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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福王的勒索

明末的王朴 云上朱雀1 4722 2024-10-19 19:36

  草原之上,夜色之下,地面铺就月光蛋黄色与旧有之枯草色交织一起,格外幽幽,二师兄便领着众人在其间穿行,他们的马匹蹄子都裹着布,不敢骑,但只牵着走依旧生出响动,引来了草丛里的鼠虫们一阵骚然。圣女张秀英还未苏醒,她的护法们轮流用担架抬着软绵绵的她,落在队伍的后面,队伍的最中间,却是四人抬着一个汉子,面目依稀似那个失踪的神甲营斥候韩成玉,此刻已经面如金纸,生死未知。

  冬日的草原上刺骨凌冽,狼群少见在夜里走动,但是这里附近就有一头格外诡异的孤独母狼,它背上还驮着一件异物,往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个女娃,那便是大明的宗室朱雀儿。

  朱雀儿还在不满,之前这头狼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发了什么疯,将她从洞里生生拖出来,非要带她来这里一路吹北风,这哪里算风,分明就是割肉的冷刀子,冷的她牙齿打颤,怒道:“恶狗,会死的,会冻死老娘我的。”

  但她借着夜色看见了那一行人,就知道这些人的来路。她在白莲教的时日不短,更是被圣女交给左右从人照看。那一行人的后半截,那些女人的身形她格外熟悉,即使是夜色朦胧间也能辨认出来。

  “不好,是教中的圣女要跑了。”朱雀儿跟圣女无冤无仇,但她是大明宗室,本能还是愿意襄助大明的天兵神甲营。

  朱雀儿对母狼说道:“原来你是想替恩人报仇,行,咱们偷偷跟在后面留下记号。”

  母狼只嘤唔了一声,不知是否听懂了。

  朱雀儿想了想,就把地上石头捡一堆,做了个箭头形状,指向那圣女一伙。之后就每隔一段在显眼处如法炮制。天色渐明,明军的斥候来去,便发现了这些记号,逐个追去,终于把朱雀儿与圣女一伙人都搜了出来。

  母狼乘乱跑了,朱雀儿一个没抓稳,就从狼背上摔下来,一回头,神甲营的官兵追到跟前,将她提溜起来,横放在马背上,刚才大家在远处都看见这个女娃子居然骑着一头狼,很是惊异。这会儿就围上来,七嘴八舌问道。

  “小娃,你不会是个神仙吧。”

  “什么神仙,神仙能摔了个狗吃屎吗,她是从小跟这头狼一起,她家里养了这头狼,对肯定没错,就是这样。”

  “你才狗吃屎,不许这么对我无礼,我是大明宗室,我姓朱的。”朱雀儿顿时恼道,在马背上挣扎起来。

  “胡子吹大气,你可劲吹吧。还大明宗室,我还是大明王爷呢。”大伙儿都笑了,一点都不信这女娃的话。

  朱雀儿惊呆了,她何曾见过敢如此诽谤皇族的官军,难道他们不是大明的官军,是她闹错了吗。一转头,才见到担架上的一个血人,那正是失踪的神甲营斥候韩成玉,此刻他伤势不轻,也看向朱雀儿,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韩,韩。”朱雀儿指着韩成玉,却把他的名字给忘了,脑海里来回过几遍,还是空着,喊不出名字。

  “她认得韩成玉,是了,说不定就是她留下来的这些石头标识。”众人这才想起,这小娃可能就是将他们引来的自己人。

  “当然是我,可你们要如何处置我呢。把我送到南面去,朝廷会嘉奖你们的。”朱雀儿恳求道。

  “呵呵呵。你小娃儿倒也懂点儿事,可惜我们不是朝廷的兵。”

  “喂,别乱说话。”登时有人喝止前面的,神甲营已成藩镇,这件事众人都是心里有数,但是王朴与朝廷若即若离,又不像正经造反,大伙都摸不透这位武勋出身的主将是什么心思,便也不敢随便说犯忌讳的话,更加是今天遇见了这个古怪女娃还自称宗室,万一说漏了嘴,恐祸从口出。

