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云门上上下下第子数万,身在仙门哪怕是杂役弟子也懂得简单的吐纳功夫,又有大小阵法,每月所耗灵石不可估量!”
“所幸是传承已久,共计开发出了百余个大小灵矿,可……哪一个不是群狼环伺,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真传弟子可曾想过,月俸灵石都从何而来?”
“不错!青云门内,尤其是外门弟子个个畏灵石矿场为虎,不愿前往驻守。但历年来又有多少弟子是被罚了去?还不是为大局考虑!当然,那边的月俸也足够大多数人动心。”
“我执法堂内,与你们斗过一场的十八位弟子方才已自愿去东海那边的灵矿驻守半年,而你们……意下如何啊?”
执法堂二长老自顾侃侃而谈,丝毫不提处罚之事,乐山心中却腹诽不已。
一个个都是吃灵石的妖怪,这方世界迟早被你们吃出末法时代!而且,现在他如何不明白,自己这十几年来养尊处优的日子都是师父拿命换来的,何曾白拿了宗门的俸禄?
自愿守矿那是不可能的,但被执法堂盯上又有几人敢说出一个不字。
而乐山不得不说:“还请长老明鉴,动手的只有弟子一人,弟子也甘愿受罚。只是不想连累了无辜的师兄弟!”
二长老看过来的目光中明显有些冷意,却依旧不温不火的道:“有时候,听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哪怕是看见了,眼睛也会欺骗你!所以,我们修真之人,要用‘心’去看这个世界!”
乐山深知扮猪吃老虎的益处,也绝不是那种爱表现的人,但此时不得不道:“弟子修为浅薄,拳脚功夫却练的十分刻苦。弟子愿意再演示一番,以证师兄弟的清白!”
慕长歌明显想拉乐山一把,却是已经晚了。
果然,执事堂二长老整张老脸都冷峻了起来:“呵呵……年轻人,我知道你们都很强!执守灵矿,不就是给你们年轻人的舞台?养尊处优这么些时日,你们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慕长歌继续在身后扯动乐山的衣角,乐山却依旧在坚持:“还请长老明查,以证我师兄弟的清白!”
二长老冰冷的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意依然没有动怒,反而解释道:“清白,重要吗?先不说你们,就说我执法堂的十八位弟子,哪个不是宗门的未来,他们依旧去了矿场。”
“在我这里,不是不能说理,只是我有权力分配你们做对宗门有意义的事情,凭什么别人都能去守矿而你们不能?”
“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尝试说服我,甚至可以去玄真大殿找诸位仙长评理。”
“……”
乐山沉默半晌竟是无言以对,许久之后他才躬身一礼道:“弟子心服口服,只是恳请长老念在几位炼气期的师弟修为浅薄莫要让他们前去添乱。”
这般,他已是有些服软,气势上更弱了几分。
二长老看来也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坏人,他收起脸上的冷意点头道:“这本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们颇有些特殊,天嗣峰上还有一堆麻烦事。你们师兄弟几人一起出去冷静半年不是也挺好么!”
说到此处,乐山再次开口诚恳的模样道:“还请长老恕罪,方才弟子已经把所有灵石填到了天嗣峰上师父的洞府里,也变换了阵眼,暴力破解便会摧毁洞府里的一切。”
“这也并非弟子有意违背宗门意愿,只因师父在外生死不明就连下落也不愿告知弟子,弟子实在不愿师父就此不明不白的消失。”
“怎么,你是想再与我谈条件吗?”二长老再次色变。
慕长歌早已放弃了对乐山的暗示,或许他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乐山忙道:“弟子不敢,只是先前走投无路,现在见长老通情达理,想请长老指点我师父到底身在何处。若能告知,师父洞府里的一切但凭处置!”
“可不还是谈条件嘛!”二长老如此道,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继而道:“但这事不归我管你们真找错人了,唉……尊师的下落我也不知,只是听闻在执行机密任务,即是机密自然不能轻易透露。”
“这事儿也真是怪了,看来你们师徒情分非比寻常啊,现在洞府的归属也不清不楚。”
“唉,这事不归我管,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此次宗门的动作是为了打破垄断,让利普通弟子。”
“你那一处洞府虽然宝贵,却并不比整个天嗣峰!你们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多半不会有人再去强占。”
“而尊师的境遇我不好乱说徒惹你们不快,你们自己想清楚便是,如果真想知道一个下落或许过几年当机密不再是机密,自然可以轻易得知。”
“现在,怕是那一座洞府根本不可能套出什么机密。”
“洞府中的布置我自然会转告上面,待你们想清楚了再作处置。”
这一番指点下来,乐山只觉与执法堂二长老熟稔了几分,因此再次行礼恳求道:“多谢长老指点,弟子感激不尽。长老即知我天嗣峰如今的惨状,便请大发慈悲,让我这几位炼气期的师弟留在祠堂供奉香火……”
乐山话音未落,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师妹却开口道:“长老恕罪,师兄并非贪得无厌,只是担心弟子而已。不过先前执事堂的诸位长老已经说过,祠堂会由它人掌管,弟子更加愿意与师兄们一起!”
