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被放出来了,他眯着眼,好像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他搓揉着两只手腕,好像刚摘掉刑具,调研员说:‘好啦!好啦!不要演戏了,又没有戴手铐,揉什么呀?’。虎哥大声地说:‘逮的时候是戴了的’。
调研员说:‘都一两个钟头了,还疼?,铐得紧了点?,看看破皮了没有?,没有就好,哦,是这样,误会了,牙齿咬了舌头,一场误会,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小虎气愤地说:‘什么误会,你们是在我亲戚的婚礼上逮的我,我是被你们铐着来的’。
调研员说:‘因为有人把你告了,我们找不到你,所以就发了个拘传票,请你到这里说说情况,不是逮捕,也不是拘留,是传喚问话,拘传呢,是带强制性的,你不想来,就拷着你来’。
虎哥不急着走,他靠在沙发上,他说:‘调研员,你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赵虎可没有给你找过什么麻烦,偷鸡摸狗的事儿没有干过,就是打架,也没打过,这么乖的孩子,今天居然叫你们请了进来,你总得给个说法吧!,请神容易送神难呀!,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不走!’。
李春霞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处散布别人家的隐私,还不该抓呀!’。
赵虎鄙视地看了李春霞一眼,他说:‘请问李大姐,我什么时候散布你们家的隐私了?,你们家的隐私上网了吗?,我没有看见呀!,你说我散布你们家的隐私,妳是亲自看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呀?,如果你没有亲自看到,妳也没有亲自听到,只是听别人说,那就是诬告,是犯罪,你的证人呢?,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我就问妳,证据呢?’。
李春霞还想说什么?,调研员生气了,他说:‘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片警时,没有管好你们,看把你们惯得…’。
调研员大声地对小虎说:‘赵虎,你赶快走吧!,把你放了,你还不见好就收!’。赵虎嬉皮笑脸地叫声张叔,他说:‘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你也快退了,我们也长大成人了’。
他继续说:‘人家叫你们拘,你们就去拘,也不调查一下,而且是在婚礼上拘人,叫我名誉扫地,你们还有人性没有?,居然不给一个理由,剥夺了我的名誉权,知情权,我今天就是要问问,天理何在?,啊!’。
大姐过来对着虎子吼道:‘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啊!,人家放了你,你就见好就收吧!,啊!走吧!’。秋香也过来了,她按着虎哥的肩膀,要他见好就收。
虎哥看秋香的眼睛都哭肿了,他很生气,他就冲着秋香吼:‘怎么啦!,我受了这么大委屈,妳就知道哭,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不依法办事,你们就不会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他们不说明理由就随便逮人,你们不会打110呀,…’。
大姐吼道:‘不要胡说八道’,她对张叔说:‘他这是气糊涂了’。
这时,从外面挤进来一个人,他走进去,坐在调研员让出的椅子上。
虎哥说:‘我看李春霞好像是原告,既然她来了,就要彻底解决,如果我有罪,我甘愿受罚,今天这个事儿,是李春霞捕风捉影,是由她一手造成的,那个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就是为她写的,她诬告我,就要把她投进大牢,不能因为她家老公公是个老干部,就网开一面’。
虎哥说话有些激动,他继续说:‘我要揭发这个李春霞,她是个诈骗犯,诈骗了白丽丽上千万,可不能让她跑了’。
他对李春霞说:‘现在的政策大家都知道,也许,诈骗上千万,要判他个十年八年,妳就等去蹲监狱吧!’。
