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只言片语和我的表情，陈忠已猜出事情的八九。
“怎么，公司出大事了？”
我回过神，各种遐想仍让脑子混乱。
“公司要裁员！我好像失业了！”
陈忠吸了口冷气，眉头紧锁。
对于我的失业，陈忠并不担心，毕竟当初选择进入丹飞汽车也不是因为生计问题。令人疑惑的是，那边吴贵菊刚刚在监狱中意外死亡，公司就立刻大张旗鼓地裁员，而且一直被王钱“看重”的我也在其中。
“如果我猜的没错，此事一定跟神仙乐有关。”
“哦？说说看！”陈忠摆出一副期待的神情。
“吴贵菊知道一些王钱的秘密，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愿意说出来是怕王钱报复。可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就是丹飞公司地下的秘密工厂，那个生产毒品的地方。那一晚我夜探地下，消失很久的艾石头出现在那里，我惊讶之余也想起一些事。当初一定是王钱拿我当枪使，让我抓住了艾石头，后又被他亲自放了，这一抓一放，让艾石头对他彻底死心塌地。而神仙乐的工厂里有王钱的死士，再能说明问题不过了。”
陈忠边听边点头，对我的分析表示赞同。
“那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对吴贵菊，甚至是你发难呢？”
我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陈忠。
“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我去了哪！”
“你是说那个乐之城？”
“没错，虽然我经历了一次鬼门关，可也给乐之城造成了不小的重创。最大的会所永乐坊损失惨重，景福疯了，景瑞蠢蠢欲动，内部不稳，估计要很久之后才能正常营业。那个传说中的夜行被梦魇结束了人生的旅程，他的组织因此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神仙乐的销量肯定是断崖式的缩水，丹飞集团的地下工厂一定受到不小损失！”
陈忠眼神一亮，豁然一笑。
“嗯，看来王钱这次一定火冒三丈，家里一团乱，钱路又被人断了，一气之下，才对吴贵菊痛下杀手，以防止更多秘密泄露。”
看来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吴贵菊最终也没能逃过王钱的怀疑，也不知道这算是咎由自取，还是不白之冤。
“明达，但这次裁员明显是针对你的啊，你不是刚回来吗？难道他知道了你在乐之城发生的事？”
说到这确实让人疑惑，如果在乐之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被王钱知道了，那这股大火烧到我身上，自然合情合理。但我既没向他汇报，又没人全程直播，难道他是单纯地对我不满。
一个黑影在脑中闪过。
“我得立即去公司，如果这次是王钱的意思，想要再次踏足丹飞公司就不可能了。”
“我送你！”
…………
还没进丹飞公司的大院，我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因为那气势磅礴的大门边上，站的不是熟悉的安涛，而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小伙子。
戴着墨镜，制服穿的笔挺，手里拎着一个警棍，如同瘟神一样盯着来来回回过往的人。
“站住，哪来的？”小伙子警棍一横，拦住我和陈忠的去路。
“我是销售处的明达，我是来上班的。”
本来诸事不顺，心里就很憋屈，现在又遇上这么一个盛气凌人的家伙。我运了运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明达？哦！我想起来了，投机取巧、善于钻空子的那个科长。不过，你已经被开除了，这个公司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想发作，陈忠先一步跳了过去。
“你是谁？哪来的？”
小伙子手持警棍，在另一只手上来回敲击着。
“我是……”
我赶紧拉住陈忠伸向怀中的手，这个地方亮出身份怕是也起不到作用，反而让两个人更加难以进入。
我上前一步，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就算离职，我也得到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吧，这总可以吧！”
小伙子冷笑一声，整个人横了过来。
“不行！”
“你！”
“明达，少跟他废话，既然他都已经撕破脸了，咱还跟他客气什么，冲进去，抓住证据，看他怎么说！”
陈忠这里说的他自然是王钱。可话容易说，办起来难啊！抓不住证据，可能反被他咬一口。
轰隆隆！
大地突然有了震感，我和陈忠一惊，扭头一看，一群人像大部队一样冲了过来。离近了，能清晰看到丹飞公司的工作服。
“不能这么算了，找王钱说理去！”
“对，凭什么开除我，我这么努力工作，为什么王晶啥也不干还留下了。”
“让王钱给我一个公道，找他说理去！”
很快，人群到了面前，奔着大门就要闯。
小伙子一看立即放弃了我俩，几步跑了过去，手一横，用警棍抵住最前面的一个男子。
“你们想干什么，抢劫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会儿报警把你们全抓起来！”
人群里一阵骚动。
“我们是维权，不是抢劫，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工作，这里是我们的家！”
“切，说的好听，你们的家，谁承认了。被淘汰了就好好在家反省，然后出门另找出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赖着丹飞不想走！一群蛀虫！”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要不是被拉着，有几个人就要动手了。
“我们不跟你说，我们要见王钱！”
有人说话，几个人也立即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你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王总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去去去，都滚回去！”小伙子的警棍在几个前面的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我才看出来，这不是王霸吗？诬陷人家安涛贪污公款，然后抱了王钱的大腿，才混到一个看门狗的位置！”
“你再说一句！”王霸被激怒了，指着说话的人叫到。
我迈步走了过去，一把按住他挥舞的警棍。
王霸正要训斥辱骂他的人，被我一拦，这才想起我的事。
“干嘛？让你快滚没听见吗？没空搭理你！”
“安涛是被你撵走的？”
“什么是我，分明是，算了，就是我撵他走的，关你什么事！”王霸显然觉得没有必要过多解释。
咚！
虽然拳头倍感酸痛，甚至差点骨折了，但看到王霸满脸血红，心中这口憋闷的恶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打他，打他……”
没想到我这一拳竟成了导火索，人群喷着怒气就冲了上来，看来也是憋坏了。
“给我让点地方，快点，一会还有事呢！”
人太多，想冲到前面还得靠点实力。
这时，已经有人冲进了大门，毕竟他们都是丹飞的员工，指纹信息还没被清除。
我当然也顾不上那个王霸了，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警棍，和陈忠跟上了人群。
还没跑出多远，人群就停住了，显然距离办公大楼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不动了？”
后面赶上来的人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朝着前面大声问道。
互相拥挤的人群最后全部停住了，彼此交头接耳，没有了刚才的吵闹，因为王钱出现了。
我和陈忠好不容易挤到了靠前的位置，仰头看到王钱站在一个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持话筒，目视着逐渐聚来的人群，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人们像看领袖一样盯着王钱，等待着他的发言。
“各位，各位员工们，安静安静！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
“王总，为什么开除我们，我们可给公司卖命了这么多年，怎么说开就开啊！”
“是啊，是啊，您得给我们个说法啊！”
人们此起彼伏地呼应着。
王钱摘掉了墨镜，迎着雾霾的眼泪水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