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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事总要有个开头

同窗殊途 春秋企鹅 5044 2024-07-11 13:07

  那渺无边际的云层之中,一位仙人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从一朵云彩跳到另一朵云彩上,像极了小孩子玩的跳方格。

  另一位仙人将双手负于身后,狭长的眉毛底下一对闪烁如星辰般的眸子,生得很是俊秀。

  玩着跳云彩的老仙人停住了脚步,和那位俊秀仙人看向同一个方向。

  在这一朵朵彩云的尽头,有一抹违和的鲜红色,那不是天边的红霞,而是一颗五角星形状的石头在散发着异样的光辉。

  那块五角星石头五个角向五个方向展现出无穷的吸力,很快石头通体变成红色,好似被鲜血浸染一般,显得诡异而可怖。

  “这是第二块了吧?”那俊秀仙人开口问道。

  白胡子仙人把右臂坦露出来,不知是不是跳云彩出了汗,有些热了。

  “五千年了,的确是第二块了,当年闹出那样的大事,也不知这次会不会搞出什么名堂。”

  俊秀仙人摇了摇头,眼睛朝天边看去,双手举过头顶,一道狭窄的金色裂缝横亘在天空中,像是一条泛着金色血液的伤口。

  白胡子仙人笑道:“不瞒你说,我的一丝神魂也被收纳进去了,听说司五行的那个缺牙老儿和长着三只眼的那个疯婆娘也被这怪石头摆了一道。”

  俊秀仙人化作一个小黑点,飞入那个金色裂缝之中,但声音还是环绕在白胡子仙人耳侧:“两枚天地灵气蕴生的灵体,三缕正神神魂,无论如何,这人间都会热闹起来的。可惜了,仙人不能违反规律去干涉人间事务,可惜可惜。”

  那白胡子仙人继续玩着跳着云彩,边跳边低声吟诵着极其不符合他一身古袍气韵的现代诗:

  也许是天道的翼不慎插在地狱道的肩;

  也许是人道的因不慎吞下饿鬼道的果;

  也许是修罗道的剑不慎染上畜生道的血。

  就这样,同窗变成了殊途。

  就这样,善的无暇浸上了恶的糟粕。

  附骨,噬魂,夺命……

  白胡子仙人吟诵结束,看着已经快要合上的金色裂缝,叹了口气,化作一个白色光点,飞入其中。

  那块石头也不再发出任何不安分的波动,安静地躺在云彩上,等待着属于它的契机。

  ***(这是分割线,我以后的章节里转场分割就会用这个,嘿嘿。)

  时间缓缓地抓住了九月的尾巴,在这金风玉露的眷恋里,好像一切的悲喜都得以淡化,给世界添上一股朴实的风气。

  像是为了迎合这分无华,一个和这世界一样朴实的人也从出租车上慢慢走了下来,将繁重的行李砸到地上。

  那一声沉闷的“咚”,似乎在配合他那小麦色的脸庞和傻乎乎的笑容,只见他把右手微微抬起,嘴角也有些抽搐,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一样。

  透过车窗向里看,只能看到一个泪眼婆娑的妇人和一个肤色与车下男孩相近的中年人,中年人和孩子互相挥手。

  虽然没人解释什么,但也显而易见,这是一家人离别的悲剧桥段。

  不得不说,有时离别真的很有趣,虽然只隔了一层车窗,这样一层层用破窗锤即可轻易敲碎的玻璃,便是亲人苦别天涯的见证了……

  男孩一直笑着,直到那辆出租车的鸣笛声从他耳中绝迹,他开始转过身去,两行热泪再也无法抑制,舍去要面子的虚假笑容后,只剩下内心深处的那份热诚。

  男孩趴在行李箱上哭了好久,他长得并不秀气,不高不矮不瘦不胖,下颌上微微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有些许干练。

  这样芳龄十八的大小伙子本没什么看起来可怜的地方,但路人都投来怜悯的目光,因为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孩子和父母的初次离别是有多么悲伤……

