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飞舟的刹那,就该与仙二代的日子正式说再见了。
乐山自也没有忘记许诺过陆家的老修士明日交接洞府,但后来计划有变,如今趁着夜色出去躲债也不全是坏事。
背后崭新的筑基期制式长剑仿佛是一种责任,他要凭着这把剑、凭着自己的力量保护年纪最小的小师妹。
好似近些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师兄弟几人站在一起,小师妹永远是离着慕长歌更近一些。
乐山有些庆幸,庆幸小师妹还有慕长歌。不过,哪怕是为了自己他也要拼尽全力守护着同门师兄弟的情谊!
嗯,只要对我好的人,我都要保护!他这样想。
至于什么给他们全世界最好的啦、三十年河东河西啦、我王某某定要踏上仙界巅峰啦,这些说出来都是笑话。
除了照顾好师兄弟妹,他最希望能寻回师傅,到时也不用撑起天嗣峰,一家人重新过些贫苦的日子也没关系。
当然,贫苦的日子也挺难。就如刚才,他与楚师妹换取自己的长剑,没有印信没领到不说还差点没被一顿痛骂。好在钱正峰及时开口。
他用阴恻恻的语气对那看管仓库的弟子道:“印信?他们急着去驻守灵矿飞舟马上就要起飞了你确定还要印信?要不你与我们一起去拿印信,出了差错你兜着?”
果然,那筑基初期的弟子脸色一变,慌忙道:“师兄请稍等,我请示一下师叔!”
“十息!”钱正峰冷声道。
而那筑基初弟子面上顿时一松,拿出一套竹简道:“你们先写籍贯姓名,把铁剑给我,我这就去取剑!”
这个插曲让乐山学到不少东西,甚至了解到所有修士都是影帝!
飞舟腹内中空,只在前端隔开了一小间驾驶仓,四周堆放着许多空箱子,五十六人在里面依旧显得空旷。
他们多是筑基期,只有十余人是炼气中、后期的模样,且都上了年纪,自然有种凶悍的气势,想来也不是易与之辈。这里年纪最的小竟真是小九,修为自然也最低,脸上不经意刚总会透露些许青涩之气。
飞舟还未启动,只有顶上一排不入品的法器泛着冷光以作烛火之用,在微微偏蓝的冷光渲染下气氛更加沉闷。
在姜不凡的一番打探之下,众人对驻守灵矿的任务多出许多了解,但并没有什么好消息。
已有几位“老人”去过东方那边临海的灵矿,但人员基本比较固定,如今突然加派五十多号人,应是那边有了折损……
直到最后一位金丹修士的到来终于止住了流言,却也加深了他们的恐惧,金丹老祖也能折在其中?
炼气、筑基虽有一定的差别,却不比金丹老祖那般能够在不经意间对低阶弟子产生威压。筑基期与金丹期的鸿沟远远大于与炼气期的差距!因此他们能够轻易识别。
金丹老祖只是戏称,不过这种戏称却在整个修仙界十分流行,同时还有筑基高手、元婴老怪等称谓。金丹修士之强可见一斑。
但见他大致不惑之年一身深色玄袍,脸上不喜不悲,随意找个地儿往那一坐便入定了去,飞舟升空时的异样也没能让他睁开眼睛。
乐山也是如此,飞舟内的这几天只顾埋头苦修,莫说丹药、灵石,就连口水都没喝过。
当然,修炼并非易事,特别是没有丹药、灵石辅助的情况下,吸取灵气的速度远不及在天嗣峰上。
待到夜晚飞舟内通风不及时,仓内的灵气更加浑浊,充斥着各种丹药的辛辣与灵石的狂躁。往往此时,乐山只得寻个相对僻静场所拿着新剑练习《青云仙十八诀》。
这筑基期的制式长剑勉强算得上极品法器,里面虽有一些低阶法阵与符箓在筑基期眼里却有些鸡肋,就连这里炼气期的弟子显露的装备都要比它强上许多。
日益成熟的修仙界,法宝大致分为法器、宝器、法宝、灵器、灵宝!其中灵宝又分为后天灵宝、先天灵宝,自又有好事之人把他们细分为上中下三品,甚至有时还会有极品的说法。在此之上,还有仙器,不过它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一般普通弟子有幸得到法宝已是了不得的大事,甚至也能传为一方佳话。
七师弟王明睿手中的法宝就足够让人眼馋,好在师父找过炼器大师隐去了它的宝气,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品质。
且说乐山这几日的努力都被慕长歌看在眼里,他时常暗自感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凭他的资质若是打小就好好修炼,金丹期自是不敢说,筑基后期定是没跑了。
日落西山,晚上吹进的疾风很凉,为数不多的几个窗子早已关闭,微蓝的灯光依旧让人有些伤感。
慕长歌掸了掸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的越过了打坐修行的几人出现在了乐山面前。
“老三,你能不能行,这最基础的剑法练了真有用吗?这次我们可能是要拼命了,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开山、断水、分云、追星、逐月……
乐山的剑法不停,自信的回道:“这招式我练了十几年远要比半生不熟的剑法强上许多!”
