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宁在唐豆儿引路下把车开到一座豪宅面前,关车门时用一脸艳羡的目光看向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惊叹道:“说实话,看到这大房子,要不是相信唐老的为人,我真得以为他是个隐藏的大老虎。”
唐豆儿撇了撇嘴说:“那你大可不必揣测,我爷爷的人品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他老人家不仅两袖清风而且从来不惺惺作态,你应该知道我老爸没当警察吧,这房子是他白手起家做尿布生意挣的。
当时我爸问我爷爷搬到这种大房子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言论捕风捉影,我爷爷神气极了,说这是我儿子挣得,我又没贪污腐败,老子上辈子修的福这辈子还不能享了,真是有意思,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反正咱行的端坐的直。”
“也确实,唐老要是没这种超人的魄力,警界也不可能把他当佛爷一样崇敬。”
薛子宁跟着唐豆儿走进豪宅内部,一阵扑鼻的沁沁花香飞到鼻腔里。
周涵正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小心翼翼地喂食着两只小猫,旁边的保姆则是给她打理着头发。
小猫身上虽然干干净净,花色不够漂亮,其中一只毛色互相掺杂,总之看起来不像大户人家的宠物。
薛子宁回头问道:“丫头,这是你捡的流浪猫?”
唐豆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点头称是。
这时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是这丫头捡的没错,但她喂它们的次数还没老头我多呢。”
唐豆儿嘟了嘟嘴,跑过去挽住老人的臂弯将头枕在老人肩头,一副没长大的小丫头做派。
薛子宁点头致意问好:“好久不见,唐老。”
距离出发去龙口之前,好像也不过几个月的时光,但薛子宁也能明显地感到唐老身躯更加佝偻了。
他从没问过这位老人的年龄,65岁?还是已经70了?
也许这都不重要了,可能不知从何时起,这个老人就已经决定在合眼前的最后一刻都奉献到岗位上了,既然都决定了,哪里还管得着自己是花甲还是古稀了。
却不了盛情,和唐豆儿一家人还有他们家的新住户小姑娘周涵一起吃完晚饭,薛子宁被喝了些酒的唐豆儿强拽到天台上。
唐豆儿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当时含泪剪的短发已经重新蓄起些许,在风中大摇大摆,她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坐在长椅上的薛子宁说道:“师父,你知道秋瞳姐答应张哥的告白了吧。”
薛子宁哼了一声:“那我肯定比你先知道呀。”
唐豆儿有些晕乎乎地坐到薛子宁身旁傻笑着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多感人呀。”然后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薛子宁。
薛子宁本来就是敏感多思之人,他大体能猜到唐豆儿现在心里所想,但还是佯装傻子模样:“你咋看出来他俩有情人的,我可没看出来,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俩家伙吵架的次数倒是不少,还真应了欢喜冤家这个词。不过这时候就得批评一下老张了,这么大事也瞒着兄弟,不让我们这帮狗头军师帮着参谋参谋。”
唐豆儿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你觉得咱俩会不会在一起呢?”
薛子宁则是苦笑了一声,心中大呼不好。他担心的这句话到底还是从这妮子嘴里说出来了,但还是打趣道:“你喝多了吧,我都快能当你爸了。”
唐豆儿气得鼓了鼓腮帮子说道:“我可没听说哪个爸爸五六岁就生孩子的。再说了,你不就是想说咱俩年龄不合适吗,但你看人家秋瞳姐比张哥还大4岁呢,他俩都能在一起,咱俩凭啥就要搞特殊呀。”
薛子宁竖了个大拇指,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搞特殊,您这逻辑可是真严谨。”
薛子宁本想再调侃几句,却发现唐豆儿已经枕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于是用当年在宿舍走廊撸猫的动作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起身把这小丫头抱起来,下楼转交给接下来可能为了这个祖宗受苦受难的保姆,挨个向她父母和唐老道了道谢,最后和周涵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薛子宁走出唐豆儿家的别墅,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对小宁诉苦道:“刚才没注意,这丫头好像咬了我一口,怪疼的。”
小宁不屑地说道:“别在这儿嘚瑟了,被女生告白了,你现在怕不是高兴地想飞起来。”
“我看是你高兴地飞起来了吧。”
“是跟你告白,又不是跟我告白。”
薛子宁大笑道:“呦,吃醋了,之前找不到证据,这回不打自招了吧,我就说你对她绝对有意思。”
小宁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大爷的。”
薛子宁则是继续义正言辞地嘲讽道:“喂喂喂,别骂人奥,女人可不喜欢说脏字的男生。”
薛子宁开着车路过酒吧,也不知心血来潮还是馋酒精的麻醉感了,走进去随便点了吧台上的一瓶其实根本不认识是什么名贵牌子的鸡尾酒,调酒小妹熟练的调酒技巧看得薛子宁佩服不已。
这时候他也注视到调酒小妹的目光在调酒之余也在凝视着自己,羞得他慌忙避开,但那女孩还是靠过来,把酒递给他的同时问道:“先生,您是不是电视上那位青染先生呀?”
