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允,乃是刘表的外甥,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也算是有些武艺、又常年在水军之中厮混,好歹混了些名堂出来,接住舅父的威势,也捞了个将军做做。前番趁着刘表对张绣疑心,手下又无将可用,便联结了蔡瑁,进言之后,终于得领一军,出了襄阳,屯兵于新野。
张允此人,原本在军中便是出了名的恶霸,厮打士卒、抢夺金银只是寻常,甚至有时还会抢夺民女入营中嬉戏,每次蔡瑁都会派人给他擦屁股,送些金银给那些女子,又恐吓她们,每每无事。反倒是张允爱兵之名却时常传到刘表的耳中。
出了襄阳大营,自己为主将,张允再无一丝忌惮。前往新野之后,便副将带兵扎营,自己带了亲卫数百人,分成十余队,往各处劫掠。十数日间,抢夺金银无数,美貌女子数百人回到营中,整日嬉戏,不是有女尸抛出,扔入江中,
临近新野几县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有世家大族欲往襄阳报给刘表知晓,但却被张允派人堵住了江口,反倒抓住了不少,安上反贼之名,连灭了三四个大族,男子砍了头颅,说是贼兵,献往襄阳请功。女子充入军中为妓,供其嬉戏。
偶有一些精明人从小路逃至襄阳,也被蔡瑁命人给抓了起来,充作民夫,发往各地建城墙、修战船。有了蔡瑁相助,新野之地,俨然成了独立的王国,南下无路,新野百姓大多往北逃亡宛城。
张绣命人收拢了不少百姓,后者大多言张允之事,对其自是恨之入骨。张绣闻之,却是心中暗喜,急忙请贾诩商议,后者道:
“将军,此天助将军成事也!刘表老迈昏庸,竟然会用张允这般蠢人守新野紧要之地。将军只需派遣精兵,悄然前往新野,张允必无防备,一战可下。到时襄阳便只在将军马蹄之下矣!”
张绣大喜,召众将商议一番,遂留大将胡车儿领军两万守宛城,防备曹仁。自己亲自带了三万精兵,朝着新野而去,贾诩亦随行于军中。
大军疾行,不过两日光景,便已经进入了新野,张允果然丝毫无有防备。但张允大营,却是分了水陆两寨,陆寨就立在新野县城之中,水寨则立在江上,相隔不足十里,若是不能一举而下,若是有了防备,张绣又无水军,却是无法夺下水寨,让刘表反应了过来,恐怕在想拿下就不容易了。
张绣遂命大军驻扎在了安众县,自己亲自带了斥候探查敌营,如此三四日,城中竟然一无所觉。又一日,贾诩亦至,查探一方,笑道:
“将军勿优,某已有计策矣!”遂附在张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张绣大喜道:
“就依先生之言!”
入夜,张绣召军中会水之人千余人,趁着夜色摸入了张允水军大营之中,四处放火。水寨之中随即大乱,张绣亲自带了数千兵马一举夺下了水寨。
张允此时并不在寨中,而是在新野城中,甚至不在军营之中,而是赶走了县令,自己居住在县衙之中,整日饮酒作乐,忽然有士卒来报,说有敌军袭击水寨。张允一阵激灵清醒了过来,随即大怒道:
“何人敢来找某家的麻烦,待某亲自去取了小贼狗命。”说完,站起身来,拔刀将身旁酣睡的美人的头颅一刀斩下,鲜血溅了张允一脸,颇为凶煞。
但张允随即便感觉一阵眩晕,酒劲还没过去。强撑着在士卒的伺候之下披甲上马,提了大刀,前往军营之中,带了大军,呼啸着出了新野城。
及至水寨,却见寨门大开,漆黑一片,似乎没用一个人。张允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不敢再向前,大喝一声:
“撤!”便想退回城中去。恰在此时,忽然听得一声锣响,水寨之中,一彪兵马杀了出来,为首一将,跃马挺枪,正是大将张绣,身后士卒,各个英雄,刀刀致命。张允自知中计,不敢多留,拔马便走,反倒冲散了自家兵马,逃出三四里,身后从者不过三四百人,余者非死即降。
张允见终于摆脱了追兵,心中稍安,随即一阵虚弱感传来,再也扶不住缰绳,险些跌落马下来,辛得亲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否则必定落马。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张允定了定神,道:
“回城。”只得与亲卫共骑一马,快速向新野县城而去。赶至城门之下,却见城门紧闭,张允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此时,忽然见得城头火光亮起,大旗招展,却是“张”字,城头转出一个文士来,大喝道:
“贼将张允,不是天数,死于此地矣!”话音刚落,便见城门大开,无数兵马冲了出来。张允大骇,险些落马,大呼道:
“退。”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将身后一直忠心耿耿扶着自己的亲卫一把摔落在马下,拔马便走,身后自有士卒为其断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身后只余下十余骑,看着心头的江水,张允心中大恨,暗道必报此仇。
就在这时,张绣领军杀到。亲卫纷纷劝张允投河而逃,十余人面不改色的朝着张绣大军杀了上去,不多时,便被大军吞噬得一干二净。
“汝便是张允?有何面目为一军之将耶?”张绣跳下马来,看着眼前这个连大刀也握不住的败兵之将,狠声道。张绣曾在刘表麾下效命,自然认识张允,此时却这般说话。那张允面露羞惭之色,却是忽然跪了下来,道:
“张将军,莫杀某。某与蔡瑁将军交好,若是放了某,必能说其来降,到时将军必可得荆州。”
张绣却是大笑一声,一枪将张允刺死。“某要夺取荆州,自然会凭借着手中长枪与刘表一战!用了汝这小人,某即便得了荆州,也不安生。”后来,张富听说了此事,却是更为看重张绣,这是后话。
次日,张绣大军进驻新野,搬空了水寨,得了艨艟。战舰无数。又将张允头颅高挂于城头,百姓纷纷驻足,欲戳其尸首者不计其数。不出三日,人心尽皆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