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在方兆龙家里,丘小生和彭勇涛已经和方兆龙站成一排,面对着家中那副印有“第二课堂”的贴画,三人心中均默念着“白云大师现身相见,弟子有事求教”的咒语。
半晌之后,三人就已清除地看到,那贴画已经打开了一道巨大而深远的门,方兆龙率先走了进去,余下二人也一路跟着。
到了那片洁白的天地,只见白云大师一脸笑容,正端坐在小桌旁饮茶。
几人上前躬身行礼,白云大师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坐下。
白云大师一边向摆放在三人面前的茶杯中倒茶,一边笑道:“我知道你们要来,而且,带着巨大的恐慌和无限的疑问,来,先喝杯茶,慢慢再说。”
方兆龙点头谢过白云大师的茶,微笑道:“恐慌倒不至于,只是,黑暗之神已经有所行动,这的确令人担忧。”
彭勇涛和丘小生也点头看着白云大师。
白云大师啜了一口茶,露出极其享受的样子,随后轻声道:“兆龙,你入门已久,现在已经兼有光明传承者和使者的身份,你应该明白,一切皆有定数,就算极力去挣扎,最终却也不过是改变命运的路径轨迹,却不能改变那最终的结果。”
方兆龙道:“弟子谨记大师教诲,就如人之生老病死,万物盛衰枯荣,一切皆不可变,不可改,只是,黑暗之神的命运尽管最终定会走向末路,学生也一直坚信这样的论断,但这过程中,如若付出太大代价,那也不值得。”
白云大师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
方兆龙正色道:“学生已经暗中查过,那黑暗之神如今在东林选中的几名传承人,都与我们有着莫大仇恨,假如他们不讲规则,不是单与我们为敌,而是牵扯上其他人,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也间接连累了身边的亲友。”
白云大师顿了顿,道:“只是,一切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说罢,他摇头叹息,那右手还兀自掐算着什么。
“大师,您的意思是?”方兆龙急道。
丘小生和彭勇涛也急了,道:“大师,是不是那帮人已经动手了?”
白云大师叹息不已,半晌之后方道:“你们三人只需记住,恶念一生,倒向黑暗,善念在心,天高海阔。”
说罢,他的头转向了彭勇涛,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随后,又道:“黑暗之神的黑暗之力神功讲究速成,就如打肿脸充胖子一般幼稚至极,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猛药去疴,损伤无限。
黑暗神功,初时会显出极大威力,也可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借助天时地利,一日千里,只是,那些功力却不能持久,他日一朝反噬,得不偿失不说,还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方兆龙心中纳闷:自己还未向大师禀明,大师又如何得知我们的问题?
略想一下,大师于星象占卜之学无所不通,加上他时时都在关注黑暗之神动态,也许,在他们三人之前,大师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想罢,方兆龙抬起头来,问道:“大师,这样说来,我们是无需忧虑了?”
白云大师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忧虑可不行,只是,太过忧虑,忘记自己心中信仰,那也就舍本逐末了。”
丘小生和彭勇涛一直听两人絮絮叨叨,其中说的是什么,也不全懂,他们想要知道的,就是应不应该先下手为强,将那王建铲除。
彭勇涛拐了一下丘小生,丘小生却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他心中更是焦急,想到自己和刘倩才在一起没多久,女神在旁,自己的生意,也在方兆龙的帮助下有了巨大的起色,如若那王建果真也有不一样的非凡力量,他要破坏起来,那他怎么办?他的女伸怎么办?难不成,又让刘倩被那王八蛋夺走,受尽凌辱?
只是,他见白云大师说得郑重,加上自己自小就对师长有一种敬畏感,尽管调皮顽劣,却不敢轻易发言顶撞,于是,也不敢出口询问。
彭勇涛见胖子不动,知道自己不说,一旦这一课结束,自己也没机会了,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出口问道:“大师,那我们该怎么办?是将那王建等黑暗之神的传承人早早铲除,以免养虎为患,还是任其发展,不管不顾?”
此话一出,他当即埋下头去,不敢正视白云大师的眼睛。
白云大师一听,却呵呵一笑,道:“勇涛快人快语,哈哈,好样的,好样的,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足见你的个性,只是,你大概还没明白我刚才话中意思。”
说罢,他的眼光再次停留在彭勇涛的脸上,道:“我问你,勇涛,如果你知道有一个即将成为贼的人,他却还未偷盗,你只是臆想他有一天可能会偷盗,是不是就应该立即将他制服,甚至消灭?”
彭勇涛想也没想,就道:“既然已经知道他是贼,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白云大师嘿嘿一笑,道:“那如果这个贼在行窃之前,已经悔悟,或者是自己顿悟,或者是受他人点拨,已经改邪归正,决定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于是,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造福了千万人呢?”
彭勇涛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顿了半天,道:“大师,但那王建天生就不是好人,一直以来都是一肚子坏水,现在已经倒向黑暗,还修炼起那黑暗神功,更不可能改邪归正了。”
白云大师依旧微笑,道:“勇涛,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有些事情,没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就如当初,你为了报父母之仇,受了那黑影的点拨,如果你再沉迷下去,没有兆龙及时为你化解,只怕如今,你所在的就不是这里,而是那黑暗的国度。”
彭勇涛一听,心中更是震惊万分,喃喃道:“大师,您怎么知道?那个叫的的人,就是黑影?”
白云大师捋着自己的胡须,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勇涛,正道之所以存在,并非因为它能战胜所有邪道,而是它能包容所有,并适时让邪道转化为正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彭勇涛似懂非懂,沉吟半晌,道:“大师,弟子愚钝,不能尽皆明了您话中深意,只是,弟子也知道,对一个人不能用一层不变的眼光去看待。”
白云大师微笑道:“这就对了,是正是邪,是光明是黑暗,并非一朝可以判定,岁月悠悠,来日方长,一切,不过顺其自然,且走且看罢了……哈哈哈哈……”
笑声渐远,三人正自思考大师话中深意,眼前的白云大师早已不在座上,只有那壶茶水还兀自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