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长,你认识陆英的弟弟陆豪吗?”栾天一见周章面无表情地点头,接着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周章摇了摇头,陆豪素来低调,整天就爱摆弄一些小东西,要不是因为他是陆英的弟弟,他肯定不会知道这个人。
栾天一不无惋惜,当年他很困难的时候遇到了陆豪,陆豪雇佣了他,还教给他机械技术,两人共同研发魔盒,也结下了友谊,要不然陆豪不会在离开的时候把魔盒交给他保管。
栾天一今天去见陆英,领钱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想确定陆家是否活着,有没有可能救他出去。
但陆英根本不给他见到陆豪的机会,一切就无从谈起了。
“我得提醒你,千万不要和陆英扯上关系。我知道你急着想离开赵都,估计战争不会持续太久了,你只需要安心等待就行了。”周章忽然说道。
栾天一微感诧异,周章表现出来的好心着实罕见,但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就显得很诡异了,更诡异的是自己从来没和他提起过自己的意图,他是怎么得知自己急着想离开赵都的?
周章这人,接触越多越是猜想不透。
“我让陈明安排心腹负责你们的起居饮食,今天的事情很不好意思。”周章的语气中微微透出一丝歉意来。
栾天一微微一怔,随即会意,看来他已得知谢仁和范小的事情了。
果然,他看到谢仁和范小被押解出去了,两人本来面如死灰,看到周章后身子更如抖糠一样,几乎站立不住,全赖别人扯住胳膊才站住。
“送去做苦力,别留在这里碍我的眼。”周章挥挥手,两人便被押送离开。
周章又道:“赵都如今乱得紧,没事尽量不要出去,免生事端。”说完便匆匆离开。
栾天一摇了摇头,周章真是一个古怪的人,情绪隐藏得也太好了,现在都没给自己送过哪怕一丝阴气或者阳气,而且始终忙碌得紧,完全看不透他的意图。
周章对陆英的忌惮打消了栾天一营救陆豪的打算,新城那摊事是因为有钟瑶的支持才侥幸成功,他可不会自信到可以招惹陆英的地步,现在最着紧的人还是莫娜。
这个世道,必须得现实。
“大哥,不行咱们就逃出去吧,这段时间赚的钱够咱们潇洒一辈子了,干嘛受陆英的威胁去招惹周章这种狠人?”密室中,范西猛灌了口酒,想要压下心头的惊惧。
他不过四十多岁,头发却掉光了,锃光瓦亮,还有个酒糟鼻子,说话间不时打着酒嗝。
毛行也一直在喝酒,范西作为他的心腹,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若不是万不得以,他也不想招惹周章的。
他也有过逃跑的念头,但是藏在城外的金子出了意外。
他手下打探到周章和绿盟厮杀的地点后,他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趁夜亲自出城赶到那里,挖出了金子。
然后他的心就凉了半截,箱子完好无损,但金子却少了大半,逃跑没法保证他们潇洒一辈子了。
“我们没得选择,必须得设法把那拨人诱出宣传教育司招待所动手,再做得隐秘些,周章未必有空寻我们的事情。有这时间,足够我们找回那箱金子了,听说这几个人就是从那附近的地底钻出,我有预感,丢失的金子肯定和他们有关系。”毛行忽然重重拍在桌子上,顿时令桌子上的洒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范西猛地跳了起来,问清楚了金子失落的事情,顿时扫去了胆怯,大声道:“老大放心,我会派得力手下去办的。”
栾天一现在正把李金银和莫娜聚在一起打牌,没办法,这两个人都是爱动的性子,尤其是李金银,手里有钱,赵都的花花世界又远比新城繁华,他早就按捺不住出去逛吃的心了。
他们打的是斗地主,莫娜和栾天一都是李金银现教的,但两个人都挺聪明,很快就上了手。
可架不住李金银长期浸淫此道,又善于揣摩人心理,大杀四方,很快就赢了栾天一和莫娜很多钱。
这一把栾天一看着牌还不错,硬是抢到了地主,没想到李金银的牌更好,反复炸了几手后,手里只剩一张牌了。
“就剩一张牌了哦!莫娜有炸快炸,再翻一番。”李金银得意洋洋对上家的莫娜说。
“炸!”莫娜甩出了炸弹,又出了个四条枪带两二,手里也剩一个单,直接把李金银看傻了,这是存心恶心自己吗?
“四个三炸!”栾天一这可高兴了,炸完后手里对五对六甩出去,单二走完。
这一把连抢地主带炸共翻了一百二十八倍,直接把输出去大同币又赢回手里。
李金银眼见莫娜的钱都成负数了,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终于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同伙给坑了。
“莫娜,你这样打算我的意见就大了啊?”李金银开始抱怨起来。
莫娜却收敛起了笑容,似乎在倾听什么。
旁边的栾天一也注意到了,外面有个声音由远及近,反复叫卖道:“祖传秘方,专消各种疤痕,无效倒赔三倍!”
看着莫娜怔怔出神,栾天一知道她心动了,哪个姑娘不爱美,但莫娜的脸成了这个样子,她肯定是想及早治好脸的。
不说前路漫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宁歧圣老师所在的罗泊堡垒,只说宁歧圣有七八年没见到过他老师了,这年头人命贱如狗,他老师若是死了的话一切皆休。
栾天一知道莫娜的心意,不过他打心底是不相信这些人的,真要那么神的话至于这么当街叫卖吗,以赵都堡垒的经济水平,很多人肯定有条件爱美的,他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看着莫娜希冀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样子,栾天一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去看看,万万一这人不是骗子而真是神医呢?
李金银也让莫娜这个卧底打得没脾气了,洗牌都有气无力的,看栾天一有意动的样子,立刻扔了牌道:“走,看看这个游医有几分本事。”
但他们被栾天一很不客气地拦在屋里,然后不顾他幽怨的眼神,栾天一大步走了出去。
招待所外面,一个中年人背着个箱子,缓步走过。
“这家伙看着有点儿世外高人的样子。”栾天一暗自嘀咕,那人光头瓦亮,酒糟鼻子,虽然不太好看,但皮肤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