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除了金春秋和金胜曼以外,诸人皆是一脸诧异,暗自惊叹。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时刺客布置完一切之后,就仰躺在了舞台之上假装自己是坠楼而亡,可她的那双眼睛却能将二、三楼发生的情况一览无余的收入眼底,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装死的目的。”
“我想,当时公主与金大人也同样被外间的喧哗声给吸引了出来,而金兄则一眼就认出了这名刺客,所以,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当时宾客们皆以为如意坠楼而亡且死状恐怖,自是唯恐避而不及,只会远望而不会靠近,重点来了,独独有一位热心的青年侠士大着胆子上前查探,并告知在场宾客‘此女已一命呜呼,不必寻郎中救治,而是该去寻官府衙门。’不知,这位侠士乃是何人?”王邵看着金春秋笑道。
金春秋轻哼道:“不错,是我。”
“那么问题来了,你怎么就能一口断定她已经死了呢?”
“当时她的确已经死了。”
“不,当时她还没死,就是因为你上前查探才导致她瞬间死亡的,金兄或许不知道,用掌力将颅骨劈碎与自然跌下所导致的颅骨碎裂,其两者间所造成的伤口是不一样的,因为受力点的不同而不同,这种差异虽是极小,起先也的确很难被人发现,但尸体在盛尸一段时间之后,就很快会显现出来了。”
“在发现后院井中尚还有一具女尸的时候,我就立即复验了所谓的‘如意’尸首,结果出人意料,她真正的死因是被人用内劲一掌给劈死的,而不是坠楼身亡,而你,恰恰又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所以,你才是真凶!”
“我猜测,你其实早就料到这楼里已经混入了刺客,所以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吐蕃使节的换房要求,当然,表面上还是装作不忿的模样,另一边,你又在旁暗中观察着天字一号房的动静,只要陌生人接近那间房间,就自然而然成了你的怀疑对象,而且,你当时是抱着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心态,巧的是,还真被你猜到了。”
“其实,你们新罗使团来唐的一路上就根本没太平过,只是你们秘而不宣罢了,之所以至今才出现意外,完全是你们一行一直宿于鸿胪寺驿馆之内甚少外出的原因,那里外松内紧,看似守备不严,实则有大内高手放哨,刺客想来暗杀自是不能得逞。”
“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因此,你便将公主带了出来好给刺客下手的机会,目的就是为了找出那个刺客并消除一直以来的暗中威胁,金兄,你说我说的对吗?”
“一派胡言!”金春秋见身边的公主投来异样的眼光,坚决否认道。
“呵呵,是吗?那当日你为何一见我送公主返回驿馆,就不问青红皂白便拔刀相向,如此激进的反应,这可一点都不正常,除非……你们俩是在拍拖,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贤弟,啥叫‘拍拖’?”张仪不耻下问。
“就是男女之间相互爱慕,拉拉手啊,抱抱亲亲之类,大哥你懂的。”
“哦,果然深奥,难不成佛经里也有这个?”张仪摇头晃脑的说。
“当然没有,这是我瞎编的。”王邵爽快道。
“呃……”张仪一怔,竟无言反驳。
王邵这个“拍拖”解释可把金春秋说了个大脸红,反观金胜曼却是一脸荒唐,同时气地直跺脚,伸着玉指朝王邵咬牙切齿地喊:“王邵,你个大骗子,你无耻下流!”
不是,我哪儿无耻了?我哪儿下流了?我很委屈好不好!
“好了,言归正传,金兄,你在根本不能确定那假扮如意的刺客是不是正真的刺客就将其杀害,这算不算是防卫过当?”
“倘若来人果真是如意姑娘本尊呢?你会不会依旧出手害其性命?”
金春秋沉吟片刻,摇头道:“尚未可知,可结果证明,是我猜对了!”
王邵挑眉道:“事有挂万漏一,这次只能算你运气好,可万一你猜错了呢,哦,你们家公主的命就是命,我大唐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左右听令,将其也给我拿下,一并押入大牢!”
