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和白云均为大师,虽然分别属于黑暗和光明,但功力之强弱,没有正邪之别,只有高下之分。
操场上的一虎和另外几人,只感觉到无尽力量自四面八方传来,明清早已颠倒在地上,很久都难以抬起头来。
王虎和其他几人,用尽了全身功力,方能勉强站立在地上。
白昼和黑夜的交替,竟然可以在须臾之间就发生,而且经历了无数次循环。
时间在这样的场面下过得很慢,一秒又一秒,都如一年复一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光线再次从黑暗变成了光明时,只听一声惊天巨响,砰……
尾音很长,久久未能停歇。
“白云老头,我们再继续斗下去,也分不出胜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哈哈哈……”
黑影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在场人的耳膜,伴随着巨大的笑声,天空恢复了不黑不白的黎明时分的颜色。
“说得是,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一团白雾升起,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师尊,师兄怎么办?”习希的声音夹杂哭腔,却始终没有等来黑影的回答。
丘再生、彭复涛和王虎待到巨大的声音止歇以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动我师兄半根汗毛。”习希已经站立在明清身前,异常紧张地做好了战斗准备,一脸焦虑和神经质,只要看过一眼,任世间任何男人,都不想再与她为难。
“虎哥,复涛,我看,就放过他吧,现在,他也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了,非要杀他,只怕……唉……”丘再生长叹一声,心中尽管纠结,但说什么也不愿和习希动手。
“虎哥,明清都这样了,他那暗魂释放的功力,对吴一那边还有影响吗?”彭复涛尽管一样于心不忍,却更加关注事情的根本。
王虎摇头叹息,“刚才那暗魂血箭,是在攻击敌人,事实上,也是用自身的功力,强行切断暗魂和本身的联系,现在,那些释放到吴一体内的暗魂,已经不受他的操控,万千暗魂,都已经尽归吴一所控,和吴一合成一体。”
“那意味着什么?”彭复涛抓住王虎的肩膀,表情很是紧张。
“这就意味着,原本只是助吴一一臂之力的力量,现在已经完全化作他本身的力量,就像我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加在你身上一般。”
“你的意思是,兆龙面临的压力反而更加巨大了?”丘再生也听懂了,急冲冲问了一句。
“不错,在我们到来之前,仙人已经处于及其危险之境地,现在,只怕更是凶多吉少。”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助兆龙一臂之力,就算是死,大家轰轰烈烈死在一起,到了奈何桥,一起干上一碗孟婆汤,也不会孤独。”彭复涛昂首挺胸,话方说罢,已经不顾身边一虎一人,径直跑了出去。
王虎和丘再生见状,也急忙追了上去,刚跑了几步,丘再生有些不忍,扭头看了习希一眼,见她眼神十分警戒地射来,只得无奈叹息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
当丘、彭二人和王虎正疏散学生以及和明清、习希大战之时,方兆龙和吴一正斗得难解难分。
方兆龙见吴一以金刚不坏之身阻挡自己的每一下攻击,任何方法都难以令吴一倒下,情急之下,引得吴一打了一个喷嚏,乘机通过吴一的嘴巴,进入到其体内。
原本以为,再强大的肉身,内脏也必然虚弱,于是,方兆龙一进入吴一偌大的肚内,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吴一的心肝脾肺肾足足打了不下百拳,每一拳都用上了月火之光神功,这样的拳劲之下,莫说开碑裂石,就算要打平一座小山,也是绰绰有余,岂知每一下都只能打掉一只吴一体内的暗魂。
暗魂尖叫一声,于无形之中彻底陨灭,然而,每一拳出去,又有新的暗魂迎拳送命,方兆龙已经耗尽大量真力,万千暗魂却只是损耗了九牛之一毛。
不仅如此,起初暗魂只是被动送命抵挡方兆龙的攻势,到了后来,暗魂们不知如何发现了方兆龙拳劲已经不似先前刚猛,大有强弩之末的意味,于是,以无形之身,在吴一的意志驱使下,主动向方兆龙发起了进攻。
偌大的肚腹之内,俨然已经化作你死我亡的斗场。
方兆龙刚打掉前方的攻势,后方的力量已经源源不断攻来,随后,头顶之上,脚底之下,四面八方的暗魂都向其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
什么叫八面受敌,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十面埋伏,这样的情景,方兆龙算是见识到了。
肚腹之内没有半点光线,无数暗魂原本就是幽灵,在无尽黑暗之中,更是如鱼得水,相反,光明神功的真谛,就是借助无上光明之力,以玄妙之法门将力量转化到自己体内,为己所用,然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肚腹内,根本没有一丝光明可借力,因此,敌强我弱的状态,很快就到来。
“嘻嘻嘻嘻……”
暗魂们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就是类似小孩们的欢笑,方兆龙大是恼怒,“去你妹的,笑毛线,你们都已经是孤魂野鬼了,还笑得出来?”