赵虎还想继续说,调研员听不耐烦了,他打断了虎子的话,他说:‘她说你散布人家隐私,你说李春霞诈骗,我听了半天,还不太清楚,你们把情况说说,今天这事儿,不大也不小,现在拘留所有位置,如散布隐私是真,扰乱了社会秩序,按治安处罚条例,是要拘留的;如果诈骗成立,那李春霞也是要拘留的’。
虎哥说:‘李春霞诬告我,说我收集和散布她家的隐私,这是子虚乌有,你们拘传我,我说明了情况,她没有亲自看到,也没有亲自听到,也没有人证物证,她是诬告,你们想用一句误会的话就把我打发走,那不行,别忘了,我是在亲戚的婚礼上戴着手铐到分局的,你们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会去找说理的地方,至于李春霞诈骗的事,两个当事人都在这里,你们了解吧!没有我的事儿,我还没有吃饭呢!我们走!’。
虎哥一挥手,就要和大姐秋香她们回去,调研员说:‘别价,今天因你而起,你是主角,你先别走!’。
赵虎笑道:‘调研员,我今天是一个无辜者,你们到婚礼现场拘了我,你们办案没有人性,侵犯了我的名誉权,你们没有告之拘我的理由,剥夺了我的知情权,你们是知法犯法’。
他继续说:‘我想原谅你们,你们却不依不饶,你们耽误我一天,我要申请国家赔偿’。
调研员说:‘行,你陪大家坐一会,你把情况完整地说说’。
大姐叫白丽丽说,白丽丽没有思想准备,说了一大堆,大家听了还是一头雾水,虎哥就叫停,他说:‘妳白丽丽平时是铁嘴钢牙,到了节骨眼儿上就不行了’。
虎哥提高了嗓门,他大声说:‘我来说’。调研员说:‘你是主角,你说’。
虎哥怕领导搞不清这些人的关系,他就先做人物介绍,他说:‘这是我姐,这是我女朋友,这是刘二哥,这是白丽丽,白老爷子家的千金,…’。
虎哥把有关的人,都做了介绍,然后他说:‘我和白丽丽,刘二哥,李春霞是同学;李春霞看起来很年轻,主要是保养得好,不像半老徐娘,其实她比我们大不了几岁,都在一个学校,她高我们几个年级’。
虎哥马上转入正题,他说:‘市郊有个工程机械销售公司,效益不错,一年总有上百万的利润,由于内部出了问题,老板要转让;李春霞想盘过来,一时又拿不出钱来,她就怂恿白丽丽去拿过来,白丽丽的钱不够,就找我借,我就把钱借钱给白丽丽,谁叫我们是发小呢!,她就把那个公司盘过来了’。
他继继续说:‘生意还挺好;我心里就纳闷儿了,这块肥肉,李春霞为何不吃呢?,而给了白丽丽,过了一阵子,李春霞给白丽丽说,赚了几个小钱儿,就高兴得不得了,如果把生意做到全世界,还不知道要赚多少钱呢!,她说我在非洲有生意,怎么样?,先从非洲做起,那边基建规模比我们中国还大,都是我们中国公司承包的,当然要用我们自己的工程机械,因为价廉物美嘛!,这个生意如果真能做起来,你就准备用麻袋装票子吧!’。
虎哥继续说:‘你想呀,李春霞是什么口才?,树上的鸟儿都哄得下来,白丽丽就动心了,最后商议,白丽丽,李春霞,和非洲的代理三方合伙,利润三方平分,这样就做起了国际贸易,李春霞要向哪里发货,白丽丽就通知厂方,向那里发货,然后非洲代理,收到货后把钱汇回来,哦哟!,那一阵子,把白丽丽高兴得,成天扳着脚丫子算账,看赚了多少!’。
虎哥继续说:‘可是时间长了,货是不断地发,钱却没有回来,这一下白丽丽才紧张起来,自己的资金也周转不开了,厂家也拒绝发货,白丽丽就找李春霞,李春霞先说,钱没有汇过来,后又说有三角债,最后他干脆玩失踪,藏匿起来;李春霞把钱扣着,她不给钱,几十台工程机械,上千万哪!’。
调研员说:‘你东拉西扯的,捡主要的说’。虎哥说:‘要知事情缘由,请听下文分解,这白丽丽吧!,平时十分机敏,这一下她也傻了眼,她就去找刘二哥商量’。
虎哥说完,还指了指刘二哥,虎哥继续说:‘刘二哥直埋怨…’。调研员问道:‘她怎么会去找刘二商量呢!,刘二小时候尽打架,他为何不去找你商量呢?’。
虎哥说:‘她哪敢呢!,我把钱借给她,现在被人骗了,她躲我都来不及,哪敢去找我商量呢!;我们都是发小,从小刘二哥就保护我们,我们的关系挺铁’。
调研员说:‘据我了解,打架时,你们就把他推到前边儿去,你是躲在后面出谋划策的’。
虎哥继续说:‘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因为我把钱借给白丽丽,我也有压力,我打电话给白丽丽,她不敢见我,每次接电话,她都很紧张,胆战心惊的,声调都变了,我想,她一定很后悔,眼里肯定饱含着悔恨的泪水’。
调研员说:‘你少啰嗦,快说!’。
