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月揉了揉有些发肿的脸颊，吐出几颗混着鲜血的牙齿。
双眸放出凶光，看付茗昊的眼神如同一匹恶狼。
自从喝下β激素，成为了碧眼，从来都是她柳馨月欺负别人，还没有如此憋屈的时候。
柳馨月跺了跺脚，以她为中心点刮起了一阵小范围的暴风雪，很快，这阵暴风雪便席卷了整座水晶宫殿。
白茫茫的雪雾挡住了付茗昊的视线，但他知道，这里是柳馨月制造的主场，这些雪花断不会干扰她的行动。
她正藏在暗处蓄势待发，找机会给付茗昊致命一击。
付茗昊静下心来，用心听着这暴风雪呼啸声以外的声音。
“咻！”
他听到了一声划破空气的争鸣。
一支冰棱从他的脑后飞来，速度虽快，但付茗昊有所防备，还算招架得了，冰棱随即便被隼刀切得粉碎。
付茗昊手中浮现出一个银色的铁刃圆盘，从圆盘中心向外拖延出十多个角，每个角上都有尖锐的铁器。
付茗昊旋转着圆盘向前行进，同时拨开挡在他眼前的那一层层雪雾。
然而片片雪花却径直向上飞去，像被什么无穷吸力牵引一般，飞向天空。
付茗昊抬起头，只看见柳馨月正驾着一只冰晶凤凰飞驰而下，手中还推引着一个巨大的雪球。
付茗昊将铁刃圆盘举起，硬生生接下那颗巨型雪球，那些看起来软绵无力的雪花却如同锋利的刀片，在铁刃圆盘上炸碎开来。
铁刃圆盘也随着炸碎的雪球一同化为乌有，一些残余的铁屑和雪花交相飞舞，在空气中唱着银白色和雪白色的颂歌。
强大的冲击力让付茗昊拿铁刃圆盘的右手遭到重创，手上的筋脉爆开，从各处渗出鲜血。
柳馨月见这一次过招占了上风，心中兴奋不已，两把寒冰刀刃浮现在手中，向付茗昊甩出，凌厉的刀锋在空中闪出冰蓝色的光芒。
付茗昊虽然被手臂上的伤势拖慢了脚步，但还是勉强躲过了攻击，搬起柳馨月耗费重金打造，质地精良的座椅向她掷去。
然而一只冰爪从半空中截住了座椅，冰爪伸长，直逼付茗昊的面门，付茗昊向上纵跳，借着椅子的势，攀爬到冰爪之上。
付茗昊在冰爪上快步滑行的同时，冰爪也在不断地碎裂，但付茗昊却总要比冰块消亡碎裂的速度快上一步。
在付茗昊到达柳馨月身前之时，整座宫殿内的铁屑汇聚成一柄等身高的镰刀，付茗昊从已经所剩无几的冰爪上凌空跃下，手中银色镰刀向前一挥，竟在地面上斩出一条绵长的裂痕。
柳馨月看着拖着镰刀逼向自己的付茗昊，眼神中第一次浮现了恐惧。
她本来觉得付茗昊在和那么多碧眼暴徒作战后，又要对阵她精心调教的亲卫，最后再和万执晨交手。
这个过程应该已经大规模地消耗掉了他的精神力，他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付茗昊眼睛完全冒着红光，他已经不想再询问柳馨月小七在哪了，他知道柳馨月伤害过小七之后，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杀了这女人，把她挫骨扬灰。
怜香惜玉？
老子怜个屁！
我妹妹都让这女人欺负了，她算哪门子香和玉呀！
反正这宫殿内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人知道小七下落，你不说，我便杀了你去问别人。
其他人也不说，我便杀了那人再去问下一个。
我就不信杀到只剩一人时，她看着同伴的尸体，还会守口如瓶？
柳馨月看着已经不再有理智的付茗昊，也不准备坐以待毙。
掌间蕴生出冰冷的寒气，向前飞射出十枚冰凌飞弹，却被付茗昊身边一柄柄争鸣飞舞的匕首击落在地。
柳馨月深吸一口气，手旁捻出几朵并蒂冰莲，向前飞出。
冰莲飞到半途之时开始解体，上面的花瓣一层层脱落下来，像飞镖一般直攻付茗昊的太阳穴。
付茗昊的镰刀向前一挥，一阵罡风将所有飞舞而来的冰莲花瓣斩成一块块碎冰。
冰莲解体时炸开的冰花也滑到付茗昊的脸颊上，几道微小的血痕浮现在他的脸上。
柳馨月仍不死心，她用尽全力，在自己身前塑了一座十多米的冰雕，这冰雕外形像是个武士，手中持着一柄寒冰巨锤。
但这冰雕和观赏的兵俑不同，他手中持的寒冰巨锤迅疾地向付茗昊砸下。
然而这本该将付茗昊变成肉泥的一锤却被镰刀的刀光从中间切开，像一个被剁成两半的大西瓜。
付茗昊凌空跃起，将镰刀从上往下一挥，那座冰雕武将傀儡便被碎裂成一具残破的冰尸。
从断口处透出的寒意彻骨冰冷，甚至在付茗昊的脸上形成了一道冰霜。
付茗昊身上的衣服都起了霜，嘴唇被冻得发紫，看起来难受极了。
但他仍是不停滞脚步，柳馨月终于知晓了自己究竟和青裘他们这样的初代能力者相差在什么地方。
