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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掘墓

妖怪大城市 小锤儿一扬 2278 2024-07-11 13:16

  夜黑风高,荒郊野外,人心在这样的地方往往会显得更加纯粹,因为这种时候大部分人再也顾不上装腔作势,也来不及去幻想那些飘在蓝天白云上面的美好未来。

  人在这样的时候,心底里最先蠢蠢欲动的是恐惧。有人说,人性中最原始的情感就是恐惧,而最大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恐惧推动人类思考问题,认识世界甚至征服世界,但其中最大的未知——何为死亡,何处是死后的世界——却永远作为最令人惊恐的梦魇,出现在每一个无眠的夜晚。

  跟在恐惧之后破土而出的则是欲望,有些人选择闭上了望向未来的那只眼睛,他们告诫自己——远方只是虚妄,不可琢磨,唯脚下与眼前触手可及。他们把心底的欲望具象化,成为一把匕首,或者成为一只钱袋。

  ……

  月光透过憔悴的树冠,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照在荒凉的土坡上朦胧而杂乱,反而比没有光的漆黑一片更瘆人。几个黑影正在挥动铁铲,扬起褐色的泥土,很快的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坑。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表情猥琐,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抱有不小的期待。

  坑就像人那么大,因为里面埋的确实是一个人。他们正在试图挖开一座简陋的新坟,这座新坟甚至来不及竖起一块简陋的石碑。就在几天以前,一个女人被裹在毯子里,孤零零的抛在了这里。

  在前几天的一场战斗里,代表王庭驻守一方的军团长打输了,属于执政官的城堡也被付之一炬,而他面对的是一支来历不明的杂牌军,甚至没有明确的情报能说明,这支杂牌军到底效忠于哪一个古老的家族。

  更多的人认为那只是一群流民,他们被饥荒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只能放下锄头,以等同于寻死的意志来面对王庭。当然,也少不了有些精明的人混在里面,别有用心,兴风作浪。有些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士兵就曾在死前的胡言乱语里说过——对方杂乱的队伍里,有生着白色羽翼的天使。

  当战败的军团长带着残余的手下撤退的时候,士兵们先是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了那位染上某种不便开口的恶疾,鼻子都快烂没了的巡礼寺使者,然后又把积攒到顶点的怨气都指向了长官年轻貌美的妻子头上。

  他们说这女人是巫女,一定是她躲在城堡地牢里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情触怒了神明,所以天使才会降临惩戒众人。如果不是军团长纵容她,违逆了神的意志,只凭那些乞丐一样的流民怎么可能冲进城堡里。所以士兵们举着残破带血的长矛,对着军团长说,她应该死,按照老国王的习惯,烧死。

  相貌英俊的军团长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他用一只手掩住了自己表情复杂的半边脸颊,只能咬着牙下令处死这个女人,他唯一能做的,是给他的至爱留一个全尸。

  她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逃命,因为士兵口中乞丐一样的队伍还在迅速壮大。年轻的皮囊,就这样被裹在毯子里,草草掩埋,而苟活的人带着或许有的悲伤,流落远方。

  ……

  “我好像挖到了。”一个黑影扔下手里的铁铲,小心翼翼的用手拨开泥土,他举着火把低头凑近了仔细的看,“是毛毯,古拉格的斜纹式样,看来我们找到她了。”

  “很好,继续。”坐在后面石头上的人身形高大,低沉的声音像是出自巨人之口,他又补充说:“小心点,别把她弄坏了。”

  “放心我知道,如果皮肤坏掉……那她就不值钱了。”他声音尖细,说完还从鼻孔里挤出了几声奸笑。

  “不过这还真是可惜啊~”这个人语调轻浮的掀开了毛毯,围在旁边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等待的是一具冰冷而美好的身体,也是相当惊人的一大笔钱。

  毛毯掀开,裹在里面的人皮肤白皙,肌肤映着散碎的月光,隐约还能看到青色的静脉血管,“容貌还在……”口水滚过喉咙,一片咕哝的回声。他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那张光洁发亮的脸,对于一名匪帮成员来说,能靠近这样的“上等人”是难以想象的。

  颤抖的手指即将碰到青白的脸颊,毯子里的女人居然“刷”的一下睁开了眼!

  周围的人都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她纯白的眼球向下一转,露出了瞳孔细长的黑眸。她盯着悬在自己头顶的那只肮脏枯瘦的手,那只手从颤抖到静止,又开始狂乱的抖动起来。

  几乎同时,两只白皙修长手从下面破土而出,穿过上面那人的两肋,伸进了他的胸膛里面。

  血浆喷射……

  愉悦和惊恐的两张脸紧盯着彼此,然后一颗冒着热气的、还在微微抖动的心脏就被掏了出来,血肉淋漓。

  心脏悬在嘴边,脸色苍白的女人张大了嘴,连嘴唇都仿佛红润了起来……

  但有人比她更快,惊呼声中,坐在后面石头上的人已经跳了起来,他身体在空中向后展开如一张拉满的弓,紧绷的双臂握着巨大的铁锤。

  一瞬间铁锤轰然落地,盖住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坑里的两颗头颅都被巨锤砸的稀烂。

  “妈的,看来她确实不是个好东西,那些人说的没错。”这个身材高大的人提起铁锤,甩了甩粘在上面的血肉,“你们看看坑里,还有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要是没有,这一趟咱们就亏大了。”

  “是!”周围的人先试探了几下,确定那女人真的死透了,才一齐拥了上去。

  他扛着铁锤又坐回到后面的大石头上,目光茫然,似乎对眼下的一切并不在意。这群像苍蝇一样的混蛋,也只是让他有种还活着的真实感而已。

  “报告!”这时候山坡的另一侧跑上来气喘吁吁的人。

  “说,什么事。”他把铁锤立在脚边,抬起了眼角。

  “报告老巴图,山口那边,有几个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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