薛子宁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打量了打量穿着漂亮黑白服务生制服的年轻调酒师,一头披肩的黑长直秀发,身材凹凸有致,要是搁在以前,有这么美的女孩子如此殷勤地问候自己的身份,他恨不得高兴地晕过去,但现在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家都不一样了……
付茗昊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张乾宇奋斗在对抗碧眼的第一线,而且铸就的成绩亦是斐然,方平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楚煊赫……
薛子宁想到这,一口将酒杯中的液体灌进去大半,眼神转向舞池中央那些随着灯光和音乐热舞的年轻男女。
比起之前的安定岁月,人少了很多。碧眼太范围祸乱开始,瀚海也是人心惶惶,都不敢出门。
但待在家里久而久之心里也烦闷了,再加上本来瀚海也没什么危险,所以依旧是该上班的上班,该玩的玩,该闹的闹,所以这种场所还是有不少人光顾的。
其实大家岁数都差不多,但有些人却要为了守护另一些人的幸福而背负天大的压力,有时想想还真是不甘呀。
薛子宁喝完杯中的酒,拍了拍脑门说道:“忘了是开车来的了,这咋办?”
小宁好不容易捉到机会反击,自然不会怠慢地阴阳怪气道:“反正我不替你开,自求多福吧,不过现在声名赫赫的青染大人估计也没哪个交警敢拦。”
薛子宁笑了笑,毕竟习惯了小宁的嘲讽,很多个孤独的岁月,也是大宁小宁这样你一嘴我一嘴吵过来的。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要不是看到拉着他手的小道童布董事,薛子宁还真没认出来这位褪下道袍的水榭洞天掌门。
于景言示意布董事不要乱跑,坐在薛子宁身边说道:“青染先生,这次我下山其实是为了我故友的一个请求。”
“请求?”
“说起来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个愿望,只是想和您见一面。”
薛子宁有些诧异:“掌门的朋友要见我?我认识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指教。”
于景言用左手的食指点了点太阳穴说道:“您可以问问您脑海里的那位朋友,知不知道什么是第三阶段?”
薛子宁吐了一口气:“我可不记得我向任何媒体透露过小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掌门是如何找到我的位置的,也许是什么道门天算,奇门遁甲啥的。但这样埋藏心底的事情总不是你能涉及的领域吧,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物。”
于景言笑了笑说:“青染先生把我说的实在是太神了,在下普普通通一介小道罢了,至于我为何知道小宁的事倒确实和那位朋友有些关系。”
小宁这时候也若有所思地说:“第三阶段……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所谓第一阶段便是接受,让你发生变化,获取自己独有的能力;
第二阶段便是炼体,使能力拥有者的血液,骨骼强度,恢复能力等等身体素质逐渐超越极限以至于达到异于常人的地步;
而第三阶段便是炼魂,让你本有的能力达到一种超进化。”
薛子宁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杯,突然想到当日面对楚煊赫时的情况,惊觉道:“也就是说楚煊赫也许并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隐瞒,或者说起码没有太大的隐瞒,而是达到了第三阶段。
如果说第三阶段是对第一阶段的进化,也就证明二者之中存在什么联系,他本身的能力是能意识到对自己造成为危险的东西并及时预判出安全位置,那我就全明白了,之所以我的攻击会从他体内穿过去,可能就是因为经过进化之后,他可以自主定义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是危险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轻轻一碰我就会被击穿出那么大的伤口,因为在他的维度下,那些位置便是他定义的破绽。”
于景言点了点头:“听起来这人的能力确实让人胆战心惊,不过这也正是我那位故友拜托我找到你的原因,他说他可以帮你到达这个第三阶段。”
说完习惯性地想拍拍布董事的头,却发现这小子已经抓着调酒小妹的裙子一声声姐姐姐姐的叫着了。
年轻掌门挠了挠头发,尴尬地望向薛子宁说道:“见笑了。”
随即目光一转,恶狠狠地盯着布董事,小道童被盯地发毛,只好松开漂亮的黑白裙,怯生生地走到于景言身边,不舍地向漂亮的调酒小妹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