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了那中年男子片刻,李毅才让两个亲卫住手,说:“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但你偏偏却在这时候撞上来,也算是你的不幸了。滚吧,以后别来这里买奴隶了,这个地方,以后都不会存在。”
见李毅的人停止揍那中年男子后,那两个小厮赶忙扶起他就跑,跑出一段距离后,那男子回头威胁道:“你……你死定了!我是城中万家的管家,你打了我,就等于得罪了万家,你就等着我万家的报复吧!”
其他买奴隶的人见状,也知道李毅不好惹,也悄悄地离开。
李毅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看着前面跪倒一片的人,说:“你们开的价,我都能接受,我都买了。但是,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让我再发现你们贩卖人口,我定斩不饶。现在,你们都随我到州府,我会付给你们钱粮,如果敢糊弄我,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众人才知道,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州府的人!而且看来地位似乎很高,心下忐忑,但又不敢不去,于是跟着李毅,拖拖沓沓地前往州府。
而州府这边,因为李毅发出的请帖,要宴请乡绅豪强,名门望族,此时州府已经来了不少人,当然了,来的大多数是小门小户,都是畏惧于建州军的人,更多的人,凡是有点名气的名门望族,更是理也不理李毅的请帖,直接就扔到一边去。
至于说的不得罪建州军?这些真正的大户豪强,名门望族,可是并不多大在乎,反正到时候给建州军一些钱粮就能打发了,他们建州军也不敢怎么样,虽说前几年是有洗劫过他们,但是后来建州军也只能妥协,默认他们的存在,只要定时给他们钱粮就好,对于建州军来说,他们就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又如何会宰他们?所以,来的人压根就不多,大大小小十几个而已。
李毅宴请他们的是午时,也就是后世的11点到1点,现在也顶多是巳时过半,也就是早上的10点多,足足有一个小时,但他们却是早早到来了。因为到来的人,大多数是得罪不起建州军的人,听说他们的新主公要宴请他们,经过一番思量后,尽管是知道宴无好宴,但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早早就到了来。
但他们来到后,被告知李毅不在,到了军营中巡视,不知道何时才回,但他们也不敢发作,只能耐着心,在偏厅上边喝茶边等,反正这午时也还未到来。
而这建州州府内,也没有一个主事人,毕竟平时主事的都是军中主将,而现在也就是陈皓主事,偏偏今天又得办整军的事情,所以人手都带到军营里了,本来陈皓以为李毅会有所安排,但李毅有意冷落这些人,也没做特别的安排,就留了昨晚帮他抄写方案的文士,让他代为打理州府内的事务,自己就跑了出去。
所以现在的场面就尴尬了。一方面是建州的小门小户,小心翼翼地喝着茶,生怕惹怒了建州州府里面的人,静悄悄的,也不敢交头接耳。而陪着他们的文士,是一个姓康的寒门士子,面对十几个家族的家主,额头也隐隐渗汗,只能僵硬地陪他们喝茶。所以偏厅一度寂静,只有小心翼翼的喝茶声。
就在尴尬的时候,外边有人进来禀报:“康书生,当值的兄弟发现了有大批流民,往州府这边走来,大概有百来人,主公和将军都不在,你拿个主意,我们是不是派人去驱散他们?”
众人面色微变,终于是有人坐不住了,率先发难:“姓康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请帖上明明是说你们的新主公要宴请我们,但现在主人还没到,反而来了一批流氓,难道是想借着些流民之手,来除掉我们吗?”
