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达一样好运的人,并不多,当然,尽管不是都失去生命,但他们所付出的代价,的确是惊人的,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料想。
原本方兆龙的首要目标,是许湘和布鲁士,但青铜狐印对他种下的魔咒并未解除,贸然向布鲁士下手,那无异于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他首先去往的,是非洲大草原,那个水草风貌,灵气逼人的地方,那里,是他实现了从星火之光到月火之光突破的地方。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为黑暗之神的魔咒所禁制,再继续修炼上层的日火之光,几乎已经不可能,那道魔咒,就如一条横亘在他修炼路上的不可逾越的山峰,不仅如此,就连使用已经修炼完成的月火之光,身体的消耗也会是过去的十倍以上,灵力无法持久,而且,如果用功力伤敌,自己遭受的损伤会十倍反弹于己身,这样的情况下,非但不能除敌,相反,只是白白送命。
他不愿意收禁制的驱使,堕入黑影和布鲁士等黑暗使者的彀中,但文诗韵惨死的画面,一直都如噩梦一般,白天和黑夜都缠绕在自己心头。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恶狠狠地对着大草原上那轮明亮的月亮说道,和文诗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缓缓在心头升起,复仇的期望和过去的温暖,以一种相互促进的方式在灵魂深处缠绕不断。
“仙人,不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们都一定在身后支持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话的是虎王,他的身后,还有犀牛、蚂蚁、孔雀、大象都四名已经化成人形的妖。
“永远追随仙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虎王身后的四妖异口同声。
“除了向黑暗神功修炼,克制禁制,更上层楼,现在我已经别无选择。”方兆龙对着五妖轻声说道,其实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他话中的凄凉和绝望,从淡淡的语言中已经表露无遗。
那是他坚守了十几年的信仰,十几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但其中的沉重和坚定,只有他自己清楚,那绝不是岁月沉淀那样简单,他和白云大师之间的师徒之情,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世间的任何情感,永生永世都会在自己的内心滋长、生根。
白云大师曾问过他,若是有一天,不得不离开时,会做什么选择,他当时不知所措,只一个劲说着自己永远都不会走。
现在,问题已经摆在眼前,如果不离开,他将终身被禁制锁死,再也难以施展神功,报仇之事,不过是扯淡。
他找过白云大师,但任凭他如何呼唤,白云大师始终没有露面。
他跑到光明幻境,以为白云大师会在那里疗伤或是钓鱼,但除了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
“黑暗之神想要我成为他们的领袖,好,那我就修炼他们的神功,再屠尽他们的所有成员……”他像一个生气的小孩,在没有找到父亲母亲的情况下,只能自己做出决断。
于是,他开始转向,以光明之法,行黑暗之功。
黑暗本是师祖,光明为其对立面,光明为本,黑暗为末,这世界原本就是先有黑暗,再由光明,光明神功,生在黑暗之根本上,光明之法,也是脱胎于黑暗神功。
因此,只要达到了星火之光层次以上,光明黑暗,均可修炼,只在乎修炼者本人,是愿选择以光明为食,还是以黑暗为基,吸进光明或黑暗,为己所用,冲破人体中的万千壁垒,达到无尽光明黑暗和自身融为一体之境界。
光明转黑暗,犹如赤子投身父母怀中,万千枷锁更容易被打破,千万壁垒,更是如决水之堤,一发不可收拾。
五王掠阵,一般生物灵者皆不可靠近,在渺渺夜空之下,他独坐草地,以光明之功法,引万千黑暗如本体,冲撞体内禁制。
三天以后,禁制被破除,他长长突出一口气,看着无上夜空,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强烈亲近感。
再过数日,他几乎是以过去百倍的速度在前进,若是换作光明之法,要实现从月火到日火的突破,在机缘之下,长则百年或八十载,短则三五十年,方能得窥日火门径,但和光明神功对应的黑暗神功第六重,再他首次修炼时,那种一日千里的感觉,让人感觉那么舒爽,却又那么不真切。
他自己形容,那种感觉,就向在坐火箭升向太空一般,你根本不需用力,只是静静地摆上一个姿势,身体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上升到既定的位置。
他不知道的是,他本是黑暗之神的神主之种,是大大有别于其他其他黑暗传承人的,否则,黑影和布鲁士等人,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也要将自己收入麾下。
二十一日之后,在他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他的黑暗神功第六重,竟然已经突破,随手挥去,草原上的草木都如遭受最剧烈的台风,五王更是一下子就倒飞出去,过了许久,才稳住身形,急忙飞回向他道喜。
惊喜之余,他看着还未发亮的天空,只轻声道:“你们要我加入黑暗之神,我却偏要用之对付你们,等着我,我会一个个找到你们的。”
五王坚持要和他并肩作战,却被他拒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五王的修炼是始于光明之神,此时不可转向,一旦转向,星火之光以下修为者,会走火入魔而死。
五王再问,他们会不会与光明为敌,他很坚定地说,一定不会,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没底,因为,那种黑暗深藏其间的感觉,就如吸毒者终于得到毒品一般,令他内心无比舒爽。
“放心吧,不论怎样,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他最后说了一句,闪身不见。
他走访了几天,通过使用隐身法和千里眼顺风耳进行追踪,发现真正杀死文诗韵的,其实是黑暗之神派到警队的卧底,或者,是他们从警队中发掘的传承人。
他打听到的消息时,那位名叫冯堂的传承人,利用自己的传承人身份和特殊功法,贪赃枉法、大量谋取私利,尽管只是一名小小的警员,却已经腰缠万贯,当他知道自己枪杀文诗韵是黑暗之神的高层下达的命令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想到自己一定要立功了。
为此,他还精心谋划了一番,怎样使被抓者文诗韵反抗,怎样制造她要逃跑的假象,怎样及时进行警告并最后开枪将其击杀,一系列的动作,他都经过了周密的部署。最后,他得手了,他获得的奖励,是一套修炼黑暗神功第二层的心法,那本应该要十年以后才能得到的心法,他提前得到了,这可是比给了几个亿的奖励还要令人兴奋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乐极生悲的事情,常常都会发生,不论是在哪种人身上,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