柳馨月自从成为碧眼之后，凭着自己操纵冰雪的能力，逐渐成为杭辛市的主宰，但她每日面对的，杀死的都是那些被手下抓来的玩具罢了。
她甚至从未上过战场，从未和人如此以命相搏。
而付茗昊无论是在对战杰德罗之时，亦或是在万峡市领导战役之际，像这般赌上性命的战役，经历的场次数不胜数。
她和付茗昊也许不是差在实力上，就算付茗昊比她强，但经历了长时间的作战，他怎得也不会是最佳状态。
真正天差地别的是柳馨月会对死亡感到恐惧，而付茗昊不会。
付茗昊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和每日坐在水晶宫殿里玩杀人游戏的自己截然不同。
柳馨月看着身上一直在流血，眼睛却只带着杀意的付茗昊，现在他倒像个失控了的碧眼，自己则是一只待人宰割的小白兔。
柳馨月不想再打了，她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碧眼之王，什么仙子，这些位置谁爱坐谁去坐吧！
柳馨月的脚下又生出那只冰晶凤凰，准备从水晶宫殿遁走，然而一把镰刀却击中了她的后背，她单薄的白色短袖被切开，光滑雪白的后背留下了一道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的血痕。
付茗昊走到柳馨月身旁，双手用力的挤压着柳馨月的双颊问道：
“我再问你一遍，我妹妹在哪儿？”
柳馨月吞了吞口水说道：“在地牢，地牢最里面的房间，我……我告诉你了，你能不能不杀我。”
“当然不能，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找别人问，但你伤了我妹妹，你就活不了。而且你暴戾的行径众人皆知，观你过往种种，根本就不配活着。”
柳馨月居然自己解下上身衣衫，露出雪白的酮体看着付茗昊说道：
“求你了，求你了，别杀我，你不是说你不杀女人吗？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长得很好看，身材也不错，你会喜欢的。”
付茗昊却将她脱下来的半袖盖在她的身上，轻蔑的一笑：
“我妹妹比你好看，而且比你可爱，反正哪儿都比你好，就用不着你在我身边陪着了。”
下一瞬，付茗昊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一只手锁住柳馨月的脖子，将她拎起，顶在水晶宫殿的一根柱子上，那把镰刀分裂解体，再次万刃浮生，冲向柳馨月的身体。
刹那之间，柳馨月便被铁刃刺成筛子，嘴角以及身体各处不停地喷涌出鲜血。
付茗昊则是一字一句地看着她说：
“谁说我不杀女人？我那时说的是我不想杀女人，但你伤害了我妹妹，我便一定要你死。”
付茗昊不再看已然必死的柳馨月一眼，转身离去。
柳馨月看着这个为了妹妹如此拼命的哥哥，在这弥留之际竟然想起自己那个被她视作仇人的妹妹。
好像也有过挺开心的时光吧？
有次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她下来的时候吐了一地，柳馨璇帮她买了杯水，还不停地帮她拍打后背理顺气息。
还有一次她被小学同学欺负，她脾气好，不愿和那人撕破脸，便默默忍着，而暴脾气的柳馨璇却帮着她把那孩子的铅笔给折断了。
柳馨璇，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呀……
原来兄妹应该像付茗昊和付筱柒这样做呀……
我学会了，下辈子再试试吧……
付茗昊找到了一个正准备逃跑的女仆，询问了她地牢在何处之后，却并没有先让那女仆领着自己去地宫，而是拽着女仆折回了水晶宫殿。
付茗昊指着已经气绝了的柳馨月问：“我妹妹脸上的伤在哪儿？”
女仆战战兢兢用手指地从左眉尾划到右唇唇边。
付茗昊抽出短的隼刀按着女仆的描述在柳馨月的脸上划了同样一道血痕，然后用冰冷的语气看着那女仆说道：“带我去地宫。”
女仆点了点头，不敢怠慢。
付茗昊则是将鹰刀和隼刀一齐丢在柳馨月的尸体旁边。
这两把刀的原主人是杰德罗，那次小七是由于他的原因出事，这次同样也是。
上次我救了小七得了这两把刀，这次我带着这两把刀来救小七。
就把它们当成一个信物吧，不会再有用得上这两把刀的时候了，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妹妹遇到任何危险了。
绝对不会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