虎哥继续说:‘白丽丽就找刘二哥商量,你想想!,上千万哪!,如果有人贪污一千万,不是判无期,至少也要判二十年,这一辈子就拜拜了。刘二哥说,不要急,虎哥的钱没有关系,哎呀!你们听听,他拿我的钱去做好人;他对白丽丽说,要不我们调查一下吧!,白丽丽说:‘我们能调查啥?,她感到很为难’。
‘刘二哥说,我们不会调查,就去请别人调查吧!,他就去找了一家调查公司咨询,人家说,好办,拿钱来;刘二哥回答说,钱好办,最后就委托了那家调查公司办这事儿,刘二哥还再三强调,不要用那下三滥的手段’。
‘话说这个调查公司,真是不简单,人家听说了李春霞的名字,如雷贯耳,是不是她另有经济纠纷?,人家不说,我们也不好打听’。
李春霞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她大声吼道:‘赵虎,我跟你前世无仇,今日无冤,你这样地糟践我…’。调研员说:‘听他说完’。
赵虎又开始絮叨起来,‘要知后事如何?,听我娓娓道来’。调研员说:‘你嬉皮笑脸的,我看你进了班房,你就笑不起来了’。
赵虎说:‘我不厌其烦地说:这是法制社会,班房是关人渣的地方,比如说,诈骗犯;话说这个调查公司,他另辟蹊径,放下BJ这一头,一个电话就打到非洲,请当地的调查公司帮忙,其实也没有花多少钱,几支烟,人家就把海关的资料搞来了,那个地方很开放,后来又搞到了销售记录,销到哪里,多少钱,都有记载,后来又搞到了汇款凭据,人家什么时候汇,汇了多少钱?,都搞清楚了’。
调研员说:‘我们不想听你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要讲今天的事儿’。赵虎说:‘你看你看,为什么会有今天的事儿?,只能从前边讲起,现在只说了李春霞诈骗的事,李春霞三天不还钱,法庭上见,不给她一点厉害,她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调研员,李春霞诈骗的事儿、你清楚了吧,一千多万呀,你要挣多少年呀!’。
李春霞暴跳如雷,她吼道:‘你有什么根据?,有合同吗?’。虎哥冷笑道:‘只有妳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当然有证据,有人证,有物证,还有旁证呢!,现在还有录音录像,都是证明,整个物流,资金流都很清楚,刘二哥,把那些单据给张局看看’。
刘二哥就拿着手机过去,调研员挡住他说:‘不看了,你说这和今天的事儿,有什么联系呢?’。
虎哥说:‘精彩的就在下边,整个事情是由于经济纠纷引起的,说到李春霞玩失踪,躲着白丽丽,手机也关了,到处找不到她;刘二哥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想,那方家老爷子是老干部,又不是他的事,他能跑吗?,要到她家去找人,可是又不知方家住几单元,几楼啊!’。
他继续说:‘这不,前两天刘二哥就开车去了,走到我家附近,车坏了,他一下车,才感到衣服穿少了,我们小时候冬天出门,都是戴棉帽,戴手套,现在呢!,家里有暖气,车里有空调,一出门儿就上车了,不用穿那么多了,刘二哥下了车,才感到了凉意;他一边儿打电话给三子’。
虎哥指了指抱着摄像机的三子说:‘就是他’。三子还向调研员点了点头。
虎哥继续说:‘刘二哥打电话,一是向三子借车,另外叫保险公司来人、把坏了的汽车拖去修;刘二哥想起我家就在附近,就跑去借衣服,我不在家,是我家老爷子开的门,他选了一件,我穿的青色风衣,你看我多高?,他多高?,他穿上长了点,快到脚背了,走的时候,顺便戴上了衣帽架上的宽边黑色礼帽,啊!这套行头,加上墨镜,好像是犹太教的拉比,犹太教神职人员就是这副打扮’。
‘他下楼等了一会儿,三子来了,他开来了一辆他们婚庆公司退役的加长型林肯,这车有个特点,启动时,要放几个炮,跑起来就好了;刘二哥把车开到李春霞家附近,他不知道李春霞家是几单元,几层呀!那么大的楼,他挨个去问,人家还不一定开门,你可能问一天也问不着,他就找在楼下聊天儿的大妈问’。
‘这些大妈的警惕性很高的,都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刘二哥开口问那几个大妈,还把人家吓了一跳,说你还会说中国话呀,都把刘二哥当外国人了,这些大妈哪有不知道的呢!,可能怀疑他不是好人,就说不知道!不认识’。