康姓文士,本来就不算是什么大才,也就是一个稍微认识点字,读过几本书的寒门书生而已,遇到这样的变故,也是慌了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众人息怒,拼命解释。
此时李毅已经进入了州府,自然也听到了偏厅的杂乱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身边啊,能给自己分担一下压力的人,还真的不多,事事都得躬亲处理,就连招待一下客人这事,也办不好,长此以往,不想死也得被累死。人才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招揽到能给自己分担政务的人才。
“黄宣,你去让他们安静一下,告诉他们,不想等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州府的粮食也紧缺,没有余粮宴请他们。我去换个衣服才接见他们。”李毅没有进入偏厅,直接吩咐了黄宣一声,然后独自养卧房走去。
回到卧房,李毅先是吩咐下人打来水给他沐浴更衣,更衣后,亲卫就来禀报,买来的奴隶已经安置下来。对于那些所谓的家主,李毅有心打压他们的气焰,自然不会这么早就去见他们,而且时间尚早,于是让亲卫带他去安顿奴隶的地方。建州的州府并不大,李毅一下子就带回八十多个奴隶,显然是放不下的。还好这几天因为兵围州府,所以州府附近的地方基本上清空了,临时征用几所民居,站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八十多个奴隶,幼童居多,剩下的妇人、少女只有十多个,而男子,只有寥寥三人,但都是饿得不成人样的,想想也是,也只有这些活不下去的人,才会选择卖身。
这些人,李毅会考察一段时间,然后再确定他们日后的人生道路。说白了,就是李毅想把这些人训练成死忠,要么是暗卫死士,要么是情报细作,但不管是什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日后只会听命于李毅。所以,李毅将会对他们非常严格,甚至会用上某些非常手段。
前后忙碌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午时也已经到了,李毅才不急不忙的前往偏厅,接见那些他请来的客人。
而这十几个家族的家主,早就在黄宣到来后,被黄宣震慑得不敢放肆,乖乖的坐在那里,继续喝茶。就算是到了午时,他们依旧不敢吵闹。他们之中也有认识黄宣的人,毕竟黄宣是名震江湖的大刀客,居于建州城外,对于这种厉害的人物,他们都需要告诫家中之人,尽量不要惹怒,所以黄宣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只是这样的强者,居然听命于建州的新主人,那建州的新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怜他们是一点消息也没得到,而请帖上面,落款只有燕州李毅四个字,但燕州李毅是何许人也,他们一概不知。虽说李毅在河北之地是有点名气,但在这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在这建州落后的州郡,他们还真的不认识,不过想来能让黄宣听命,那必然是个十分了得的人物,他们也暗暗庆幸,今天应了李毅的邀请,就算这是鸿门宴,他们也认了,总好过惹怒了李毅,被李毅惦记上要强。
“主公来了。”随着外面侍候的下人喊了一声,众人往偏厅大门看去,只见一少年,身穿蓝白色衣袍,手执折扇,风度翩翩,从容不迫的走进了偏厅。
众人一愣,难道这少年,就是他们的新主公?这年轻的有点过分啊!
康书生见李毅到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前去,喊了一声主公,随后跟随着李毅的步伐,走到了主座旁,侍候李毅坐下。
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少年,真的是他们的新主公,不少人也松了一口气,想来这应该是某个诸侯之子,让他来建州磨炼一番的,但不管怎么说,李毅这么年轻,那就意味着好糊弄。
坐下后的李毅,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问康书生:“难道陈皓的请帖就只送了这十几个?”
李毅当然知道不是,但他还是问了,而康书生不清楚李毅的意图,但领导有问,下属必答,无论是何时何地,都是必须遵循的,只能老实答道:“自然不是,昨晚陈将军亲自带人,送出了五十多个请帖,可是……”
“好了,我明白了,想来没到的那些家主,应该是事务繁忙,导致没空赴宴吧。不要紧,你把那些没来赴宴的家主记录下来,改天等我空闲下来了,再一一去拜访他们。你先下去传宴吧,这里有我就行。”李毅挥挥手吩咐道。
康书生下去后,李毅又把注意力回到众家主那里,说:“感谢诸位赏光,在下燕州李毅,初到建州,打算认识一下建州诸位家主,感谢你们肯来赴我李某的宴会,希望我们能通过这个宴会,成为朋友。”
众人连连客套,随后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出言道:“李公子,在下是建州童家家主童迈,听他们喊你为主公,而你自己介绍说是来自燕州,而燕州离这有数千里之遥,而且建州贫瘠,不知道李公子来燕州,所谓何事?”
“我到这,自然是为了收复建州,日后让建州归于朝廷的治理。而我也不负皇恩,侥幸成功收复建州。”
李毅的话刚完,另外一个家主就接着发问:“据我所知,前几天兵围州府的,是帝门关的守军,而守军将领是陈皓,他们都是凌州军的人,而你说是为朝廷办事,其中是否有矛盾?”
这也不得不让人怀疑,虽说一方是建州守军,一方是帝门关守军,但说到底,都是凌州军,顶多是内乱而已,和朝廷的关系也不大吧,他们是不敢相信,十几年都过去了,为何这么突然就改旗换帜了?
