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教头,吾等知罪,甘愿受罚!”众人愧疚不已,赶忙请罪。
王邵却是回身一摆手,长长叹息一声,道:“哎,这话不该与我说,该对被尔等伤害过的手足说,至于此事起因,本教头也有些头绪,即便你们闭口不谈,我也多少能猜到几分,无外乎是有小人从中挑拨,致使你等这群莽夫被人当枪使了还犹自不知。”
“我气的是,诸位意气用事如此轻易就被人挑唆,怒的是,尔等未将本教头的话放在心中,而是将信将疑。”
“试问,王某何曾欺骗过大家,又何曾言而无信过?若有,某倒要死个明白!”
“……”众人又是一阵惭愧。
“行了,至于如何处置,容后再议,先跟我来看一出好戏吧。”
“???”众人疑惑不解。
“左右,还不将人给我带上来!”王邵回到案几,拍着桌子下令道。
不久之后。
“干什么,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我是被冤枉的啊!”
“就是,我等犯了何罪?凭甚拿我!”
“兄弟,万事好商量,我真没犯啥事啊!”
帐外一阵闹腾,紧接着帐内众人就见一队执戟郎押着四位老熟人进了大帐。
犯事的诸人见此四人皆是一阵愕然,心道,这几人不是跟他们发过牢骚的老熟人嘛,怎么都给抓起来了?
“呵呵,认识吧,熟悉吧?”王邵意味深长地指着底下四人,看着秦怀道他们笑问道。
不少人已经在那边暗自点头了。
王邵扭头看向四人,这次态度可是与方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恶狠狠道:“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古人真诚不我欺,这世上到哪儿都有叛徒,说,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否则,休怪我王邵不留半点情面。”
“说,说什么,我是被冤枉的我……”
还没等那人继续说话,秦怀道那边就窜出一人来,脸带愤怒又有些震惊,点着这人喝道:“张初,怎么会是你!”
站出来的那位正是郦韦德,而他指着的那位就是不久前与其“同坑”的老乡兼小阿弟。
“韦德兄,郦大哥!快替我向总教头求求情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呀!”
见郦韦德一脸不忍地扭身欲替老乡求情,王邵先一步提起了手臂:“呵呵,你是没干什么,但你们四个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本教头早就说过,进了神机营就别把自己当人看,我也不会把你当人看,如今,你和身边几位在军中散播流言,差点引起哗变,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事儿总得有个了结,也总得给本教头一个交代吧,不然,我又如何给全军一个交代,你们说,是吧!”
“交,交代什么。”四人不禁对了对眼色,身子明显有了丝慌乱。
王邵嘿嘿一笑又下来了,背着手绕着四人一圈,忽然拍了张初肩膀一下,把张初吓了一个激灵,差点都软了。
王邵俯首笑道:“呵呵,小朋友,我来问你,你叫张初是吧?”
“回,回总教头,小人便是张初。”张初看着笑意盎然的王邵居然又打了个激灵,连说话都结巴。
“有背景吗?”
“?”莫说张初一脸懵,在场众人闻言也是一怔。
“呃……”
“那就是没有喽,那你们几个呢,祖上是开国功勋呢,还是朝廷重臣呀?”王邵又挪到其余三人背后,一手搭一个,伸着脖子问。
“……”三人齐齐摇头。
“还以为你们爹都叫李刚呢,那这个锅你们可就背定喽!”
“……”四人齐齐无语。
不是,这就背锅了?话说李刚他丫的是谁呀?
“左右,此四人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念在神机营集训纯属自愿的份上,就给我薄惩军鞭三十,然后轰出营去,永不录用!”
“是!”执戟郎跟提垃圾似的将四人给拖出了营帐。
“冤枉啊……”
“不是我,是……”
“俺是冤枉的呀……”
“直娘贼!放开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一定……”
听着帐外渐渐远去的叫屈声,账内诸人脸色一阵变换,不知是喜还是是忧,亦或许是喜忧参半。
“呵呵,此事总得有个背锅的,他们嘴贱又没啥背景,处理他们更不会带来麻烦,所以才会这般倒霉被窝选中,也算是因果报应吧,不知诸位看懂了没?”王邵轻声一笑,恍若无事一般径自解释起来。
“……”这操作,众人心里只给一个服字,真太TM任性了。
“行了,都回去好好歇着,此事告一段落,但你们要切记,这里可是地狱。”王邵挥手送客。
出得中军大帐,秦怀道等人皆是面面相觑,这就结束了?貌似少了四个倒霉蛋之后,既没大惩又没小戒,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切真实,万万没想到王邵居然如此轻易的放过了他们。
“哦,对了,不如明日就你等替本教头尝试下新的训练项目,算是大惩小戒吧。”行了不远,王邵忽然追出门口朝他们喊了一句。
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道:“仅是当排头兵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带着这种心思,将士们很快就迎来了新的一天。
适应沙袋负重之后,将士们的效率明显高了不少,甚至绝大多数人能再跑个来回,此时,就到了改变训练科目的时候。
等众将士爬山归来,忽然发现营外大有不同。
详细来说,便是那昨日挖的大坑已经变了另一副模样,远远望去,坑道似是一片荆棘之路,煞气逼人。
待走近一瞧,更是恐怖狰狞。
那原本不平的坑道之中或多或少还有几十滩黑水,脏不拉几也不知出自何源,像是长安百姓用剩下的废水,这些黑水将整条地道弄得异常泥泞,只看一眼,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自认有头有脸的勋贵子弟。
这还不是最恶心的,再细看,只见一条条不知是什么禽兽的内脏挂满了荆棘枝头,稍一靠近,一股子鲜血混着皮肉的怪味便是扑鼻而来,再加之此道受烈阳高照,可谓是百味集聚,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光看着,那作呕感便是油然而生,甚至,不少心理素质差的士卒当场就寻角落吐去了。
王邵很是悠闲的拿着大喇叭,站在高处狂笑道:“哈哈哈,这是本教头想了一天一夜才发明出来的新训练法,虽然有些残酷,但贴近实战才能积累经验,我也是为诸位着想,诸位也看到了,这道长三百步,考核的内容也很简单,只要在一刻时内匍匐着爬到终点,便视其为合格,不合格者得重复尝试,直到合格为止,除非……”
王邵话锋一转:“除非你们自愿放弃!”
“来吧,是时候做选择了,菜鸟们!”
十八层炼狱怕也不过如此吧,还得爬过去,仅看眼前这一幕,众人就已经脸色发白摇摇欲坠了,别说爬,届时腿脚能不能动弹还是个大问题咧。
众人如是想着,遂过了许久,依旧无人敢上前搭话。
“总教头,可否让我试试!”一略显稚嫩却又坚定无比的童男声忽然响起,在落针可闻的队伍中显得格外刺耳,一群大老爷们回头见是秦怀道,不由老脸一红。
别说,有些人的确有天赋,胆气这东西可能就是打娘胎里养成的,秦怀道心中惦记着昨日的事情,知道自己是排头兵,心一横,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王邵嘴角微微一笑,他果然没看错,秦怀道的确是个好苗子,便欣然同意道:“允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