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沙悟净
虽然金蝉子等人没有见到如此喊出声音之人的真是面貌,却皆是神情一震。这个声音,分明就是金蝉子的三徒弟——沙悟净!
金蝉子率先笑眯眯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孙悟空紧随其后。虽然先前孙悟空表现得有些异常,言语中也尽是令人心悸的论调语气,不过在沙悟净的这声叫喊后,全都不复存在了。
猪八戒和小白龙也抬头向着天上某处望去,猪八戒更是哈哈大笑着喊道:“沙师弟!”
不一会儿,一个本来豆子大小的黑影从远处的云端之上极速放大,转眼变成一个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沙悟净也足称得上是个壮汉。虽然体型相比猪八戒还是小上了一圈,不过整体却显得更为干练精壮,尤其是此人身穿着一件青色的断袖法袍,胳膊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在胸口处还略微有些开襟,其中如石块一般形状的胸肌若隐若现。手中一柄降妖宝杖透着乌金一般的暗淡光泽,却令人感到了极具的压迫感。
沙悟净终于落到了地面上,而后连忙大跨步地向几人走去,脸上满是大喜之色,声如洪钟地问道:“师傅,大师兄二师兄,白师弟。你们怎么来啦?”
看得出来,几人的出现对于沙悟净来说是一个十足的惊喜。
“沙师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来不了了?”猪八戒又没管住自己的嘴,在几人最前面开口对沙悟净打趣道。
“嗨!二师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沙悟净收回手中的降妖宝杖,颇有些嗔怪玩笑之情地拍了拍猪八戒的肩膀,连忙解释道:“这不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嘛?开心,开心的很!怎么可能有别的意思!”
沙悟净在当年以唐玄奘为首的取经团队中,向来是脾气最温和,也是最认真正经的一个人。每到猪八戒碰到困难想要分行李回去各过各的时候,几乎都是沙悟净用他坚定的取经信念阻止了猪八戒。因此平常猪八戒耍开心的时候,也都愿意拿沙悟净开涮。
孙悟空也走上前两步,笑眯眯地向沙悟净问道:“哎?沙师弟。你方才不在流沙河里,是去哪里了?”
“嗨,大师兄。我老沙去打了一只虎!”沙悟净说到这,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表明自己并没做什么重要的事。
“哦?打虎?这是为何!”孙悟空听到沙师弟的回答,兴趣更深了,不禁继续问道。
“对,这附近的山里啊,不知何时跑出来一只斑斓猛虎,已经吃了好多户人家的牛羊了。于是乡亲们就来找我帮忙,我就去教训教训了那只老虎,让他不要再出来了。”沙悟净详细地将此事说了一遍。
沙悟净越说,孙悟空等人反而更疑惑了:沙师弟如今已经是佛教之中的南无金身罗汉,为何还要做打虎此等“搬不上台面”的事?
见到孙悟空几人仍旧紧皱着眉头,师傅金蝉子也笑着走了过来,颇感兴趣的样子,沙悟净只能将自己这些年干过的、遇见的事从头讲起。
原来,当年沙悟净到达西天灵山,被封为金身罗汉之后,如来佛祖曾经问过沙悟净想要将道场放在何处。
道场对佛门中人来说,有时极为重要,有时又并不那么重要。但是总得说来,道场之于佛门中人,可以算是故乡之于凡间之人。
比如当年金蝉子的转世——唐玄奘从东土大唐,长安城中启程去往西天的时候,大唐皇帝李世民曾经送给唐玄奘一杯酒,还捻了一指土放在酒杯中,意为唐玄奘走到哪,都要时刻记住自己是大唐之人,大唐时刻都会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当时的长安,在某种意义上便可以算是唐玄奘的道场。不过,后来在唐玄奘成功抵达西天灵山,被封为旃檀功德佛以后,其道场便定在了西天灵山。
西天灵山是天下绝大多数佛祖、菩萨和金身罗汉的道场,也算是佛门起源之地。
猪八戒和小白龙的道场也随着金蝉子定在了西天灵山。
不过灵山这个道场除去限制住了小白龙的自由,对金蝉子和猪八戒二人却并不是那么重要。
比如,金蝉子是从东土大唐一步一步走到灵山而来,汗水足足滴了十万八千里,再加上金蝉子的性格所致,所以金蝉子更像是一只闲云野鹤,并不会为一个道场所困。
而猪八戒则是因为自己的佛号使然——南无净坛使者菩萨。如来佛祖当年也说过,因为猪八戒食肠宽大,总是觉得吃不饱,因而封他为净坛使者菩萨,可以吃遍天下所有寺庙佛堂之中的贡品。自然也便定下了猪八戒相当于天下无数“小道场”的特点。
虽然猪八戒自从成了净坛使者后,反而并没有先前一样的食欲,吃的明显少了……这是后话,咱们目前暂且不表。
而道场不在西天灵山的二人,则是孙悟空和沙悟净二人。
孙悟空的道场定在了东胜神洲花果山,这自然不成问题。花果山对于孙悟空来说,应该是最为重要的地方。山上占满了自己的猴子猴孙,这就是孙悟空的家。
可沙悟净的异常选择,却令人很是诧异。早知道,道场定在灵山尤其是罗汉的主流,没想到沙悟净却极其坚持,要回去当年那个鹅毛不浮的八百里黑水,流沙河。
虽然众人皆不理解,但如来佛祖还是同意了沙悟净的请求。
当年沙悟净因为在蟠桃会上打碎了琉璃盏,被玉皇大帝贬下凡间后,在流沙河中受尽了万剑穿心之苦。而自觉此生无望的沙悟净,却在某一日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琉璃盏!