  神甲营的火铳着实厉害,圣女这伙人在须舆之间教众就被射杀干净,只有二师兄和圣女张秀英活着,正在相拥一团,瑟瑟发抖,明军的犀利火器将他们两人吓得不轻。

  通天红遍斜散霞,行人如梭,道路车马如龙,山西太原城内,王朴一刻不敢停歇,入城后就策马来到蒙古殖民公司的大楼,远远就见大门处围着一众百姓,他们见到身后的王朴等人骑马,知道这是个官,纷纷避让开来,王朴正纳闷,就见门内两名着高跟鞋短裙还光腿的美女左右饰立,好家伙,王雁把王朴设计的后世服装都毫无保留的用于展示门脸,在古代穿这种衣服岂不是惊世骇俗,他仔细想了一想,从前确实在王雁面前提了一嘴,说这衣服给人眼前一亮,透着干练与有学识,适合做女子的工作服,王雁董事长越来越像一个女强人了。

  蒙古殖民公司如今是王朴最能生钱的产业,所以必须由王雁亲自坐镇,他由时装女子引领来到内厅,却见到了钱谦益,这老小子如今可是大忙人,兼着数个行会的工会主席,看他脸色微熏,明明整日算计金钱,却看不到半点铜臭俗气,依旧仙风道骨,一副学者摸样,让人不得不心生仰慕,王朴不禁十分嫉妒,这人的亲和力乃天赋使然,旁人学不会的。还没有上前行礼寒暄,就见沙发上还瘫坐一个一身蟒袍的胖子,王朴不认此人,但是从衣着来看,必然是朱家的某个王爷。

  这王爷也打量来人,笑道:“这位兄弟乃王守心是否。”

  “正是在下。”王朴拱手道,却见他的肥手还探进身边一个时装女子的裙圈下,正摩挲起劲。王朴暗暗不满,这些宗室真是没半点德行,比纨绔少爷们都荒唐可耻。

  “可惜,啧,是个没胡子的,我不是很喜欢你。”这位胖子淡然的说着得罪人的话。

  王朴暗暗皱眉,按大明的制度,宗室不得擅自离封地,所以这个王爷不是晋王就是周王,正寻思间,好在钱谦益是个灵台之人,及时引荐道:“王朴兄弟,这位是不得了的人物,皇叔福王殿下。”

  “咦,怎么。”王朴大惊失色,明朝因为靖难之役的缘故,对藩王限制非常严格,王爷擅自离封地,那是足够削爵圈禁的大罪。

  “嘿嘿,都说王爷好,奈何出不去远门。可侄儿哪有管着叔叔的道理呢,我出门,他又能碍我如何。”福王显然心中早就对他不能出远门一事怨怼已久,这会儿脸上挂霜,虽是胖墩墩的富态,脸色却阴沉,颇有狰狞戾气,王朴见过了很多贼军头目,日常杀人吃人的家伙都少有这样的森冷气质。

  暴君,王朴想着,这家伙幸亏不是皇帝,他该比崇祯更坏,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正在琢磨着,钱谦益笑道:“王爷是得了皇上的体贴,特许来山西天镇县慈云寺给母后皇太后敬香祈福,顺道经过咱们这里,我作个东场,便请他吃喝几日。”他居然当场拆穿福王的谎言,他哪里是自个儿跑出来的,还不是要皇帝点头答应才行。

  大话被人当面拆穿,福王也不发火,王朴不禁意外,看来钱谦益与这个福王交情不浅,很是臭味相投的形状。

  “哎,到底是耽误了,你这个地方好,说出来谁信呢,我堂堂王爷,住过宫殿不少,却就没有见过上面有这么多座琉璃吊灯的,好东西,你让我几个,五个,不对,十个。”福王瞅着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感慨道,那吊灯在后世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将纯玻璃加入各种矿物做出来各色水光透亮的纹理,在拿烛放里面点了,这炫目着实唬人,若非知道工艺材料都很廉价,都会以为这是稀世奇珍,至少排面撑了起来,令往来客商都不禁肃然起敬。

  王朴不喜欢这家伙,便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东虏入寇,我正准备带兵去辽东呢,你们不要呆在山西,等我把兵调走,贼军就会出山肆虐地方,不知又往哪里流窜,你们别一不凑巧一头撞上去。”

  一听这话,钱谦益和福王都倒吸一口凉气,钱谦益道:“贼军受挫,东虏便来了,这是来者不善呢。”

  “对的,先生高见,是准备把我们来回拉扯,陷入腹背受敌中。”王朴点头道,钱谦益果然是个聪明人,一语道破天机。

  “那如何是好呢,可有化解之法。”

