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到门口,她把江抗叔叫进来,就给田野他们做介绍,江抗叔说:‘你来得不巧,这两天忙呢!,明天要到贵阳去接我爸我妈他们’。田野说:‘他们回来的人多,明天我也没有事儿,我们就一块儿去接吧!’。
江抗叔看着秋香,要听她的意见,秋香说:‘那是最好,小虎不在家,就这一辆车,本想再叫一辆出租的,既然你有空,就一起去吧!’。
田野问:‘虎子不在家?,听说他股票做得不错,我想来讨教讨教’。
秋香说:‘什么不错?,本来歇了好几年,去年大家鼓动他,说股市熊了几年了,现在股票跌到了底部,好多破发了,有的低于净资产,市盈率也很低,说是遍地是黄金,他经不起诱惑,就进去了,半年多了,漲了不少,本来涨了是好事儿,他倒好,越涨越紧张,十分的焦躁,人都瘦了一圈,弄得没办法,就下决心把股票卖了’。
田野很惊讶,他说:‘啊!卖了?,现在股票涨得很好,你看证券公司的大厅,人头攒动,情绪激昂,从来不关心股市的人,都去看热闹,怎么有钱不赚,就退出来了?’。
秋香说:‘股市再涨,就涨到天上去了,只怕涨多了,还要跌呢!,跌下来怎么办?,不如见好就收算了,我们已经卖了一个星期,下个星期就可把货出完,现在我们都不看盘了,一天出个百分之十,两星期出完,赚多赚少就那样了’。
秋香问田野:‘田先生可是在做股票?’。田野说:‘过去不做,也是最近才进去’。秋香说:‘好啊!现在是牛市,随便买,都能赚,一天百分之二,两个星期就有百分之二三十呢!’。
田野说:‘说是这么说,在牛市,也有下跌的股票,本来我也是外行,我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上个月,经不住胜利叔的鼓动,就把钱投进去了,我们进去时,还漲了一点,现在套的倒是不多,这只股票选错了,牛市不选涨的,反而选跌的了’。
秋香说:‘我听小虎说了’。田野说:‘我不懂,就去咨询我姑的意见,就是施文弼家爱人,她在银行工作;她是不大同意的,她说这只股票遭了火灾,没有伤元气,但要赚钱,还要等很长时间,少则半年,也许要一两年;我亏得还不算多,有百分之三十,但心里不舒服’。
炒股亏了,这是个沉重的话题,秋香就按下不说了,就转移了话题,她说:‘我们这里简陋,也住不下,只有到县招待所,那里条件好一点’。
田野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找麻烦了,县招待所、我们就自己去吧!’。秋香说:‘那我们就带路,先住下来,等他们来了,再给你们设宴接风’。
上了车,Q7在前,Q5在后面跟着,到了招待所,要了一间干净的套间,看条件不错,田野也很满意,他说:‘想不到在山沟里,还有这么好的房间,有几年了,当时算是好的,现在就差了点,你看这吊灯’。
他把话锋一转,问秋香:‘听说小虎是搞房地产开发的?’。秋香答道:‘是!今年有八万多平米,已经开工了’。
田野说:‘工程不小嘛!,开工了,他怎么放心出来呢?’。秋香说:‘他说也帮不上忙,有项目总经理管呢!,你跟他说、说不通,他说,人家有个经理,还出去爬珠穆朗玛峰呢!,有的老总就住在国外不回来’。
田野说:‘BJ房价还可以,比我们武汉高一大截儿呢!’。
秋香说:‘BJ地价贵,水涨船高嘛!,利润也差不多’。田野说:‘BJ现在都四五万了,武汉才一万多点,差几倍,四倍!’。
秋香说:‘BJ的楼面价就要两三万,不卖四五万赚不到钱’。
约好了时间,秋香就和江抗叔离开了招待所,在车上,秋香说:‘田野是两个人去,只能再坐三个人,差一个座位,不如叫玉琳阿姨一起去,就不用叫出租了’。
两人开车到了玉琳阿姨家,说明了来意,梁县长抢着说:‘去,去!’。玉琳阿姨说:‘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爱玩,有一天翻了车,你死了不要紧,不能叫别人跟着去陪葬’。
