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问:‘玩牌就玩牌嘛!,怎么还有老板呢?’。
虎哥说:‘打牌和体育比赛差不多,红蓝双方少不了有很多争执,这就需要一个公平的中间人,这个老板负责给你找场地,保证茶水和宵夜,你赢了,他可要抽头,百分之十。你输了,他给你借贷,就是赌场的庄家’。
秋菊说:‘哦,只赚不赔’。虎哥说:‘当然!’。
虎哥接着说:‘你跟老千打牌,就等于三个瞎子,跟老千儿对阵,老千是睁着眼睛看着你们三家的牌打,想叫你嬴就叫你嬴,想叫你输就叫你输’。秋菊说:‘叫你盘盘都输’。
虎哥说:‘妳又糊涂了不是,如果开始连输几盘,人家想,手气不好、算了,就不干了。而且开始都是来小的,你不干了,老千设的局就落空了,既然能控制输赢,就让你先赢几盘,或者先赢几天,吊足你的胃口,等你上了钩,人家提出来打大一点,你当时是赢家,你是求之不得,最后完全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虎哥叹了口气,他说:‘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不把聪明用在做事儿上呢?,现在做什么都可以赚到钱。我挣了点儿钱,多少人盯着呀?,吃呀喝呀都拉着我,我就是不上钩。过去人家说,创业难,守业更难,我还不信,现在我算看清了,守业是更难。刚才说了,这个老千的策略、也是很厉害的,先是物色对象,要找有钱的,或者是家里有钱的,然后引你上钩,先摸到你的嗜好,顺着你把你引上赌桌’。
‘不说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丽丽,大声地喊了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她还用双手蒙着耳朵,虎哥马上就不讲了,秋香和秋菊抿着嘴笑,也不做声儿了。沉默了一会儿,听到楼梯响,刘二哥来了。
刘二哥一进门就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呀?’。虎哥用嘴朝丽丽努了一下,他小声地说:‘哦,是这样,丽丽保险柜里的钱没有了,可能是老陆拿去打牌了,老陆老实,很可能要上人家的圈套’。
刘二哥问:‘多少钱呀?’。虎哥说:‘十来万呢!’。刘二哥吃了一惊,他哼了一声:‘哦!’。
但他转念一想,丽丽的公司效益不错,生意都做到非洲去了,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所以刘二哥小声说:‘其实也不算多!’
听了这话,丽丽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不好气地大声说:‘不多还来找你’。
丽丽从小就对刘二哥居高临下,刘二哥只是干笑,不敢再吱声了。
虎哥说:‘是这样,要是人家设了局,中了人家的圈套,那就麻烦了,输光了,打个借条,钱就能借到,人家都为你准备好了’。刘二哥问:‘有什么线索没有呀?’。
虎哥说:‘今天老陆走的时候,丽丽问过他到哪里去。老陆说:到麻花胡同派出所边上那个宾馆’。
刘二哥说:‘什么宾馆吔,是个招待所,原来是对内的,现在创收,装修了一下,就对外成了宾馆’。
虎哥说:‘那地方挺背,老陆这个人有点儿好吃,他没有离开白菜香时,他大学有个同学,经常到白菜香来找他,我是没有碰到过,尽和他搞些山珍海味来吃,嗨,有一次,不知从哪里弄了四个澳大利亚的大龙虾,一个足有两斤重,有本事不,大师傅问我吃过没有?我还吃了半只呢!,饭都没吃,撑死了’。
白丽丽抬起头来,‘哦’,她想起来了,她说:‘他去找过老陆,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东西,我没有理他’。
虎哥说:‘里头有没有他不知道。不过,我们直接出面不好,我看你去找派出所,你和丽丽去,去抓赌、你要戴个口罩’。
刘二哥说:‘嗨,哪有口罩,早知道我在外面买一个’。虎哥说:‘后厨有,所长电话有吧!’。
刘二哥说:‘有,前些时才安排了几个人?,人家还是满意的’。
麻花胡同的道路狭窄,错不开车,是单行道,只能一头进,一头出,不知道的还真难进去,宾馆紧挨着派出所,虽然是晚上了,停车场还停了不少车。虎哥他们的车子,就停在宾馆前的停车场,宾馆不大,是一个三层的楼房,停车场不小,好像和狭窄的胡同不匹配。
到了麻花胡同宾馆的停车场,虎哥下了车,他走到刘二哥的车子那里,他对刚开车门的刘二哥说:‘你和丽丽到派出所去,我们三个在车里等着,你随机应变,真抓住了,是要行政拘留的,老陆是受害者,钱是弄不回来了,不拘留就行’。
刘二哥点点头,他说:‘争取吧!’。他就和白丽丽到派出所报案去了。
虎哥回到车上,他把头往后靠着,想眯一会儿。秋香知道他累了,也就不说话了。秋菊可不管,她说:‘哥,陆总那么老实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一下触动了虎哥的神经,他从座位上坐起来,转过身对秋菊说:‘怎么’,他激动地说:‘他还老实?,他是从老实人中挑出来的,那种不老实的人’。
秋香说:‘不能因为出了事儿,你就把人家说得一无是处吧!’。虎哥说:‘我了解他,毕竟我们是从小的同学,朋友’。秋菊说:‘既然这样,你们还如此亲密’。