“嘻嘻嘻……”
回答他的,还是一阵答非所问的笑声。
“哎哟……”
一个不慎,方兆龙的头部已经被一只暗魂打中,正想大骂,忽然间感觉到后背有一阵劲风扫来,他急忙双手双足并用,化解其他几方的攻势,但却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处一阵刺痛。
“谁他妈咬我屁股?”方兆龙大骂,一巴掌拍向屁股处,手上遭遇了一阵无形力量的阻挡,紧接着,就听一阵刺耳的叫声响起,“嘻……”
声音惶急,很快就消失不闻。
方兆龙不敢怠慢,继续用手脚转换着方向迎敌,心中却大是焦急:这样打法,莫说是消灭吴一,光是对付这些暗魂,只怕它们还未被杀光,自己已经累死了。
转念又想:这些暗魂都是明清在控制,只不过是来给吴一助拳的,吴一不可能通过自己的意志完全操控它们,况且,自己在进入吴一肚内之时,已经嘱咐王虎要去对付明清,王虎不可能不知道,一旦明清被除去,这些暗魂,即刻失去操控,全部灰飞烟灭,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方兆龙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战斗,一边想着应对之法:眼下消息不畅,想什么都是枉然,只能靠自己想办法突围了。
正自想着,只恍惚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方兆龙自言自语,心中想了一会,顿时敞亮:是了,那一定是吴一的心脏跳动声,俗话说,狼心狗肺,最是肮脏黑暗,吴一的肺部,那是万万不能进去,其中的黑暗之气,想必比这些暗魂更加歹毒百倍,但心脏是它身体的能量供应之终端,心脏不跳动,任何生灵都难以存活,所以,吴一就算再胆大,也绝不会让这些暗魂进入其心脏,因为,一旦控制不好,这些暗魂极有可能会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想到此处,方兆龙游动着身形,边打边朝着“咚咚咚”声最为强烈的地方靠近。
暗魂尽管数量惊人,但毕竟已经没有身体实质,释放的力量也不足以令方兆龙寸步难行,所以,尽管费了老大力气,方兆龙还是慢慢地打退了一波又一波暗魂,靠近了吴一的心脏处。
“这里声音最大,想来,一定是吴一的心脏壁了。”
方兆龙凝神静听,扫除了那“嘻嘻嘻”的暗魂杂音感染,紧紧靠在了心脏壁处。
果然,后背一靠在心脏壁处,身后的攻击顿时完全解除,方兆龙暗自庆幸,自己所料不差,心脏,的确是吴一对暗魂所设置的一个绝对的禁地。
方兆龙估摸着一个间隙,左手抵挡暗魂攻击,右手一掌拍向吴一的心脏。
顿时,吴一整个的身体都震颤了起来,虽然身在吴一体内,但方兆龙还是明显感受到,吴一的脚步已经停止了,甚至,他能准确地感受到,吴一正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很快,那巨大如一座小山的心脏,快速地震动了好几下,如同发生了局地范围内剧烈的地震。
方兆龙险些被心脏的震动推向反面,双脚急忙使力,牢牢钉在原地,稳住了身形。
“哈哈哈……吴一,这下,看你还能怎么办?”
方兆龙大是快慰,一招奏效,别提有多高兴了。
“嘻嘻嘻,笑吧,很快,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都和吴一一起去死,你们就笑吧,到了阴曹地府,你们再好好给阎王爷笑一个,让阎王爷将你们一起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尽管筋疲力尽,但方兆龙依然再未自己打气,此时此刻,所拼的,不只是功力,更是意志力,除了这样乐观地咒骂对方几句,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激励自己。
“方兆龙,别得意得太早,谁生谁死,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吴一的声音传来,方兆龙打了一个激灵。
“喂,大黑,是你在说话吗?”方兆龙一边快速出手,一边出声询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吴一的声音再次传进方兆龙的耳朵内。
“真名?哈哈哈……”方兆龙的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身在这暗不见日的地方,他已经感到有些压抑,此刻能和自己的对手,也就是自己所站立之地的主人交流,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可何况是关于说出了“大黑”这个真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