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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不得其用

铁鹞子 平凡之狐狸 2565 2024-07-11 11:12

  苏庭越的中军营帐处,苏庭越正盯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三处浅滩,皱起了眉头。

  “这份地图你给中军定兴侯处送去了吗?”

  “我特地复制了好几份,让一同巡查的斥候带去中军了。”陈翔恭敬地答道。

  苏庭越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地图,叹息道:“我担心,松河之隔不足为恃啊。”

  “参军可是担心,攻城战首日,离城而去,不知所往的肃慎骑兵?”

  “是啊,这些天,五郡屯骑几乎把赫拉山城方圆五十里给翻遍了,都没有找到肃慎骑兵的影子。他们总不会真的躲到山林里去了吧。我真的担心,这只部队什么时候冷不防地冒出来,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候咬上一口。肃慎人久居于此,松河水文他们比我们了解的多。浅滩既可涉越,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涉水而来,步骑并进,一同来围攻此处,绝我大军粮草。”苏庭越皱起眉头,额上的抬头纹刻出了一个“三”字。

  陈翔想了想,说:“只有理论上的可能性。”

  “怎么说?”

  首先,肃慎人怎么知道此处为屯粮之地?整个战场都由我方掌控,定兴侯更是在赫拉山城以北,以西,以南,总共设立了三个大寨。肃慎人不是被困城内就是远遁荒野,凭什么知道此处便是屯粮之所?

  “其次。肃慎骑兵屡遭败绩,折损颇多,如今远遁荒野,更是士气低迷。附近所有水草丰美之处我军都已经搜遍了,哪怕肃慎骑兵躲在某处休养生息,可这人吃马喂的,草料消耗如何补充?肃慎的战马还有没有肥膘,能不能载得动战士驰骋,我都要打个问号,更何谈躲过我方斥候的哨探,直接攻到松河南岸的此处。”

  最后,就算是肃慎人得知了此地情报,就算肃慎骑兵还有极强的战斗力和机动力,就算那三处浅滩居然能够承载大量肃慎士兵快速过河。可是,此处依山立营,坚壁难破。精兵四千,固守待援。绝非一时可破。而肃慎大军一旦出城,顿兵营前,不是给定兴侯从容调兵,一举围歼的大好良机吗?

  苏庭越想了想,也不由得点头,然后说道:“你说得有理。说到底,肃慎人战力有限,野战不是我军一只偏师的对手,攻城也只是凭借地理勉强抵挡大军攻势,哪怕是围城消耗也耗不过我们。更加上定兴侯用兵老到沉稳,嗯,下次想要反驳我的说法,不用说的这么小心委婉。”

  陈翔抬起头,无奈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习惯了。”

  苏庭越坐下,十指交叉,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说,我一定要你找一个会导致东征大军战败的纰漏,你找的出来吗?”

  “那就只有晋王了。除非晋王突然发疯,把定兴侯叫进中军营帐斩杀了,引发军乱。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战败的可能性。”陈翔没有多想,直接说。

  苏庭越不禁笑了出来:“这种笑话,也就是在营中说说,别到外面传。晋王也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人家,你不能拿他和军中将帅这些当世人杰来比较。徐昊应该和你说过我来此处的原因吧。”

  陈翔点点头。

  “他和你说的话,就不要外传了。现在想来,也是我一时孟浪,话说得太重了。”苏庭越似乎也有几分后悔。

  “其实,参军如果想要维护晋王名誉的话,不妨这样说。粮道至关重要,定兴侯和晋王想让素来周全严谨的参军您前来主持,却又担心参军年纪轻轻,压不住这批骄兵悍将。故而特地给参军一个施恩于刘校尉的机会,然后再将刘校尉所部府兵也调入南方大营。这样参军在营中也算是有了班底,说法也更有分量了。这样,哪怕传开了,晋王面子上也过得去,不知情的人或许还真的会以为,晋王以大局为重,不忌毁誉。”陈翔建议道。

  “哈哈,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奸佞小人能够得宠了,确实是心思灵动机巧。不过你还是多将心思用在正道上吧。”苏庭越摇了摇头。

  “这怎么就不是正道了?西汉陈平不就说过: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使群臣和睦,内外齐心,本身就是治国齐家的煌煌正道啊。一个小小的谎言,如果能让晋王安心,参军得利,校尉放心,为什么不说呢?更何况,这真的是谎言吗?您能确保晋王内心不是这么打算的吗?参军,您可不能先入为主,把晋王给看扁了啊。“陈翔笑着说。

  苏庭越指了指陈翔:“巧言令色,鲜仁矣。”

  “古有高世之才,必致遗俗之累,苟非其主,不得其用。此陈翔之万幸,而参军之不幸也。”陈翔这话说的是贤才也要伯乐赏识才能发挥作用,如同他陈翔得到苏庭越这个伯乐信任,能够施展才能。而苏庭越本身作为贤才,却遇到了晋王这样的主君,没办法发挥能力,着实可惜。

  “行了行了,你到蒋礼那边没呆几天,别的没学会,这拍马屁的功力见长啊。让你多待几年,恐怕什么蒋礼郑宝瑞,通通都得被你从晋王身边给挤走了。”

  陈翔正色道:“是真的心悦诚服,还是虚情假意,怎么可能瞒得过参军法眼?”

  苏庭越笑了笑,“你吹捧再多,我也不会为你徇私枉法的,也不会为你虚报功劳。”

  “那是自然,不瞒参军,我自负才干,只要有施展的机会,万户侯何足道哉,又何必弄虚作假,作茧自缚。”陈翔毫不介意地展示出自己自负的一面,因为他知道,像苏庭越这样年轻且前途远大的贵胄子弟,对于自家下属的狂傲,并不会感到冒犯。

  果然,苏庭越只是笑了笑,说:“若你才干有三分,这吹牛的本事倒有七分了。还万户侯何足道?世事哪里能尽如人意?比如,若是我作为你的上司,说你“虽有才干,但眼界太小,汲汲于门户私利,可用,但不可大用”,一句话吧你限死了,你怎么办?”

  陈翔说:“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他觉得我“可用不可大用”,那我就“可为之用,见机而去”,又何必勉强。”

  苏庭越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了交谈。

  “禀告参军,落雪了。”侍卫恭恭敬敬地汇报。

  什么?陈翔和苏庭越走出营帐。天空中稀稀疏疏洋洋洒洒地下着小米雪,慢悠悠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陈翔和苏庭越对视了一眼。

  “在辽东,这落雪时候,比往年早了五天。”陈翔知道苏庭越想问什么,直接说道。

  “雪已落,战事停啊。”苏庭越感慨了一句,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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