  王朴苦笑摇头,他有法那有什么用,皇帝在上面瞎指挥,被敌人耍着玩,底下臣子们只好自认倒霉。

  见王朴的脸色,钱谦益顿时就明白了,道:“是该劝谏的,然而。”

  然而,皇帝刚刚就把兵部尚书张凤翼砍了,这件事邸报上写了大概,就是皇帝问计于张凤翼,张哑然不能言,于是皇帝就怒发冲冠命人将他活活杖毙。王朴在邸报上看见这段文字的时候,揣摩崇祯的心思,他大概是太害怕了,于是就从身边能杀的人之中挑出一个杀了,来缓解恐惧。但是,他能杀的人里面,可是大部分为宠臣忠臣。把这些杀了又于事无补,只会令亲近人寒心而已,所谓对惹得起的忠臣重拳出击,对惹不起的佞臣唯唯诺诺,果然大明亡矣。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说灯的事,王守心,你托我的人办事,都不给好处吗,我可是你的老主顾,你的生意,烟草,马车,和飞天热气球,我都花老多银子买你的,你看,这张唯爱婆金卡,你家的丫头给我的时候,可是说好的,有好处。”福王亮出一张金卡,颇为捉急的问道。看来他对于这里的花色鎏金琉璃吊灯很是偏爱。

  王朴实在讨厌这个胖子,他不禁问道:“你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假借为祖母祈福为名,就是冲着我的东西来的。”

  福王略微尴尬,他真是看了王朴这里卖出去的东西,无一不是珍品,奇异难言,就比如那飞天热气球,真是让他如梦似幻,做了一回神仙,想到王朴这里可能有更多新奇玩意,不禁心头痒痒,就亲自到这里扫货来。

  “王节制,不要这么说,王爷是什么人,他能看上你的东西,那真是咱们公司上下的万分荣幸。”钱谦益怕王朴这个丘八说话不讲究,得罪了这个贵人,就连忙挤眉弄眼,打圆场道。

  “可以,一个灯,一千两。”王朴正有急事,懒得理会,就竖起一根手指道。

  福王是个有脾气,看出来王朴怠慢于他,恼道:“你那位恩人如今在我手里,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什么。”王朴不禁一愣,不懂这胖子说谁呢。

  “哼哼,王守心可还记得通许县梅家,被你害了家破人亡。”福王冷笑道。

  “我记得托你们福王府的人捞出来了。”王朴去年在通许县被官府当成反贼,受了不少苦,尤其是屁股被人开了菊花,此事引为平生奇耻大辱,但他回到雁门后,就让王雁设法找到收留过他,并为之治病的梅家几口人,此事后续如何,因为他事情忙,便给忘了,但想来王雁会办妥这件小事。

  “我府上那个奴才发现蹊跷,就跟我提了一嘴,这不我就来你这里,换点东西回去,才不枉来此一遭。”福王道。

  “原来如此。”王朴这下子听明白了,这个死胖子喜欢新鲜玩意儿,但又格外抠门,不想花钱买,他便留了心眼,偶然听说有神甲营的人托他的管家办事,于是派人去通许县摸了底,并怀疑到王朴身上,认定王朴会不惜代价救这几个恩人。他来山西一趟,就是为了跟王朴谈条件,拿王朴的恩人性命换各种新奇东西。想通了这些,王朴只好不动声色,他不想给人看出端倪,毕竟那件菊花残的糗事万万不能声张,估计他只要不认帐,福王未必有十拿九稳的证据。

  “那你把这些给我吧,再给我一点金子,你这些年生意红火,行军打战也是顺利,该有不少银子,百八十万两白银对你只是小钱。”

  “哼,王某不懂你说什么。”王朴冷冷道。

  “怎么,恩人的命你就不管了。”福王眼眉一挑道。

  “什么恩人,我哪来的恩人。”王朴依旧冷冷道:“我在那边有个探子,给当地县衙误当成反贼,这探子回来说,他在落难时得人帮助,此事只是小事而已,我不愿再多计较,那所谓恩人,你要杀,就杀了,别来烦我。”

  “哼哼,小子,你装的挺像,可我找刘泽清问过,他出卖了你,呵呵呵。”福王得意道。

  王朴心里暗骂,刘泽清这个王八坏我事,脸上欠睡眠一般,无精打采道:“刘泽清是个什么东西,就一个小人,那种小人,只要你给点好处,让他说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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