  很快,声音越来越小,男孩站起身来,用不太干净的衣襟擦了擦眼泪,望着路人的目光,又开始尴尬地笑起来,之后便径直地走向前方的大门。

  学校大门不仅有着几十年前的素雅,也有那两只忙于出现在各种地方的石狮,看着没什么起眼儿的。

  一块红匾凭着高贵的色调惹人眼球,上面四个大字闪着星星点点的金光,赫然写着“文曲学院”。

  这四个字在瀚海市可谓是响响当当,不光是瀚海市最好的大学,即使放眼整个东冀国的大学里,也排得上名号。

  男孩进入了校园便愣住了,也许是在小地方生活惯了,一下子就被那种宽敞明亮,直击心灵的触感给震撼到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学姐逐渐踱步靠近男孩,拍了一下他,笑着问道:“你是来报道的嘛?”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人间有仙女,还是仙女落人间?重要吗?

  总之,小憨孩,心动了。

  男孩脸一红,腼腆地看了看学姐并点了点头。

  对方礼貌性地介绍自己:“我是文曲外国语学院的大二学生,算是你的学姐,叫凌晏,今天是学生会派来接新生的,你是哪个学院的,小学弟?”

  男孩的脸逐渐变得通红,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我是……我是自动化的。”

  “那正好,就在我们院旁边,我带你去吧。”

  男孩跟在学姐后面,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搭话。

  一路无言,凌晏也不免有些尴尬,也就低着头默默带路,时不时夸一夸学校的好,而男孩也默默听着,时不时偷瞄一下学姐。

  就这样走到了自动化院楼下,学姐回过头来,看着男孩儿红扑扑的脸蛋,笑着对男孩说:

  “不是吧,就算没成年也快了吧,这么害羞真是少见,你叫什么呀,小学弟?”

  “我叫薛子宁。”他终于抬头,开始了第一次和凌晏的对视。

  她右眉尾有一颗泪痣,吸引了薛子宁的全部目光,他也终于看清了那笑容,好像温暖了全世界那样暖……

  “好嘞,我记下了,有事可以找我帮忙啊,可别不好意思!”说罢,就离开了薛子宁的视野。

  她行走在花丛旁,但在薛子宁眼中,那花丛中根本没有花。

  是她在步步生花……

  薛子宁注视良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默想:诶呀,我又不是没见过女的,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还被学姐嘲笑。

  恼了自己一阵儿就回身走进自动化院楼,历经无数繁琐无趣的步骤章程,赔上好几个小时的光阴,总算办完了入学手续。

  来到宿舍楼,楼房通体深红色,上面的油漆仿佛在作画一般,古朴和文化的气息在这幅画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薛子宁在来学校之前便在网上查过自己的宿舍楼,令他大跌眼镜的是,这楼居然和他爸同岁,已经矗立在这里47年了。

  47年的光景,沧桑伴着荣华浮尽,这栋外观并不美丽的楼却仍旧傲立,实在是可叹可敬。

  薛子宁一步一步踱上楼,心情却跟上战场一般沉重,因为这一个个台阶,不仅意味着大学生活的开始,更意味着人生的一个新起点,压力山大呀!

  他无奈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沉重的心情,来到宿舍门前。

  门牌号是509,门看着很古老,似乎一触就倒。

  薛子宁推开了门,屋子很大,整整齐齐地摆着六张床,或者说六张木板,属于上下铺的类型,看起来很是惨淡。

  屋里已经有人了,是一个满嘴胡茬,看着很油腻的中年大汉,双手放到圆滚滚的肚皮上,睡得正憨。

  这时厕所里一个听着很稚嫩的男声大吼了一声:“老爸,我忘拿纸了!”

  床上那个中年大叔表情有些不情愿,显然还不想离开梦境的怀抱,但还是拿了一卷手纸走向厕所递给他儿子,依稀能听到大叔小声絮叨了几句,就打着哈欠从厕所里出来了。

  一出门看到薛子宁站在那里,嘿嘿笑道:

  “你是小平的舍友吧,来,坐坐坐,我儿子叫方平,我是他爸,叫方圆,我们第一个到宿舍的,你是哪人呀?”

  “我是绥棱人。”薛子宁礼貌地回答到。

  “啊,北方的,那也算是半个老乡了,我们是晏宁的。你自己来的?小伙子挺闯荡呀!”