“陈皓已经在不久前就献出了帝门关,并且效命于我,是我让他先行前来收复建州的。诸位还有和疑问?”
“李公子,老夫这有一疑惑,希望李公子能如实回答。据老夫所知,燕州如今是在镇北将军袁综的治理之下,而袁将军麾下,似乎是没有姓李的谋士或将领。敢问阁下长辈是何人?”
这老者问的巧妙,一来是提醒众人,李毅的身份可疑,二来是想探出李毅的根脚,三来确定李毅背后的势力后,好作出相应的应对,姜还是老的辣。
“袁将军麾下姓李的人还是有的,在下和他们也有数面之缘。只是在下的先父并非袁综麾下,而是前燕州郡守公孙雄麾下的谋士,燕州李家,李泽!”
哇!
众人讶然,虽然他们是居于建州,但对于李家这样传承了八百多年,名震河北之地的世家,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尽管李家已经淡出了世人的视线,但是提及燕州李家,都知道李家尽管数百年一脉单传,但依旧名仕辈出,屹立不倒,谁人不敬?谁人不畏?
而且李泽,数年前还是被誉为河北三大谋士之一的人物,凡是消息灵通一点的,都会知道河北之地有这么一个人,可惜的是,李泽英年早逝,而李家也因此消亡。而目前的少年,竟然自称是李泽的遗孤?这确实是有点不可思议,让人不敢置信。
很多人甚至怀疑李毅,是顶着李家的名头行事,于是有心急的人直接就问了出来:“你如何证明你是李家遗孤?”
李毅笑了笑,这问题啊,很多人都问过,但这么无聊的问题,李毅还真不屑去答,毕竟该知道他身份的人,很自然就能知道,不知道的,就无需去解析那么多了,“我就是我,无需去证明那么多,信不信在于你们,想要知道答案的也是你们,你们为何不自己亲自去寻求答案呢?”
众人沉默下来,李毅的确是没有义务为他们解析太多,他们心头的疑惑,的确是需要他们自己去求证。片刻后,童迈再次发问:“李公子刚刚说是奉皇命收复建州,那么不知道接下来朝廷会任命何人为建州郡守?这人会是镇北将军麾下的吗?”
兜兜转转,总算问出了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了,毕竟建州归入谁治理,将会直接影响到建州的一切事物,他们也好提前做出应对。
李毅自信地一笑说:“关于这点,我倒是可以为你们解惑。我初到建州,就觉得建州山清水秀,我觉得甚是喜欢,于是就打算长居建州,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被别人约束,过往除了先父能约束我一二,如今却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如果由旁人来当着建州郡守,尽管是袁将军这样的英雄,恐怕我多少也有些不自在。思来想去,恰好我为朝廷效力,也算是微有功劳,所以想向朝廷请封一个建州郡守,以我的功劳,想来着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毅这句话的信息量可就大了,首先他肯定不是效忠于袁综,而是一个自由人,也可以说,他不属于任何势力,不属于任何势力,而又有能力拿下建州,也就是说,他有自己的势力!其次是他李毅,将会是建州郡守,也就意味着,李毅他将会成为一方诸侯,可以说是天下诸侯中,最年轻的一位。
这就不得不让他们谨慎对待了,毕竟他们对李毅的了解,也只停留在目前的初见,可以说是一眼抹黑,如果李毅是个仁主,他们的生活,倒是会好过一点,但如果是个暴虐的人,他们的生活就艰难了。
但是想治理好建州,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李毅年纪轻轻,真的有能力治理好这千疮百孔的建州吗?这是他们最大的疑问。
“敢问李公子,对成为建州郡守,有多大把握?”前面发问过的老者再次发问。
“这建州郡守,不敢说百分百是我,但建州在我手上,我对朝廷也算是有点汗马功劳,而且朝廷那边,我也已经去探过路,除非我自己反悔,否则这建州郡守,十之八九会落到我手上!”
众人见这么说,也基本上肯定了建州郡守将会是李毅了。
至此,基本上所有疑问,他们都已经解决了,目前还有最后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李毅对待建州各大家族的态度,也就是说,李毅此次邀请他们赴宴的目的,也应该要解决了。
尽管是面对着摆在案桌上香喷喷的肉脯,众人也觉得索然无味。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等待着李毅为他们解答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