梁县长说:‘高速公路,宽得很,没事儿’。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早起来就要到省城去接飞机,秋菊也要去,起床收拾完了,两人就去找江抗叔,三人驱车到了阿姨家,玉琳阿姨也要去,她想去看看孙子;两个车到了招待所,会同田野的车,就一起上了高速;经过三个钟头的奔波,到了贵阳;梁县长到儿子家看孙子,其他两个车就直奔机场。
秋香他们才走进候机大厅,就听喇叭里广播,BJ来的航班要推迟一个小时,那就先吃饭吧!,到了餐厅,玉琳阿姨来电话问:‘怎么在候机大厅没有看见你们呀?’。秋香说:‘在楼上餐厅,先吃饭吧!’。阿姨他们就在楼上餐厅去一块就餐。
飞机推迟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降落了,大家在窗子那里看着,飞机滑到廊桥口停下,马上就要下飞机了,大家就蜂拥到出站口去等着。
白丽丽看到了秋香,她扬起手呼喊着,‘我们来了’。白丽丽有些张扬,她肯定心情不错,田野就问秋香,‘是谁呀?’。秋香说:‘一个朋友,是虎子的助手,哦,是个干部子女’。田野说:‘我说呢,就是不一样’。
乘机的人都陆续出来了,大家围着何爷爷、何奶奶问长问短,何爷爷没有看见小虎,他就问秋香:‘怎么不见小虎呀?’。秋香忙说:‘他出差去了,明天才回来’。秋香马上转移了话题,她问:‘眼睛怎么样呀?’。
何爷爷说:‘哦哟!,真是雪亮,针都能看得清了,牙也种了,现在好东西都能吃,现在才知道生活好哇!’。
秋香说:‘奶奶年轻了!’。何爷爷说:‘啊!是小白他们搞的,头发也染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染哪样嘛?’。
秋香说:‘我们吃过了,爷爷到餐厅吃饭去吧!’。爷爷说:‘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就回去吧!’。
胜利叔拉着田野两口子过来,给爷爷介绍:‘这是大姑的干孙子,孙媳’。爷爷没有听说过,他问胜利:‘是才认的?’。
胜利说:‘早了,抗日的时候,他奶奶和大姑在一起,转移时,是大姑帮他奶奶,抱着他爸到处跑嘛!,大姑没有小孩,他爸就成了大姑的干儿子,他也就成了干孙子了’。
田野叫了一声爷爷,他说:‘我是到这边来办事,听胜利叔说,他要来靖南,我就来看看你’。爷爷问:‘在哪个单位呀?’。田野说:‘没有单位,当泥水匠,修房子呢!’。
爷爷审视了一下田野,他说:‘修房子?,就是房地产开发咯!’。田野说:‘我也就是小打小闹的,不成气候,一年也就是几万平米,我们武汉房价便宜,赚不了多少钱,可比不得虎哥他们’。
爷爷听他这么叫虎子,一口一个虎哥,就问他:‘你今年多大了?’。田野说:‘都四十多了’。爷爷说:‘你比他大十来岁呢!,叫虎子,既然是一家人嘛!,不能因为他事业发展好,就高抬他,是不是啊!’。
田野不好意思地说:‘干奶奶经常教导我,为人要低调,不要嚣张,谦虚总是有好处的’。
上车了,何江抗的车子,坐的是老爸老妈和秋香,胜利叔也挤到这车上来,在车上,秋香问爷爷奶奶在BJ的事儿,胜利叔问小虎的事儿。
过了一阵,秋香明白了,可能胜利叔有什么事儿?,怎么紧紧追问虎哥的下落呢!,那就实话实说吧!她说:‘最近虎哥身体不好,股市现在开始出货了,他就闭关修行,明天出关’。
爷爷说:‘怎么?,还迷信,还闭关修行’。秋香说:‘最近他又黑又瘦,主要是操心太多,白天精神恍惚,晚上睡觉大喊大叫,这样,我们就确定,叫他割断外边儿的联系,不看电视,不听收音机,一天在房里闭关修行,吃饭是我送去,吃完饭就把门锁了,所有找他的人,我们都回拒了,现在已经六天,身体是好多了,现在看他的脸色好多了,晚上也不大喊大叫了’。
胜利叔说:‘我就不明白,现在这股市涨得那么好,怎么出货了呢!’。秋香说:‘今天不谈,明天他出来,你跟他讨论,不要为了赚钱,把命搭上了’。
胜利叔说:‘这就奇了,怪了,现在股市一片欢腾,营业部人头攒动,个个喜形于色,他则反过来,又是忧虑,又是焦急’。
秋香说:‘新股民怕跌,老股民怕涨,因为涨不到天上去,总是要跌的,越涨,离跌也就越近,把握不住,就鸡飞蛋打,我们倒没有什么担心的,本来我们就是从地板价进的货,就是跌回去,也不会亏,只是坐了过山车,辜负了自己一片苦心不是’。