慕长歌低着头直番白眼,却也无可奈何。
这般争执被执事堂的二长老看在眼里,也并非生气。反而是感慨万千的模样,他面相更加和善了几分道:“既然如此就这样定了吧!”
“驻守灵石矿场自然有几分凶险,但那毕竟还是我们青云门的主场。说是历练自然有诸多好处,不然你当我真敢把自家弟子推出去送死?”
边上伺候的两位执法堂弟子对二长老的和善的态度早就侧目不已,随后二长老又交待了一番比之方才安慰自家弟子还要详尽。
姜不凡一直都有焦躁,也丝毫不加掩饰。即已定了驻守矿场半年的任务,他便不再多想,但那洞府里的东西……
我太难了~
一共有两层阵法……最终他还是没能拿到那个储物戒指。
那戒指放在案几上蹭最显眼的位置,显然是师父留给“真传”弟子的,而师兄弟九人,真传弟子明显只有乐山一个!
资质吗?姜不凡也相信,但他更相信乐山能打过执法堂的人完全是靠师父的栽培!
戒指,只要拿到那个戒指,自己便也能得到真传!一切只能回来后再作打算!
当晚,一艘三十余丈的飞舟便停在了玄真峰附近的天台上。
那天台本是一座小山头,不知如何削去了山顶,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平台,足有百丈方圆。
而那三十余丈的飞舟停靠在平台上并不显小,唯一渺小的便是一众修士。
四五十人多是筑基期修为,虽都在打坐修行,却能看出脸上俱无什么喜色。
当日征招,晚上就要出发,可能都是受了无妄之灾,心情能好就怪了。天台上也未布置什么防护阵法,任由罡风吹过,越发萧索。
大致看了一眼,钱正峰等十八个弟子果然一个不落的都在里面,此时他们依旧身着执法堂的服饰倒也好区分。
相互发现对方之后气氛一度很尴尬,乐山只有不停的道歉,好似一辈子的错误都在这一天犯下了。
好在钱正峰脸上并无恨意,虽不免有些惆怅却只是道祸福相依,他更好奇的是乐山这一行人也被罚去矿场。
不受宗门重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随后钱正峰嘟囔了一句:“我也不大相信我们会输给你一个人……”
“诶?你们俩这剑呢?该不会是拿去卖了吧?”
随后他又惊奇道,说的却是乐山与楚雨寒,他们筑基期的修为却拿着炼气制式的长剑,根本不入品。
乐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不由心虚的微缩了缩脖子道:“先前师父给的灵印我找不到了,而师妹刚刚突破,没有灵印那边不给领……”
慕长歌完全放弃乐山的模样,嘴角微微的冷笑也显得有气无力。
钱正峰倒是很热心的模样着急道:“这可不行,到了那边更加不给领……都是最低的配制,自己花钱买太亏了!”
“要不这样,我们赌一把,直接去仓库……”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善,想来不是好事。
若是以前乐山自然乐意仗势欺人什么的,现在却根本不想惹事。
但最终,他还是和楚雨寒跟着钱正峰去了。
乐山身上最宝贵的便是师父走前炼制的半块红玉,功能不多主要是增强灵气吸收,却是采用最复杂的百炼之法。而楚雨寒的那块质地更好,功能也更多,只是普通的炼制手法,虽都已达到了上品法器的水准,却都很鸡肋。
乐山深知自己先前很混蛋,师父却对他很宽容,哪怕反对他与楚雨寒的关系也依旧按着他的意思花费大量时间炼制鸳鸯玉。
而这百炼之法似乎对他也有种启示的意味,至少在修炼上乐山从未取巧,与它有了印证。
二人跟在钱正峰身后,相互并没有半点交流。
经此磨难,他更加珍惜与慕长歌、张勇、赵清清之间同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