‘这刘二哥也是,走吧!,他又不死心,既然来了,应该尽量把事情办好,他想起白丽丽焦急的那个样子,要是急出病来,就不好了;大妈说不认识,怎么不认识呢,住在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认识是不可能的,刘二哥就拿出手机来,对着几个阿姨说:人家就住这个楼,你们看看,这是照片,总是见过这个人吧!’。
‘大妈们看了那张全家福的照片,说照片小了看不清楚,这张照片看不清楚不要紧,刘二哥又调出那张沙滩照片来,这第二张照片,是李春霞和她大姑子在海边游泳时在沙滩上照的…’。
李春霞暴吼起来:‘你无耻’。虎哥不理他,他继续说:‘他们在那里,属公众人物,照片儿都是在报上或杂志上见过的,那边的调查公司还专门说了一下;第一张照片很正常,如果没有种族偏见,就无话可说,第二张照片,是从公开渠道搞的,是那里的风俗,也无可非议,只有那些个有虚伪廉耻心的人,才有意见’。
‘后来,刘二哥又到李春霞爱人单位去找她,一千多万呀!,刘二哥也是有压力的。不知李春霞从哪里得到消息?,就跑出来了,找市局报了案,所以市局就直接叫分局去逮人’。
调研员摆摆手,他说:‘你打住,你可以不说,那你现在所说的话,是要负责任的’。虎哥说:‘这是电视里的台词,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
虎哥叫三子把在婚礼上逮他那段录像放给领导看看,他说:‘在婚礼上逮人有失人的尊严,你叫我今后如何做人啊!’。
三子要去放录像,调研员说:‘不必了,已经看过,你该说的也说了,…’。
虎哥抢着说:‘没有完,我还有话说,今天这个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公司的法人,是白丽丽,调查是刘二哥干的,我还是昨天才听说,与我没有一毛的关系,凭什么逮我?有诈骗人家上千万的人,你们不逮,把一个无辜的人,在婚礼上把人家逮起来’。他大声地喊道:‘天理何在’。
调研员摆摆手,他说:‘算了算了,这是一场误会,大家包容一点,有人把你告了,拘传你也没有什么大错,经济纠纷,三天内、李春霞把钱还了,就没事儿了,三天解决不了,你们不愿意庭外调解,我们就立案侦查,到时白丽丽准备起诉;今天这个事件,上面都知道了,完了我们研究一下,到时、该拘谁就拘谁,没完!!’。
虎哥说:‘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怕要牵涉到个别人,他凭什么打电话到分局来拘人?,是谁签发的拘传证呢?,要说清楚,他不知道原因,没有理由怎么能签发拘传证呢?’。
调研员说:‘你们把不雅照,拿到街上了吧!这就是扰乱社会秩序,…’。虎哥说:‘你说的不对,我前面算白说了,第一,这两张照片并不是不雅照,而且是通过合法渠道弄来的,并不是偷偷摸摸、隐匿拍攝的,是从非洲报纸或杂志上里获得的,你们到外交部了解一下,看那里的人,是不是有那样的风俗,这个你也可以问李春霞’。
调研员说:‘你还没完没了了,刚才我说了,今天这个事儿,影响了社会治安,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刘二哥跳出来说:‘局里的领导也有责任啊!,你们不要搞那个,官官相护、刑不上大夫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个李春霞,可不能放了她,她竟敢杀熟,连同学朋友都不放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不能放虎归山,我们找了她好长时间,她把手机一关,又玩失踪,…’。
调研员说:‘我心里清楚,我还不了解你,二十多年了’。
调研员对大家说:‘就这样吧!,这个经济纠纷庭外调解,三天之内,李春霞把钱拿出来,事儿就了了,三天解决不了,我们侦查,白丽丽准备起诉’。
刘二哥急忙说:‘李春霞跑了怎么办?’。调研员瞥了刘二一眼,他说:‘只有你才想得出来,现在追逃,跑到国外的都弄回来了,她往哪里跑啊!,今天的事儿,没有完,我们还要研究一下,定了以后,该拘谁就拘谁’。
虎哥说:‘那不行,你把李春霞放了,我们找谁要钱去呀!,我家老爷子想起来、饭都吃不下,都瘦了,你别以为我们是财主,我们是小户人家,挣钱也不容易,…’。
调研员对赵仙南说:‘赵仙南,把你兄弟领回去!’。大姐大吼道:‘真的没完没了了,走,回去!’。
大家熄了火不讲了,大伙出了门,就各自找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