虎哥说:‘我就是心肠软,妳看刘二哥,我还不是处处照顾他,他还不错,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交给他什么事儿我都放心’。
秋菊说:‘刘二哥是你的得力助手嘛!,今天的事,本来是白小姐的事,你又叫他来办,哥!,你又扯远了,你说,他怎么不老实呀?’。
虎哥说:‘你们来了这么久,一点都没有看出来?,第一,人懒,你看他一天都干啥了?,餐馆经营一点也不上心,不知道的人呢!,只当他有多上心呢!,吃呀住呀都在饭馆,实际上呢!,成天想着吃喝,嘴馋,茅台喝腻了,就喝洋酒,人头马,比茅台还贵呢?,本来海鲜自己可以去买,他叫人家送上门呢!,比那批发市场贵一半还不止。现在我叫他们买个车,小武小查亲自去,出不了一年,买车的钱就赚回来了,他们还可以拿点回扣’。
虎哥接着说:‘第二,小家子气…’。秋香马上顶他说:‘当然比不了你,财大气粗…’。
虎哥转过脸来,看着秋香说:‘你这叫嚼舌根,我一是一,二是二,这次你们去售楼,赚了那么多钱,我都没有抽头,照说:你们聪明一点,应该意思意思,按我们靖南的风俗,买一包红糖,用纸包好,上面盖一张红纸条,把糖提来谢我,你们没有那个意思,也就不提了,今后有机会,我还是要照顾你们’。
秋菊说:‘尽乱扯’。虎哥叹了一口气,‘哎’,他说:‘这次老陆走,把饭馆儿的钱都拿走了,一点流动资金都没有留下,少说也有十多万呢!’。
秋香说:‘他这次输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虎哥说:‘你这次反应很快,是这样,自己的钱没有了,就去拿白丽丽的钱,而且是悄悄的,你说可恨不可恨’。
虎哥说:‘刚才说了第二,小家子气,现在来说第三,自私,人人都想着自己,这是常情,但是也要想到其他人,不能为了自己,去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虎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掉转了话锋,他问:‘妳们知道天下第一名菜吗?’。
秋香和秋菊哪知道呀?二人不知道也就没有吱声,虎哥说:‘可能算红烧河豚了’。秋菊说:‘既然你说是天下第一名菜,是笫一美食,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呀?’。
虎哥说:‘妳们不知道,我想有两个原因,首先是,河豚有剧毒,国家不允许在市面上流通,妳看BJ这么大,妳没有看到过河豚吧!,他有剧毒,吃不好是要死人的,市面没有卖的,餐馆没有做的,很多人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所以不知道!’。
虎哥接着说:‘第二个原因,说明妳们孤陋寡闻,这个都下知道,在我国江浙一带,也有养河豚吃河豚的,不过那个厨师,也不是隨便就能上岗的,要经过考试,才能去做这道菜’。
虎哥说:‘其实,在我国历史上,这道菜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苏轼和辛弃疾都有赞美的诗句…’。秋菊说:‘说老陆自私,怎么扯到这上头了’。
虎哥说:‘妳慢慢听我道来,几个人不知从哪里弄了几条河豚,当然他不会、也不敢自己做,想请我们的大厨做,大师傅知道河豚有剧毒,就一口咬定不会做回绝了他们,后来老陆到江苏出差,是不是去吃红烧河豚,我就不得而知了’。
虎哥接着说:‘开始进口澳大利亚水产时,老陆他们不知从那里弄了四只空运来的大龙虾,我看一个两斤是有的,一斤就是要好几百块,这么大的龙虾弄了四只,他们三人吃,一人吃了一只,两斤重呀!他们也吃得下’。
秋香就问虎哥:‘人家悄悄整东西吃,躲着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虎哥说:‘你不知道,大厨也没有做过,他就来问我,这么大的龙虾谁吃过呀?,我就要他到大饭店去打听,最后剩的那只,大师傅和我一起吃了,他知道我才是这个餐馆的后台。嗨,只可惜,丽丽连味儿都没有闻到。他一个人吃独食,你说,是老实人吗?,哎呦,还有好多’。
秋香说:‘既然这样,还亲如兄弟呢!’。虎哥叹了一口气,‘哎’,他说:‘要说,很是对不起白丽丽的,当初,就是我撮合,总认为他们门当户对的,又是从小的同学’。
秋香笑道:‘这次你说实话了,你对不起白姐,你要赎罪’。
虎哥说:‘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呀?’。
刘二哥和白丽丽进了派出所,这是老式的一进两套大四合院,在前院正厅的墙上,有本所民警的姓名照片,现在都兴这样,要公示值班民警,值班民警的牌子,就挂在民警鲍峰的照片下。
刘二哥看了,其他房间都没有开灯,不可能有人,他就去敲了亮灯房间的门;‘请进’,听到里面有人回答,刘二哥和丽丽就进去。
‘鲍警官’。刘二哥问:‘所长不在?’。鲍警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说:‘哦,你坐吧!’。他也没有问其他的,又去埋头写他的东西了。刘二哥等了一会儿,觉得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他就叫:‘鲍警官’。
鲍警官也没有抬头,他说:‘有什么事儿啊?,你不是找所长吗?,他有事儿,一会儿就来’。刘二哥听了,他想:可能这个‘一会儿’,也许要到十二点了,于是他说:‘我们有事儿,等不到所长,跟你说也是一样’。