琉璃盏当年摔成三万碎片,就皆尽散落在流沙河方圆三百里的范围。而沙悟净也因而想到:如若自己找齐这三万碎片,重新拼成琉璃盏,说不得自己就能够得以成功返回天庭了!
绝望的人,突然自觉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是一个人最为疯狂的时刻。所以当时的沙悟净,将希望和痛苦一齐施加在了附近三百里乡亲们的身上。
沙悟净从此再不让任何人过流沙河,甚至因而把一身煞气皆尽逼出,将整个河水染黑,充满邪气,甚至鹅毛不浮。压迫所有人为自己寻找琉璃盏的碎片。
三万碎片,足足找了将近六百年,终于只差一片。离脱离绝望的希望越近,人就会越疯狂,沙悟净对乡亲们的压迫也越来越大。
奈何可怜的沙悟净如何知道,最后一片碎片,却偏偏在举报蟠桃会的瑶池之上?
一直到被唐玄奘收腹,跟随师傅和两位师兄前去西天取经的路上,沙悟净终于慢慢想明白了这些事,也渐渐看开了这些事。
于是在如来佛祖封几人佛号和道场的时候,沙悟净也执意要回到流沙河。既然自己给流沙河附近的所有人带来了灾难,那这灾难,便也要自己来抚平!
而沙悟净回到流沙河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流沙河洗净,从黑水变作了清水。这项工程,也耗费了沙悟净整整两年的时间。
自从沙悟净回到流沙河之后,闲来无事便到处去帮附近的乡亲们做些事情。
久而久之,流沙河新来了一位水神的消息也在方圆几百里传开,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前来流沙河请求沙悟净帮忙。沙悟净更是在八百里流沙河的两岸帮助修建了两座港口,又造上了几条大船,供人们过河。
日子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过。直到金蝉子等人前来流沙河的两天前,曾经有人跑来流沙河,求沙悟净事情。
离此百里远的一座山上,前些时候跑下来一只猛虎,也经常当着乡亲们的面,就咬死了他们正在放牧的牛羊,吃饱了以后,再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没有人敢对付那只老虎,商量了过后,便前来请求沙悟净帮忙。
沙悟净也随那人回了村子,伴作牧民的样子放牧牛羊,终于在第二天见到了老虎的身影,沙悟净也与猛虎斗争一番,将其打服后,送回了山里,这才回来。
随即便见到了流沙河岸上的金蝉子四人。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沙悟净说着,颇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继续说道:“老沙不知师傅,两位师兄和白师弟前来,还留在乡亲家里吃了一顿饭,填饱了肚子后才回来……”
“哎~”孙悟空丝毫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却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沙师弟,你这日子,过得可是滋润的很呐!啊?”
虽然言语中有玩笑的意思,但孙悟空却着实羡慕沙师弟的这种生活。没有斗争,没有反抗,只一心一意地做个善心“水神”便好。
“嘿嘿。”沙悟净憨笑了一声,说道:“大师兄,我老沙没有你们那么大的能耐。俗话说,有多大的桶,钓多大的鱼。我老沙能这样,已经很知足了。”
“好!”金蝉子突然叫了一声好,鼓着掌赞赏道:“悟净,你是活明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