胜利叔问:‘现在你们拋了,大概能赚多少?’。秋香说:‘没有算过,进货时,大都在四五块,少的三块多,现在都在一二十块,我老提醒他,不要太贪,不是佛家有八戒吗?’。
胜利叔说:‘他就不能传点真经给我们,这次田野就是慕名而来,要请教小虎’。
秋香说:‘他做房地产好好的,非要来蹚这道浑水,不要认为,进了股市就能赚钱,那是天大的误会,进了股市,赚不到钱心里急,赚了,心里又紧张,你没有听白丽丽说,那年炒到了高潮,虎哥躲在外边,也不回家,白丽丽还到派出所报案,说他失踪了,这是何苦呢!’。
胜利叔说:‘秋香,我可是你姑父,你说实话,小虎对我有什么看法?’。秋香说:‘有什么看法?,他不是跟你说了,一个是急,恨不得一口吃个胖子;第二个是贪,总想赚大钱;另外,他说你不说心里话,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喜欢直来直去’。
姑父说:‘有些事儿还要我说,本来嘛!,你有钱,就应主动出来,把大家的房子问题解决了,有那么多首饰,一家分点,让嫂子,大婶儿高兴高兴,还要我来说,他还说了什么呀?’。
秋香说:‘我和你说不清楚,那首饰是人家抵押的,不知以后怎么下台呢?,你那股票是不是被套了?’。姑父问:‘小虎知道了?’。
秋香说:‘他经常看股票,哪有不知道的?,你们也是心太急了,他打电话给张南萍,叫他搜集这只股票的资料,他要研究研究,另外,请咨询公司帮忙,整理一份资料出来,他说,情况和你们说的,有一些出入,好像有大资金在里头,就在你们附近的营业部,这只股票的交易,多集中在那个营业部里’。
姑父若有所思,没有说话,秋香继续说:‘你们买这支股票的时机不对,如果做短线,抢反弹,要快进快出,要设止损位,如果做长线,一定要低价进入,我们进股市时,正是熊市,价位低,心情好,一点压力都没有,从震荡箱体的下部进入,高抛低吸,又碰到两只妖股,总有十来个涨停,一下子把我们的成本摊得很低了,…’。
她见姑父托着下巴,没有说话,她就问:‘姑父,你这次到BJ,把爷爷奶奶送回来,没有其他事儿吧!’。
姑父说:‘我还有什么事儿?’。秋香就问:‘那怎么白小姐和刘二哥也来了呢,肯定是有事儿吧!’。姑父说:‘还不是为股票的事’。
秋香说:‘不是开始出货了吗?,他们应该知道,赚多赚少就这样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好的路子了?,又急着来找虎哥’。
何爷爷睁开眼睛,瞥了胜利一眼,他说:‘你说对了,人为财生,鸟为食亡,不为钱为什么?,我们回来,也用不着这么多人送呀!’。胜利说:‘反正我是专程送爸妈的’。
奶奶也把眼睛睁开说:‘胜利,你就没有一句实话,你看现在这个阵仗,连秋香都看出来了,小虎那么精明,他还不知道你的把戏,你老实说,要不,小虎你都见不到,他今天怎么不来?,这事儿是他操持的,肯定他闻到了什么味道、不来了,也许躲出去了’。
胜利说:‘爸,妈,你们不认得田野了,他小时候来过,大概住了半年呢!’。何爷爷说:‘露馅儿了吧!,你别打岔,说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儿?,我跟你说,小虎躲起来了,不说清楚,你见不到他’。
胜利这才支支吾吾地说:‘也没有啥事儿?,就是上次我借钱进了股市,被套住了,套得倒是不深,也就是几块钱,但借的是高利贷,你们是知道的,时间越长,利息也越多;买的这只股票,确实不错,是被错杀的,价格已经很低了,白丽丽刘二听说了,都要跟进,这不,都来找小虎’。
爷爷说:‘你陷进去了,还要找几个垫背的,不是你在背后鼓动,他们能来找小虎?’。胜利说:‘这事儿还要我鼓动,他们都看出来了,确实是个好机会’。
爷爷说:‘上次在BJ,我就听你和小虎说了,怎么样?,一进去就套住了,你就算了吧!,我和小虎说说,你这钱,让他兜住就行了’。