鲍警官抬起头来,他对刘二哥说:‘你请讲’。
刘二哥和白丽丽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鲍警官说:‘呵,在派出所的眼皮底下,安全得很嘛!’。鲍警官说:‘他们正在研究事儿,就在后院,再等等吧!’。
刘二哥说:‘你们一天也没有个上下班时间,一干就是一天,辛苦不说,还担待着很大的风险,电视上说,一年要累死多少民警?,牺牲多少民警,我看在所有行业里头,就数你们最辛苦!’。
过了一会,鲍警官套上筆帽,他说:‘我去看看吧!’。说着,他就起身到后院去了。
白丽丽问刘二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把钱没收了呀?’。刘二哥说:‘当然没收,充公’。白丽丽说:‘他们就全部上交了?’。
刘二哥说:‘当然,没收的钱款和罚款都要上交国库,谁也不能截流,他们搞的是收支两条线’。
过了一会儿,白丽丽等得有点急了,她说:‘再过一会儿,牌局就散了,抓谁呀?’。
刘二哥说:‘还不到十点呢!,你打牌有这个时间就散的吗?’。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外边有人说话,接着就进来五六个人。所长也在里面,打过招呼之后,所长就问刘二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呀?你们能确定他们就在这个宾馆?’。
刘二哥说:‘是陆正刚親自告诉白丽丽的!’。
白丽丽马上凑上来说:‘老陆今天又要出去打牌,我就劝他不要去,他坚持要去,他说人家已经约好了,这样我们就吵了起来,最后我问他,你到哪里去打牌?你被人坑死了,我好去给你收尸,他才说是在麻花胡同派出所边儿上的那个宾馆’。
所长对派出所的民警布置说:‘唉,这样,除了值班的,我们都去,我先去要住宿登记,等我到了服务台,你们再进去,看好喽,留一个人堵大门,没有后门吧?,其他的跟着我’。
所长对刘二哥说:‘你们两个不要去了,就在你们的车里等着吧!’。
所长他们到了宾馆门口,先是所长推门进去。宾馆的大厅空荡荡的、没有客人,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服务台柜台里看报子,服务员看进来了一个人,她看这个人没有行李,不像是来往宿的,她还问了一句,‘要住宿吗?’。
所长说:‘我是来找人的!’,他就朝服务员走过去,到了服务柜台,所长对服务员说:‘把住宿登记拿来看看,我是派出所的’。服务员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人好一阵子,她才从抽屉里拿出登记簿,她往柜台上一扔,冷冷地说:‘看吧!’。
所长拿起登记簿来,正要翻阅,服务员拿起电话,正要摁键码,所长眼疾手快,把电话掐断了,他厉声地问:‘给谁打电话?’。
这时派出所的人就陆续涌了进来,服务员吓得语无伦次,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打’。所长问:‘他们在哪里打牌?’。
服务员说:‘我不知道…’。所长看了登记簿,‘哦,有几个是BJ身份证号码,三楼三零八房间’。他喃喃地说。
所长对跟进来的人说:‘大门外放一个人,小心他们从窗外溜了,这下面放一个人,把大门堵上,我们四个人上去’。
所长带着服务员到了三楼,服务员走到三零八房间门口,就叫里头开门,门里头听是服务员在叫,就答应着,‘来了、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所长用手指着服务员,让服务员再叫开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开门的人看来了不少的人,知道坏事了,就要把门关上,站在门边的所长,用脚踩在门的下边,门关不上,里头只好乖乖地把门打开。
所长走进屋里,他对房里的人扫了一眼,他大声地说:‘哦!都是熟人,你是陆正刚吧!,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屋里还有两张生面孔,所长说:‘哦!这是两个是生人,一回生二回熟嘛!’,他对牌桌上的三位说:‘我们打交道不止一两年,算是老相识了,你们怎么在这里玩哟?,就在派出所鼻子底下,是不是很安全呀?’。
这三个人,一个是老陆大学的同学,叫王保川,一个是王保川的朋友,比他们大几岁,算是吃友,叫张文強,这个人本事大,有钱,对吃很有研究,什么都能弄到,另一个叫马辉智,比老陆他们小几岁,也有钱,实际上就是牌桌上的托。
张文强说:‘好久没玩儿了,约几个朋友来玩玩’。所长问:‘带不带彩呀?,怎么没有见到钱呢?,没有钱,什么事儿也办不成’。
张文强附和着说:‘那是那是,我们没有钱,带什么彩哟?,只是玩牌,不带彩’。所长说:‘没有钱,怎么还住宾馆呀!,现在学好了,还吸不吸呀?’。
张文强说:‘现在学好了,过去是害人害己害家庭,再也不敢了,现在是认认真真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所长说:‘那好,我们履行公事,先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