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俊毅眼睛一亮,忙推辞道:“哥哥,别,弟弟可不敢让哥哥破费。”
“兄弟,你这就见外了。”田义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盒子,“你要认我这个哥哥,就莫要推辞。”
盒子里全都是金银珠玉,看得顾俊毅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哎呀呀,哥哥,这,这,弟弟无功不受禄啊。”
“哎,老弟你再推辞,就是看不上哥哥了。”
田义有些“生气”地把盒子硬塞到了顾俊毅的怀里,责道:“莫非老弟是嫌弃我这个做哥哥的?”
“哎呀呀,看田大哥说的,哪能啊。”
“老弟,田兄如此心诚,你不收下,就说不过去了。”邝克也跟着敲起了边鼓。
“呵呵,哥哥们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就显得弟弟我不仗义了。”
顾俊毅顺势喜滋滋地收起了盒子,心中暗暗估摸,奶奶的,起码五千贯。
“两位哥哥,既然这样,弟弟我也不矫情了,以后哥哥有什么事,直管吩咐。”
“好,哥哥我就等着老弟这句话。来,兄弟再干一杯!”
“好!来,干!”
“哈哈……,痛快,痛快!”
田义一边给顾俊毅斟酒,一边叹道:“不瞒老弟,哥哥还真有件事要拜托兄弟。”
“噢?哥哥只管吩咐,弟弟敢不从命。”拿了好处,顾俊毅立马拍起了胸脯。
“好!你这个兄弟,我没认错!”田义一阵感动,“兄弟,哥哥的事情是这样的……”
……
“相公,那俩厮果然有妖。”
“噢?真有情况?”阿瓜的禀报证实了自己的预感,神棍觉得自己神棍范更足了三分。
“启禀相公,我们在盯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
“那人是咱们军中的人,叫顾俊毅,是霍斌手下的统领。”
“霍斌?……是他。”经占奎这么一提醒,神棍终于想起了顾俊毅这个名字。
阌乡之战,有二十余万签军归降倒戈,其中遴选了十万人马,单独组成一军,由徐庆担任都统制。
本来按照惯例,签军里队将以上的军官将领,都是要悉数裁汰的。
但考虑到霍斌在京兆府一战作内应、阌乡一战又斩了周定坤,率先倒戈,有不少功劳,所以他和吕况两人都留在了徐庆军中担任副统制,而霍斌手下几个统领也一并留了下来,顾俊毅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这事情有点大条。
“除了顾俊毅,还有没有发现其他有瓜葛的人?”
“目前尚未发现。”
“嗯,那继续盯着,先不要打草惊蛇。”叶治想了想,又吩咐道:“霍斌、吕况这些人,也盯着点。”
“是。”
……
“笃笃笃、笃笃笃……”
“兄弟,快,快进来。”
田义开了半扇门,籍着灯火,一看是顾俊毅,连忙把他请了进来。
“田大哥,东西都弄妥了,在车上。”
“好,”田义大喜过望,忙吩咐道:“阿力,赶紧把车赶进来。”
“田大哥,这个令牌,你收好。”
“兄弟办事就是爽利。”田义喜滋滋地接过最重要的东西,承诺道:“哥哥没看错人。事成之后,哥哥另有重谢!”
“哎,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嘴上这么讲,顾俊毅心里却乐开了花。
“最后一批军粮什么时候会运到?”
“明日。”
“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军粮既然明日到,那我们后日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嗯,那兄弟就先祝哥哥马到成功。”顾俊毅推脱道:“如果哥哥没其他的吩咐,兄弟我就先回营了,这几日管得紧,晚上还要查营。”
“对了,兄弟。”田义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军中的火器能弄到手吗?”
“哥哥,这个可真弄不到。”
顾俊毅为难地解释道:“签军不受待见,眼下还在整训,没有配备任何火器。那些火器一运到,就全部送到青龙军中,我连影子都看不到。”
“嗯,晓得了,辛苦老弟。那你赶紧回吧,免得让人生疑。”
顾俊毅借口要查营,匆匆地出了门,拐出坊口,上了热闹繁华的汴河大街。
顾俊毅心里美的冒泡,趁着兴致,打算去花满楼走一遭,会会他的老相好。
现在荷包里鼓了,日子也逍遥了。
其实顾俊毅和邝克的交情并不深。
以前顾俊毅常去孙羊吃酒,而邝克是个长袖善舞的生意人,善于结交,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起来。
此次,田义奉了密令,要在开封搞事情,急需找个合适的人来做内应,邝克便想到了顾俊毅。
顾俊毅贪财好色,原来在签军时,没少喝兵血。
被收编后,没了兵血好喝,军中管得又极严,前后落差太大,所以颇多怨望。
邝克正是抓住了顾俊毅的怨怼,成功地把他拉上了贼船。
财帛动人心啊,顾俊毅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白花花的银钱更实在的东西,所以,那日田义将盒子打开的时候,顾俊毅就心甘情愿地入彀。
虽然邝克和田义没有对顾俊毅明言他们要干什么,不过顾俊毅心里也猜测了个七八分,无非就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好给大军北上使点绊子。
以顾俊毅的判断,田义暗地里谋划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就是纵火烧粮。
因为宰几个人,对眼下的形势影响甚微,除非你能把扛把子叶神棍给干掉,可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而纵火烧粮,对大军的行动影响更大,要是没了粮草,还怎么北上?筹措粮草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放火烧粮也不是没有机会。
现在从关中运来的粮草全部走漕运,经广济渠入城,集中存放在善利水门旁的五丈河仓。五丈河仓虽然有重兵把守,却也不是密不透风。
这天干物燥的时节,只要能在五丈河仓点上一把火,就能把军粮烧个干干净净。
邝克和田义不愿明说,这样正好,我把你们交待的事情办好了就成,其他的,顾俊毅也懒得去操这个心。
不就是弄几身军服和通行令牌吗,这对于顾俊毅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不用自己亲身犯险,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即使事迹败露,他早就带着金银远走高飞,谁和会跟钱过不去?
反正他顾俊毅早就不想干了,能趁机捞上一笔,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
“相公。”
见阿瓜和占奎联袂而来,叶治放下了文书,问道:“如何?有什么动静?”
“相公,昨日顾俊毅让人从军需那领了十几套军服,晚间又去了田义那儿,还拉着一辆车,车上估计是他领走的军服。从田义那出来后,这厮又去了一趟花满楼。”
“田义那有什么动静?”
“田义那宅子里有不少鬼祟的人,具体人数不知。”
“邝克那里呢?”
“邝克这两日倒没什么动静,没和田义、顾俊毅接触过。”
“霍斌、吕况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异状?”
“目前尚未发现有何异状。”
“相公,您说田义他们想干嘛?”
现在最紧张的当属徐庆,毕竟顾俊毅是他军中的人,万一捅了什么大篓子,即便神棍不怪罪他,他也觉得没法交代。
“呵呵,冒领军服,无非就是想乔装打扮,蒙混过关。”
叶治笑道:“而他们这么大费周章,所谋事体肯定不小,肯定是冲着大军北上一事来的。我思来想去,能阻挡大军北上的,无非有二。”
“要嘛冲人去,要嘛,就像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来搞破坏的。”
虽然呼延通、徐庆几人不知铁扇公主和孙猴子是哪个,但叶治一说搞破坏,所有人的心都被揪紧了。
“老呼,军粮都运到了吗?”
“最后一批军粮刚刚抵达码头,正在抓紧卸货。”呼延通猜测道:“难道这班兔崽子想放火烧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