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柄巨剑形成的剑阵中间,有一大片平整光滑的圆形白玉台。
白玉台上,静静趴伏着一名白衣女子。
绝世无双的完美侧颜紧贴着白玉,如雪的肌肤和光洁的白玉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将一半玲珑身躯遮住,白袍外面,露出半只赤裸纤足。
令江深目眩神迷的是,这半只纤足的足尖,甲色嫣红,与雪色肌肤色泽相异却又浑然天成,宛如豆蔻。
此时美人双目紧闭,只余一对长长银色睫毛,梦中似有痛楚,睫毛轻颤,眉心微蹙。
江深的心再次抑制不住地狂跳。
不仅因为绝色当前,还因为他终于发现地面传出震颤心跳的来源。
白玉台轻微震颤,因为卧伏其上的美人,胸口紧贴台面。
咚——咚——咚——
靠!这样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怎么会是大妖呢?
江深不由自主地往前迈步,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
巨剑光芒骤盛,一股骇人的剑意迎面而来,江深立觉肌肤如同刀割,痛入骨髓!
急忙后退一步,耳中却听到嗯地一声低喘。
他连忙忍痛看过去,白玉台上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一眼之后,江深心头如同被巨锤撞击,立刻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
因为睁开眼后的白衣女子,仿佛立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那对深邃无比的瞳孔上缘,镶有一轮淡淡的金色,此刻看向江深,妖异!威严!居高临下!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脚下的蚁民。
淦!丢人丢大发了,小爷怎么跪下了!
江深猛然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女子的脸。
内心始终有一股压力,驱使着他想要匍匐在这女人的脚下。
白衣女子已经站起身,妖异的目光将江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停在他的脖子那。
忽然微微一笑,笑得江深全身一阵肉颤。
也没见她的嘴唇启动开合,耳朵里就传来了漠然而威严的声音:“原来是故人啊。”
江深一惊,脑细胞终于正常运转,颤抖着问道:“你……你是师照?”
白衣女子的眼中出现一抹惘然之色,她抬眼看向身前的一柄巨剑,叹息着“说”道:“师照……真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啊,久到我自己都陌生了。”
她果然是师照!我的天!那本书竟然是真的!
“你……为什么……”江深有很多疑问,刹那间不知道先问什么才好。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来这里了,小参妖,你是怎么来的,白默的后人怎么允许你进来的?”
江深嗓音干涩,勉强挤出笑容回道:“我偷偷进来的。”
“哦?”
淡淡地哦了一声后,师照缓缓坐了下去,一膝曲于玉台上,一膝竖起,双手伏在膝盖上,将额头轻轻靠在手背上,长长睫毛低垂下去。
一股浓浓的倦意弥漫开来。
江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啪!他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才清醒过来。
这女人太诡异了!
“喂!你别睡觉啊!”江深跳起来喊道。
师照的妖异目光瞥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
江深大急,连忙叫道:“喂!你别睡啊!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你跟白默还有逍遥子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这六把剑又是怎么回事?”
“白默?逍遥子?”师照的头慢慢抬起来,眼中有一抹金芒闪过,随后漠然“说”道:“他怎么还在?他到底想做什么?”
“谁还在?”江深连忙问。
师照摇摇头,叹息道:“小参妖,你太吵啦。我已经很倦很倦了,几千年了,这座锁神剑阵困了我这么久,我已经非常倦了。”
尼玛,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这么颠三倒四的,小爷我听不懂啊!江深在心中暗自抱怨。
“嗯?”师照转目看向江深,一瞬间,眼中金色怒火如有实质。
江深立觉脑中一痛,同时响起师照的声音:“小参妖,不得对本座无礼!”
龟龟,她还能听见我心里说的话!江深大惊。
师照嘴角出现一抹诡异笑容,表情却忽然显得威严无比,“吾乃妖神,天下妖众,在吾面前,无有遁形!”
“妖神?!”江深吓了一跳。
“虽然只有半步,吾却也是妖神,你该永生侍奉的主人。”
“好好说话,吾啊吾的,我听不惯,太别扭。还有啊,别一见面就主人不主人的,咱们进展没这么快,不能做小游戏。”可能是话说多了点,江深心底的敬畏感少了很多,他揉着仍在发痛的脑壳,一脸坏笑问道:“既然都半步成神了,那你是怎么被这座剑阵给困住的?”
“如此胆大不知死活的小妖,倒是有趣,看在故人面上,我不跟你计较,速速离去吧。”
师照的额头又垂了下去,露出颈后一截雪白修长的脖子。
“喂!别睡啊,这几千年,你就一点都没想出什么办法出去嘛?”江深很想走过去摇摇她。
师照头也没抬地说道:“小参妖,这座锁神剑阵跟地脉连通,整座青摇山的灵气都被抽离到剑阵上,就算我真成人间妖神,也没有办法逃脱的,而且身处阵内,几千年来,我的灵力一点一滴地被剑阵抽取,如今更难逃脱了。”
整座青摇山的灵气!江深惊呆了,他的脑中,是存有这个概念的,那得是多么广阔的一片山川!
逍遥子你够狠!他居然拿江山镇一妖。
“这计策很毒很毒,不是你小小参妖所能猜度,我身上压着整个青摇山妖国地脉,如此,青摇山就再也出不了第二个妖神,甚至连妖将都出不了,也就没有妖再能救我。”
江深听傻了。
半晌之后,他才愣愣地说道:“那……那要怎么做才能把这六把剑拔出来?”
“拔剑?”师照缓缓抬起头,怜悯的目光看向江深:“小参妖,你是想我死么?”
“啊?”江深不解。
“这六把剑穿透了我的真身灵窍,千年过去,已经渐渐融入我的灵府,此时等若寄身在我灵脉之中,就算你有通天妖力能够拔出一把来,我也会随之而亡。”
“这……就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不知不觉中,江深已经在心中将师照置于非常重要的位置,如果要比,那就跟亲娘一样重要。
“办法?”师照的妖异美目里,出现了一丝困惑之意,“办法……一位故人似乎给我讲过一个办法,只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