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疗养院射击室里，郑实端起射击用枪，向面前的靶子开始了射击，这是郑实从小到大的爱好，虽然自己的射击水平不怎么样！可是就是喜欢！打完了子弹，一看靶子，自己几乎是枪枪脱靶！不由得摇了摇头，自语道：“看来啊，我的水平又退步了！”自己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接口的声音：“是你自己的心境不在此吧？！”循声望去，说话的是蒋芸苔！郑实忙放下枪，上前迎接道：“教授，您这么快就来了？！”蒋芸苔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行李，另一只手就像是对待儿子一样的抚了一下郑实的面颊，说道：“你这个样子，我还能坐的住吗？！”“哎！”郑实摇摇头，四下看了看，说道：“您来了，我们还是回屋子里谈吧！”蒋芸苔点点头说道：“好！毕竟这里不是什么谈话的地方！”郑实点点头，身子晃了一下，蒋芸苔问道：“郑实，你怎么了？！”郑实笑了一下，回答：“没什么事情，我有些低烧而已！好了，我们回房间吧！”

　　郑实屋子里，郑实倒了一杯子开水，递给了蒋芸苔！自己也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长辈，最终还是开了口，道：“教授，有件事情，这些年来我是一直想问您，可是，我总是开不了口，今天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我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可以问您了！”蒋芸苔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杯子，说道：“好，你问吧！”郑实动了一下屁股，问道：“瑜瑜这些年来在干什么，您是不是全都知道？！”“我！我……！”这个问题问的蒋芸苔真的有些不知所措！郑实看着蒋芸苔这样尴尬的样子，也心里不落忍，说道：“对不起教授，我问您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埋怨您的意思！其实，我想到了，就算是瑜瑜这些年去看您，也会叮嘱过，不，是恳求您——不要把她的任何行踪告诉我！名分上她是您女儿，而您和我，什么都不是，何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的为人摆在那里——既然答应了她，自然也就不可能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了！”郑实脸上一笑而过的笑容之后，接着凝重的说道：“不过，您也想想，这些年我去看您的时候，问过一句关于瑜瑜的事情吗？！我知道，问了您，您也不会说的！所以这些年，我不问，您也不说！我们的脸上都好看！这样不是很好？！所以，我这些年只是默默在找着她！可是，结果是这样的，我也不得不说，结果真是匪夷所思！”

　　蒋芸苔也是一声长叹的说道：“瑜瑜本来的意思是，时间久了，你也自然忘记了她，就算是刚刚的一二年，你会找她，可是找不到她，你也自然会死心了！可是，连我也没有想到过，你会对她如此用情之切！”郑实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自我解嘲的说道：“教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现在的她，是卡伊夫人，我就算是对她难忘旧日之情，还可以回得去吗？！她有选择人生另外一半的权力，我不能强迫她就一定选择我！我会走出现在的纠结的，可是，这个过程的苦，只能我一个人来承担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当初选择了找她呢！”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在离开兰州的时候，柳梦瑜对他的话，就说道：“我在离开兰州之时，瑜瑜对我说：让我回临都之后，找个好姑娘，彻底的忘了她！就把她当成是个坏女人好了！可是，哪那么容易忘记！再者说，又有哪个姑娘可以接受我这个情感受伤的男人呢？！这个情感受伤的男人什么时候可以疗伤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听到郑实这么说，蒋芸苔倒是觉得关于说廖晨的事情的机会如同天降！她控制住自己的心里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郑实，要是有人乐意和你一起悲伤，和你一起走过呢？！你愿意和她在一起吗？！”“教授你说的是笑话吧？！哪有这样的女人啊！”郑实不以为然的说道，刚说完了，自己好像听出了蒋芸苔的意思，就试探的问道：“等等，教授您说的人是廖晨吧？！”蒋芸苔点点头，眼光期待着他的回复！

　　郑实的目光离开了蒋芸苔的身上，看着墙壁上的那副临摹的画作——徐悲鸿的《奔马图》，脑子急速的思索着，终于他开了口，道：“凡妹来看我的时候，她也是很直接说过了这样的意思，她也告诉我了她和她男友分手的事情！不过，我现在很乱，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想！等到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也好！”事到如今，蒋芸苔也不能在说什么了！郑实转变了话题，他从怀里掏出了钥匙，递给蒋芸苔，道：“院长已经把一〇五室收拾好了，您住在一〇五室，我也好方便去请教您演戏上的问题！这是钥匙！”蒋芸苔收好了钥匙！点点头，道：“好吧！这些日子你要是想问我什么，直接就找我好了！”说着，起身就要拿起了自己的行李，郑实说道：“我来吧，我带您去住处！”说着，自己拿起了教授的行李！

　　到了一〇五室，郑实放下了行李，对蒋芸苔说道：“教授，您先休息吧！等吃饭的时候，我来叫您！”“好，我知道了！蒋芸苔点点头。“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郑实说着就要走，却被蒋芸苔叫住了：“郑实，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装？！”郑实停住了脚步，问道：“教授您说笑了吧？！又不是演戏，我装什么？！”“孩子，我了解你，这样的事情，你不哭出来，就会一直闷在心里面，这样会出毛病的啊！”蒋芸苔平和的语调中已经带有了几分着急！郑实点点头，也说了实话：“对，这样的确会出毛病的！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哭出来啊？！我这次就不哭！我活着，也不是为别人看的！”蒋芸苔看着倔强的学生，不由得摇了摇头！

　　郑实出了门，一手就撑在了墙壁上，自言自语道：“教授，你是不知道我心里早就哭过了很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