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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双标

大唐辩机 青衣十三楼 3308 2024-07-11 11:13

  遇到这么尴尬的局面,长孙无忌不禁轻咳一声,生硬的将话题转移道:“咳,这事先放放,还是来说说你的例子吧,这又能表明什么,怎么判可是显而易见的。”

  “哦,愿闻其详。”

  长孙无忌习惯性张张嘴,却发现他还真不知具体该怎么判,毕竟他不是大理寺或者是刑部的官儿,诉讼刑罚不是他特长,只能说略懂皮毛。

  岑文本似乎瞧出了长孙无忌的尴尬,便起身一作揖,替他回答道:“呵呵,蓝田侯是吧,无论是贞观律还是武德律,只要不出人命,皆可以金赎罪,这是常识,不过……”

  岑文本一抚胡子轻笑道:“呵,蓝田侯似乎忘了,此乃家事,应以家法论处,既然管家是个下人,又私通主母,大罪在先,即使被主子打死也当活该,上尊下卑,人伦岂可乱乎?”

  “哦,照这位大人说法,你家妻妾若先勾引管家就不算乱人伦喽?”

  “我……岂有此理,你这是强词夺理!”岑文本一怔,瞬间闹了大脸红。

  许敬宗噗嗤一声,暗暗朝王邵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干的漂亮。

  王邵微微一笑,竖着食指堪堪道:“这就是弊病,我却要反问一句,究竟是家法大还是国法大?”

  “自然是国法大。”诸人异口同声道。

  “呵呵,看来诸位意见很统一啊,还好,那皇亲国戚只把管家给打残了,若是伤人致死那就好玩了,按修订的唐律,就得获极刑,诸位不是说了,国法大嘛。”

  “这……”众人面面相觑,好像还真是这样子。

  长孙无忌赶紧解释道:“所以吾等在其后又加了一条,得分身份量裁,区区一个下人之性命,岂能与于国有功之臣并论?以金罚罪,自可豁免。”

  “长孙大人说的极是!”一堆人出言附和。

  “适才是谁在说话,当真好臭啊!”王邵抬手在鼻尖前扇了扇,一脸嫌弃的模样。

  “???”众人一脸懵逼,心道:“这小子胆真肥,当着长孙无忌的面就开喷,果然英雄出少年,厉害了我的哥!”

  长孙无忌实在忍不住,一步跨下了高台,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邵面前,张着鼻孔叉腰道:“区区一个县候,胆敢辱骂国舅,王邵,你可知罪!?”

  王邵也不示弱,反唇相讥道:“好一个国舅爷,好大的官威啊,我倒要反来问汝,汝可知罪!”

  “慢着,老夫何罪之有?”长孙无忌荒唐道。

  “何罪?国舅爷这是宽以待己严已律人啊,连大唐律都要整出个双重标准,按理说律法之前应人人平等不分尊卑贵贱,可偏偏加了这条批注,岂能叫天下人信服?一旦这册《名例律》施行下去,会多出多少狗仗人势之辈,不就是钱嘛,我也有,虽然不多,但足够揍国舅爷您十顿的了。”

  王邵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甩在了矮几之上,似笑非笑道:“既然万事可用金钱来赎,那就先来十个巴掌,其余的,留给国舅做汤药费,如何?”

  “你……你想作甚?!”长孙无忌脸皮抖了抖,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刚痊愈的大腚,一脸心有余悸的噔噔噔退了三大步。

  魏征听的很仔细,他其实也曾觉察此批注十分不妥,但刑不及上大夫的儒家思想根深蒂固,也就给忽略过去了,这次王邵一提,他才恍然大悟。

  便出言道:“二位皆是国之栋梁,岂可伤了和气,吾等就事论事,敢问蓝田侯,对此,有何更恰当的处置办法?”

  王邵这才笑道:“呵呵,首先,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此先决条件不容置疑,古人早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以双重标准区别对待,至于以金赎罪无疑是在自埋祸根,久之必乱,依某之见,可‘以劳代偿’!”

  房玄龄瞥了杜如晦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开口道:“愿闻其详!”

  “顾名思义,就是以劳还债,此罚无论是民债还是刑债皆可适用,且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朝廷应给犯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譬如,某位皇亲国戚真打残了下人,除了负责汤药费与交赎金之外,还需亲自去服劳役以示律法威信,这样,天下人才会去遵守,不敢触犯。”

  魏征双眼一亮,旋即问道:“但不知侯爷口中的‘劳改’与徭役有何区别?”