“喏。”
“慢着!”金春秋见大理寺卫即将动手,便大声喝道。
“你还有何话可说?放心,此罪重不至死,只需关你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王邵,我可以跟他们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儿。”
“请讲,若我能帮则帮。”
“日后,我家公主的安危就托付与你了,若待我出来后发现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邵看了一眼还鼓着嘴的金胜曼头疼道:“这个嘛,其实公主继续留在驿站更为安全。”
“不,若是换了别人春秋才不放心,唯有你可以做到。”
“为什么是我啊?”王邵很是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叫一外人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的信任了,这不科学啊。
“因为你是大唐的驸马,而且家中女眷很多,据说,你还是出了名的惧内,公主若能住进大唐公主府邸的客房,想来比驿馆更加安全,也更能得到贴心的照料。”
不是,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会不会说人话。
“呃,咱们打个商量,换一个条件成不?其实你不下牢也没关系……真的!”这下换王邵发愁了,心道:“说得轻巧,你是不知道我家里是个什么情况,要是真带她回去,估计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行,大丈夫敢做敢当,依如你之前所言,我的确不能肯定其就是刺客,也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痛下了杀手,所以,阁下将我投入狱中,春秋也是毫无怨言,但公主身负邦交重任,容不得有半点差池,还望王兄成全。”
“金大人,谁说要他来照料了?本宫自己有手有脚,你不用这般低三下四去求他。”金胜曼插嘴了,毕竟她又不是货物,两个大男人一声不吭就开始商量这么把自己霍霍出去,这怎么能忍。
“贤弟,可行啊!”张仪是看着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挤眉弄眼嘟囔。
“可什么可,我的好大哥,这后果可严重了,是会出人命滴!”
张仪掰着手指道:“贤弟,你先别急着拒绝嘛,不就是一间厢房,我还不知道你那宅子够宽敞,我看,再塞几个大食公主、天竺公主、波斯公主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何必急着拒绝,再说了,你要是不把眼前这位姑奶奶安顿好喽,老哥怎么结案啊,老哥我结不了案两天后就得喝西北风去了,你就当是为老哥好,应承了吧。”
“张大哥,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家中几位都是惹不得的主……这玩笑可开不得,不行,你就算打死小弟,小弟也不能答应啊。”
“是吗,当真不答应?”
“死也不答应。”王邵义正言辞道。
“好,那我只好公事公办了,来人,将这个冒充大理寺卫断案的家伙给我绑了,就告他闯入犯罪现场蓄意破坏物证,并且扰乱大理寺正常办案,还有,意图窃取两具女尸。”
“呃,等会儿,张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也太猝不及防了吧,前两条我勉强还能接受,这最后一条就过分了,我什么时候要偷女尸了?还是两具!”王邵瞪大了眼睛,就跟不认识张仪一样。
张仪笑道:“我来问你,那如意的尸体与刺客的尸体你是不是都检了?”
“对啊,如若不仔细检查,岂又能发现证据。”
“那不就结了,你又不是大理寺造册的仵作,擅闯义庄在先,未经许可触碰女尸在后,不是想偷尸,难道还想猥亵不成?”
王邵整个人都不好了:“张大哥,你,赢了。”
张仪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安慰道:“贤弟安心,咱公主深明大义,岂会欺负那些小国公主,不就住上两三日,无碍的。”
是啊,她是不会欺负那丫头,可她会欺负我呀!不想了,想想都是泪啊。
王邵好不容易决定点头,那头金大小姐不乐意了,见他与张仪嘀咕半天,就嚷道:“你们说完了没有,反正,无论如何本宫是不会答……”
“公主,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使命!”已被五花大绑的金春秋焦急地劝说道。
金胜曼忽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不情不愿道:“好吧,本宫答应。”
“行,公主愿意就成,呵呵,皆大欢喜嘛,那……本少卿这就回去复命了,诸位自便,弟兄们,还不撤!”话刚说完,张仪就撒丫子往楼道奔去。
张仪丢了大包袱给王邵,自知理亏,便一打哈哈闪电般退场,那速度,都没给王邵再开口的机会,一溜烟儿就下楼了。
“张大哥,我,嗨……这次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