屋子时,却发现对方屋中也是还亮着灯。

  “奇怪,都这么晚了,沈明怎么还没睡?”

  见门虚掩着,彭远便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可来到屋中一瞅,眼前的情景却只让他哭笑不得。原来,此刻沈明正披着条棉被、脸朝里盘坐在床边,嘴里则还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唠着些什么。

  彭远就这么呆呆地立在门口,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对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沈明,你这是……”彭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可沈明刚一听背后忽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吓得他也是连忙大叫了一声。

  “哎呦我的妈呀,大仙真的显灵了!”

  这之后他便赶紧一头扎进被中,只剩半个屁股还露在外面。

  彭远见状忙上前用力一拍,随后笑道:“喂,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在这里装神弄鬼地干什么呢?”

  隔着被子仔细一听,沈明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大哥彭远的声音,于是他只又从被子里把头探了出来。

  “哎呀,大哥,原来是你呀,俺还以为真的是大仙显灵了呢!”沈明有些失望道。

  “什么大仙?哪儿来的大仙?”

  彭远却更加诧异了。

  沈明则赶忙解释道:“咳,大哥,你不知道,俺还记得小时候若是那天上的雨下多了,村里的老人便会请神婆来做法,求天上的神仙帮忙把雨给住了,俺知道眼下咱们这里最怕的就是下雨,所以俺也是求了那神仙好一会儿了,只请他老人家赶紧收了神通。”

  说着,沈明也是又盘上了腿,准备开始接着念咒。

  彭远一瞅却是忙拉住他道:“慢着慢着,沈明呀,我来问你,既是你都已经求了这么半天,那这外面的雨可曾小些了?”

  沈明一愣,随后只赶忙跳下床,来到窗边仔细朝外头瞅了瞅。

  “诶,奇怪,这雨怎么反倒越下越大了?俺记得当初那神婆就是这么念的呀,怎么不管用?”

  见沈明好一副自责的样子,于是彭远忙为其开解道:“噢,可能是因为那天上的神仙跟你还不熟,等以后时间长了,你们也都彼此熟识了,你再请他帮忙许是就容易了。”

  沈明听后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噢,俺说的呢,怪不得那些神婆一个个岁数都那么大,敢情是这么回事呀。”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累了一天还是赶紧休息吧。”

  彭远的话似也提醒了对方,沈明只觉一阵睡意袭来,随后便开始哈欠连天。

  “大哥,那这外头的雨……”

  “不要紧,交给我好了,你只管放心地睡便是。”

  很快,沈明就呼声大作起来。

  然而,大雨却足足下了一宿,直至次日天明方才见停。与此同时,那上游贼军所筑的大坝内也已蓄足了水,不少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溢流。

  这些天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黄巢只站在一处高岗上,他见底下的人终于准备停当,于是忙将令旗一挥,那两边高坡上的军卒便也赶紧拼命拽动起手中的铁链。但见一道厚重的木闸开始缓缓升起,巨大的水流顿时从那缺口中喷涌而出。

  渐渐地,当那木闸被完全提起后,大坝外侧的几根横木也终于因支撑不住那水流强劲的冲力开始向外拱起变形。而就在人们还正将自己的注意全都集中在大坝这头时,另一侧一条船首尖尖的冲舟却已被沉入了水中。很快,那冲舟便越驶越快,最后径直朝着那脆弱的坝体中间猛地撞了过去。

  “哐!”

  随着一声巨响,那冲舟只一头插进了坝体内侧,紧接着便是“嘁哩喀喳”的断裂之声。可出乎人们的意料,就在坚持了好一会儿后,那大坝却仍是屹立在原地并未倒下。而就在人们正失望地犹豫着是不是该再放第二条冲舟下去时,突然,那大坝却也终于再支撑不住,只顷刻间轰然崩塌。

  只见那坝体忽从中间受损处崩裂开来,而那原本还嵌在其上的冲舟也是立刻就被周围强劲的水势吸入腹中。愤怒的激流顿时倾泻而出,很快就将残存的坝体吞噬得一干二净。那洪水就像一头刚刚出笼的猛兽,只开始疯狂而无情地咆哮起来。前方的一切当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就连远处的一座高丘,此时也早已浸在大水中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岛。放眼望去,满眼尽是汪洋,到处一片泽国。而那原本神秘莫测、令人充满敬畏的大野泽,此刻却反倒在水里苦苦挣扎起来。可最终它还是没能逃过这场浩劫,只慢慢消失在了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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