胜利说:‘那怎么行呢!,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找别人?,还不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约几个人,多凑点钱,把这只股撬起来,能赚就赚,赚不了就出去,不做了’。
奶奶说:‘你自己借就算了,哦,还带几个人来,小虎挣钱也不容易,你想害他呀!’。
胜利说:‘白小姐,刘二不是我约来的,他们有钱,但钱都捏在小虎手里,他们有个基金,小虎家占了四份,他爸他妈、他和他姐,还有白小姐刘二、张淑英和小马,秋香秋菊,一共十二个人’。
奶奶说:‘我就不信,张淑英有钱去炒股,她看病,还是我到处去借的钱呢!’。胜利说:‘是啊!,她哪来钱呀?,原来说这个基金,一人投一百万,不够小虎垫上,凑他几个亿,后来谁也不掏钱,只有小马掏了一百万,就是医院那个博士的爱人,她哥是主任,她爸是二线的院长’。
奶奶说:‘哦,他们就合起来坑小虎,是不是?’。胜利说:‘不是,小虎挣了大钱,他也想叫周围的人沾点光,也挣点钱,要不怎么叫张淑英去呢!,她既没有钱也不懂,她确实害得一家人受苦,受累,小虎也就是想叫她挣点钱,让全家高兴高兴,哦,我接着说这个基金,搞了半年,碰到牛市,什么烂股票都涨上了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的,听说,一人起码分一个亿,白丽丽说她有一点五亿,现在卖了一半,下星期卖完就清盘了,这个钱,小虎卡着,谁也取不出来,所以他们来找小虎’。
奶奶说:‘我明白了,你眼红了’。胜利叔说:‘不是,有这个机会,秋香…’。他喊秋香,秋香说:‘我听着呢!,你说吧!’。胜利叔说:‘就像你们去年抄底一样,看到机会千万不要放过不是’。
秋香说:‘现在可不是好机会,大盘马上要见顶了,小虎估计,也就是半把个月,股评人士说,要过一万点,你千万不要相信,现在,趁股市还没有疯狂,赶快出来吧!,后面那截利就不要了,不能贪,我不太明白,股市就要见顶了,你们还要去买那些有问题的股票’。
胜利叔说:‘不是,你姑与那公司的高管的老婆是同学,人家把公司的情况跟你姑说了,公司确实不错,一把大火,确实是把厂房宿舍烧得精光,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老房子,本来就计划明年拆了重建,这下倒好,省得自己拆了,五十年代那是郊区,现在是市区了,那地价了得,如果要修宿舍,搞房地产开发,那还得了,非赚得盆满钵满的’。
秋香说:‘你尽说笑话,工厂都烧光了,那还不破产退市!’。胜利叔说:‘是,一般人是这么想,但它上市时,融了不少资,有钱了,就要扩大生产,准备修新厂房,安新机器,淘汰掉旧工厂,哦,产能扩大五倍,现在机器都到了,安好了再调试,试生产’。
秋香说:‘那应该披露信息,出安民告示呀!’。胜利叔说:‘火烧后,电台、电视台、报纸,股评,铺天盖地的报道,大家没有注意,人家说了,扩产计划还按原计划进行,你说,看了那烧得精光的现场照片,谁还能听得进去这句话呢!,另外,火也不是他们厂子引发的,是隔壁工厂引发的,那天风大,几十部救火车也没有用,只能控制火势,看保险公司怎么赔吧!,我看隔壁工厂也有责任,怕也要赔点,如果要赔,这次火灾对他们来说,不是祸,而是福’。
奶奶说:‘你尽想好事儿’。胜利说:‘不是我想,这是有规定的,你每年都收我的保费,白收了?,遇到火灾,是要赔偿的:刚上市时、是十五呢,还是二十呢?,记不清了,大概是二十吧!,它的产品是塑料之类,我们国家产量小了,工厂是生产进口的替代产品,销售没有问题,新厂修好了,也就减少了进口,哦,最近这东西还涨了呢!,公司上市后,这股价就一路上行,涨到四十多,火灾了,当时停了牌,发了火灾公告后,股价就一路下行,人家大盘在往上走,他倒好,往下跌,跌破了发行价,还不止跌,我们进去,没想到进去就被套了,倒是不深,只有块把钱,还是有高人,人家说你们约几个人,搞它几个亿,就能把它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