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老头还真的给她找了个家教。
盛昼看着面前略显刻薄的瘦弱男老师,耳边不断响起他喋喋不休的说教声,略微怀疑他是礼仪教师的真实性。
如果可以她更愿意称他为无止境的尖叫鸡。
她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一直忍受这个礼仪老师的“道理荼毒”。
她刷牙,这个人说她姿势太粗鄙;她吃早饭,这个人说她狼吞虎咽没有美感,应该要细嚼慢咽地好好品尝美食,盛昼看着自己手里的两片吐司跟一杯牛奶都有些难耐。
她想回房间看书,那礼仪老师愣是挤进她房间说这环境实在太差云云。
盛昼:……
感觉这老头儿就是来拖住她的,请了这么个玩意儿,根本不知道他是来教她还是折磨她的。
终于,趁这个礼仪老师上厕所的间隙,盛昼用自己在杂物间翻出来的扳手将其敲晕。
看来杂物间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自此,礼仪老师over。
这老师起来时早就过了他的授课时间,况且他当老师这么多年,哪个学生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
盛昼这一出直接气走了自视甚高的男人,扬言这么粗鄙的人他教不了,不顾管家的一再挽留辞职了。
盛昼乐见其成,那两兄妹跟老头还没回来就想给她找麻烦,鬼知道回来之后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学,且还不被他们发现。
估计那两兄妹还有一周才回来,那老头子又是从来把她当成空气,那她应付过这一周就好了。
时间飞逝,一周时间眨眼溜走。
盛昼这段时间在卧室跟图书馆两点一线,废寝忘食地吸收知识,去图书馆次数更加频繁,都跟那的保洁阿姨混了个脸熟。
学习的进度也颇为喜人,她已经完成自己初阶段的目标,开始攻克更高难度的题目。
长时间紧绷的练习不仅没让盛昼感到疲累,反而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原本刚接触这些陌生知识时的青涩吃力已经荡然无存,只觉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刚好这一周也已经过去,听佣人们的话,两兄妹今天就该回来了。
基于两兄妹一贯作风,一大早庄园里的佣人们便有别于往常,风风火火地收拾整理一切杂物,领头的几个指挥着底下的人,势必要把这里改造成最合主人心意的模样。
“快快!把这些花该修剪的全都修一下,哎!你注意点!这是二小姐最喜欢的花!”
“这些不要的东西全部扔掉,摆着又难看又占地方,记得把二楼左数第二间房收拾好,大少爷喜欢去那休息,弄得简洁点!”
……
热火朝天的景象似乎在驱赶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她,盛昼双臂绕胸,好整以暇地观望着这幅场景。
名不正言不顺的两个私生子,堂而皇之地住进了主家,仗着那个给予他们美好生活的人的宠爱,也能翻身骑到她头上做主人了?
倚靠着门框的少女眼神逐渐变冷,内心却毫无波澜。
这样的话,跌落悬崖时才会摔得更痛,没有拥有过的不怕失去,但已经到手的东西突然失去,那落差感一定会很大吧?
盛昼失了兴趣,又转身回到房间。
她摊开最新借的那本书,手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思索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原主就算早慧,但毕竟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初中生,对于人情世故了解甚少,她以为的两兄妹光鲜亮丽,受尽宠爱,但实质上,三人的差别并不算大。
也许是做戏,亦或者是真心,原主见到自己父亲的次数不算少,偶尔还能换来两句慰问,但两兄妹跟自己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在原主的回忆中,有一次两兄妹中的妹妹缠着父亲给自己过生日却被拒绝了。
尽管自己的父亲面上没有任何不耐之色,但那个蛮横跋扈的妹妹依旧把气撒到了原主身上。
这也让原主学会了对那两人敬而远之。
盛昼透过现象看本质,那男人根本没有什么偏爱可言,只不过表面功夫,要真是在意原主,十八岁时的死亡就难以发生。
且看这么多年原主的生活质量就能明了,这个所谓的“慈父”恐怕只是假象。
但为什么他要让别人针对原主呢?以他的社会地位,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悄无声息地消失应该也不算难事……
即将接触到真相的那一瞬间,盛昼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门背后传来佣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听不太真切。
“……小姐,二小姐喊您出去一下。”
“她……”说话声戛然而止。
盛昼猛地推开门,正在成长的少女个头高挑,居高临下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佣人,静静地不言语。
那女性佣人被看得说话也变得不怎么利索,说话吞吞吐吐:“我…我…”
不知怎的,这个往常温和的小姐望向自己的眼神格外凌厉,让习惯了平时柔和的小姐的佣人浑身不自在。
恍惚间,佣人似乎看见了这个庄园的掌权者,那样手握权力的气度不凡的家主。
佣人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道来自己的任务:“二小姐让您去客厅一趟。”
语气更加恭敬。
不是什么强硬性格的佣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便匆忙离去,她实在是不太能承受小姐的气场。
盛昼则是狠狠拧了拧眉,因为这突兀的事件,她刚才的思路被打断了。
心情不太晴朗的盛昼此时更想看看自己这个妹妹能给自己找什么麻烦了。
风格雅致的客厅沙发上,柏元柔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自己新买的手表,百达翡丽限量款,是她最心仪的一款,跟她最近买的那条裙子刚好相称。
不过这些漂亮的首饰衣服只是柏元柔闲暇之余的爱好,作为顶尖世家的千金,她能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柏元柔放下抬起的手臂,神色不耐地目视前方,烦躁让柏元柔即使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显得精气神饱满。
为什么那个贱人还不来?居然敢反抗我的话吗?柏元柔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想。
她从瑞士回来还没来得及倒时差,精神的极度亢奋与身体的疲惫不堪相互冲击使得柏元柔烦躁不已。而自己这个便宜姐姐就应该负责疏解她这个“妹妹”的坏脾气不是吗?
迫于自己那丝对着自己姐姐的傲慢,柏元柔完全不会想要亲自去指使柏姝,她只会骄矜地等待柏姝的妥协。
时间缓慢流逝,终于在柏元柔即将爆发时,一道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柏元柔这才颐气指使地开口:“去给我倒杯冰水,再准备个果盘。”
这是她惯常使唤柏姝的要求,开胃小菜而已。
而那个懦弱的姐姐,自然不会反抗。
听见那道脚步声渐渐向餐厅方向走去,柏元柔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连带着心头萦绕的烦闷也散去不少。
柏姝只可能是她听话的一条狗。
正当柏元柔惬意地打开手机准备跟自己的小姐妹们分享快乐时,一杯凉彻心扉的冰水从她的头上倾斜而下,凉意直从柏元柔的头顶覆盖全身,冰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自她背后响起:“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