  “区别还真不大,以囚犯为役,便可轻民徭,又可劝恶人向善,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台上三人嘀咕了一阵,皆以为此法可行,魏征便十分激动的直接宣布道:“今日开论先告一段落,此事吾等还需禀明圣上,请圣上定夺,其余诸事待明日再议,而今散会。”

  好嘛,被王邵一通忽悠,这会就中道夭折了。

  王邵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奈何长孙无忌不乐意了,抓着王邵的衣袂就是不放,待王邵诧异回头,只听长孙无忌冷声威胁道:“王邵,你很好,今日之事老夫与你没完。”

  “哦,欢迎国舅随时登门求教,在下在蓝田县扫榻以待,对了,别空手啊!”

  王邵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差点把长孙无忌心脏病给气出来。

  啥?我登门请教?我还得带礼上门?你……王邵,你够了!

  ……

  恶心了长孙老狐狸一顿后,王邵便早早跳上马车,屁股还未沾上车板,只见许敬宗提着玉带鬼鬼祟祟得贴了过来,低声笑道:“哈哈哈,贤弟,真有你的,你出来的早,却未见着长孙无忌他出门时的那张臭脸,现在想想,还叫人忍俊不禁啊。”

  王邵连忙又跳下车来,笑道:“呵呵,原本仅是打算来凑个热闹,可谁知那老狐狸咬着人就不放,大哥也别再寒碜我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今日开论被贤弟一番惊世之言所打断,想来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眼看夕阳落山,贤弟这是准备赶夜路回蓝田县?”

  “不,这一来一回多费事儿,大哥可是忘了,小弟在长安不是也有宅子嘛。”王邵遥遥一指公主府方向。

  “是了是了,瞧老哥这记性,对了贤弟,今夜可是有空?”

  “许大哥有事?但说无妨。”见许敬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王邵第一时间就觉得他是带着目的而来,不然,也不会急着过来套近乎。

  许敬宗这人历史上风评不好,但在王邵看来,此人算是位真小人,真小人也有讲“义气”的时候,特别是王邵这位“自己人”。

  “呵呵,也不算大事,就年前,陛下不是册封了新罗王善德女王为新罗国柱,这几日,新罗王派遣使者纳贡,同时也带了一批新罗学子过来,老哥刚好接了这差事。”许敬宗讪讪笑道。

  “哦,这可是肥缺啊,我得恭喜老哥您了,好处不少吧。”

  许敬宗一翻白眼,似乎勾起了他的伤心事,郁闷道:“别提了,好处是不少,可也叫人头疼啊。”

  “这还头痛,不就领个路,带这群土包子浏览下我宏伟长安不就结了嘛。”王邵想当然道,再说了,鸿胪寺不就是干导游的么。

  许敬宗一皱眉,叹道:“如此简单也就好了,可这使者当中有位重要人物……”

  许敬宗话语一顿,东张西望一番后,才伸长脖颈朝王邵耳边嘀咕道:“来的是新罗大公主,名唤金胜曼,可开罪不得。”

  “哟,女的?还是位公主啊。”王邵一愣,不禁调侃道。

  “可不是,老哥对女子可毫无办法,要不,贤弟您累点儿?就当帮老哥一个忙了,承你情了,贤弟若不答应,老哥可真是没办法了,这就回家准备后事去!”许敬宗见王邵犹豫,便扭头就走。

  王邵赶紧伸手一拦:“不是,许大哥,这又是何苦,不就一位女子嘛,至于让您恐怖如斯,难道她长着三头六臂不成?”

  “长得倒是挺俏丽,就是……嗨,一言难尽啊,兄弟,老哥知道你对女子有的是办法,算是求你了!”

  许敬宗说着就要弯腰行礼,王邵一把搀起,无奈撇嘴道:“好……好吧,不过我家那位,您也知道,万一那什么,老哥您一定得帮我兜着啊,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嘿嘿,没问题,那可说好了,等回头老哥立马将人给送来!”许敬宗丢下一句话就夺路狂奔,深怕王邵反悔似的。

  王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在马车上急得跳脚,朝许敬宗快消失的背影吼道:“我先人你个板板,许敬宗,你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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