  方圆刚说完的功夫,一个小胖子就从厕所出来了,看到薛子宁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方平。”

  薛子宁则是在心里想:这个方圆肚子倒是圆,但这方平肚子也不平呀,应该叫方小圆才对。但还是礼貌地答复方平地问候:“我叫薛子宁,老家是绥棱的。”

  方平往床上重重一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姿势提醒了他点儿什么,突然站起来靠近他老爸耳朵嘀咕了点什么,他老爸马上抱着肚皮大笑,看着还有点喜感。

  “当然听到了,你喊那么大声,估计对面女生宿舍楼的都听到了。”

  方平脸刷地一红,薛子宁也笑出了声。

  “孩子,你来,咱们把房间打扫一下。”方圆挺熟络地说。

  薛子宁点了点头,他挺喜欢这一对大小胖的,既热情又搞笑,几个人忙活了半天,也都有一些累了,便坐在床上开始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方圆站起来说:“行了,这也差不多了。平子,老爸该走了,还得赶飞机呢,要不然那个老东西又得扣我半个月血汗钱了,你可就没钱买麦当劳了!”

  这话刚一说出口,方平眼泪刷地一下就淌出来了,一声声老爸喊个不停。

  方圆边帮儿子擦眼泪边说:“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像什么话,你都多大了?再说了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我走了啊!”

  “行,那我不哭了,老爸,一路顺风!”

  方平双手插腰故作坚强的样子,看着幼稚又可爱。

  方圆离开屋子前没敢再回头,因为他怕自己再回一次头,就没法再转过身离开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薛子宁和方平沉默了一会儿,俩人就开始互相送起家乡的特产,找到一点话题就开始尬聊。

  其实这也是正是大学舍友初次见面的正常现象,都希望再出现一个舍友来打破这份尴尬。

  这时走廊里又响起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不一会儿,迎面进来两个人。

  一个男生180左右的身高,带着偏厚的黑框眼镜,肤色很白,长得也很精神,穿着一点儿图案都没有的素黑色短袖,有种学者的风范。

  另一个偏黑偏矮一点,瘦得像个猴一样,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猴”身上拎了不少东西,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流,旁边那个“白面书生”对“猴”说:“谢谢你了,还帮我拎行李,其实我能拿的。”

  “没事,我这人有的是力气!”,“猴”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胸脯。

  一拍完就注意到那边的薛子宁和方平了,也不做扭捏姿态,一屁股坐到空着的那张床上接着说“兄弟,来挺早呀,我叫张乾宇,绥棱的!”

  薛子宁一听到是老乡,心情也很是激动,马上就朗声说到:“我叫薛子宁,也是绥棱的。”

  “我靠,终于看到亲人了,来,抱一个。”

  那男生说完就张开双臂走了过来,薛子宁虽然有点被他的热情吓到了,但当然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就象征性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他俩刚松开,方平也介绍完了自己,然后三个人一齐看向那个男生。

  男生有点腼腆地说道:“我叫楚煊赫,瀚海市本地人”

  男生声音很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的清新婉约。

  几个人唠了会儿嗑就开始选床铺。

  先到先得,大家肯定都会更青睐下铺,不过四个人三个下铺没法分,张乾宇这时便又一次展现出自己的大度,毫不犹豫地选了上铺。

  到了饭点,几个人搭伙去食堂之前,一个男生拍着篮球进来,带着耳机,185左右的身高,长得开朗阳光,丝毫不逊色一线小鲜肉的颜值,几个人看到他之后,都有点自愧不如的心里小浮动。

  那男生自然觅不到这几个家伙的心里活动,摘下耳机,看着对面的舍友们说“你们好,我叫付茗昊,瀚海人,家离得挺近的,早就来了,刚在下面打了会儿球。”

  男孩声音很爽朗,普通话也很标准,看着好像没有任何缺点。

  张乾宇一如既往地直爽到“那啥,我们下去吃饭,你去吗?”

  “行,正好饿了,等我一下,我洗个手”付茗昊也热情的回答。

  五个人前前后后下了楼,走着同一条路,身影一个跟着一个,每一个都风华正茂。

  如果时光能静止在初识的黄昏,如果每个人都如现在的样子一样美好。故事也许就不会开始……

  但……

  故事总要有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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