“呵,别人不都是得了什么剑法实力大增嘛,你也别固步自封,要不试试老六的那一套?”
慕长哥固然相信乐山很强,但万一换了利害的剑法会更强呢。
说是青云剑诀,其实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十八个招式,也可以说没有招,只有那十八式。练完一套可以打乱顺序再来一次,虽是如此依旧实锤了它就只是入门剑法。
乐山终于停了剑法把长剑贴着手臂倒竖于身后,向慕长歌点头道:“有空我会去找老六学习一下,真正实战的时候哪个强就用哪个嘛!”
慕长歌又是一记白眼,他也记得师傅的叮嘱:青云养气三卷与青云剑十八诀乃是成仙之基、立派之本,你们万万不可懈怠!
然而这养气三卷怎么看都像是残本,十八剑诀更不似为争斗而生,也就乐山的资质能炼到这般境界。
话又说回来,若乐山能修习更高深的功法、剑术岂不是更利害?
面对慕长歌的白眼,乐山不知如何狡辩一时也沉默无言,最后看着他竟然呆了呆。
“二师兄,你看过甄嬛传吗?”
“什么?”慕长歌一脸茫然。
乐山依旧紧盯着他的脸道:“没什么,刚才你翻白眼的样子很好看!”
慕长歌双目微动转而色厉内荏的竖起了眉头,乐山不以为意,诚心的夸他好看总比之前叫他娘炮好听吧。
与此同时,不远处轻微的咳嗽声也引起了二人的注意,他们寻声望去面上表情顿时一收。
竟是那位金丹期的修士,他正看向这边咳了几声这才收住,只是呼吸依旧有些紊乱。
按理说他不会应别人打扰而生气,毕竟先前众人说话声音还要大,但乐山依旧有些紧张。
“师叔恕罪!”乐山远远的行了一礼,近来早已习惯了认错丝毫没有抵触。
那金丹期修士看了一眼同时在行礼的慕长歌,好似欲言又止,显然没有生气。但乐山兀地心中一紧,他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师父不在之后乐山对慕长歌感情上的依赖越来越重,基本与小师妹一般容不得别人凌辱。
也就那么短短的一瞬,许多念头在胸中划过,无形中也全部鞭策着他努力修行。
“来来来,你是哪一脉的弟子?”那金丹期修士招了招手温声道。
乐山不由长呼一口气,突然觉得他和善许多,就如方才他说话声音很轻,也不愿打扰别人修行的模样。虽是如此,金丹修士第一次开口足以让大半弟子凝神竖起耳朵。
乐山轻轻行至丈余外再次一礼这才回道:“弟子天嗣峰三弟子乐山拜见师叔!”
“可是七十二峰之一的天嗣峰?”金丹期修士耐心询问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模样。
“正是!”说到自家山门,乐山颇为自信。
金丹期修士微微颔首:“听闻天嗣峰人丁单薄,怎么一次派出了你们九人?”
竟是早就留意我们这伙人了?乐山心中再次一突,后直言道:“他们皆是受弟子连累,好在执法堂长老开恩,让我们驻守矿场半载!”
“哦?什么天大的过错,你们师傅也保不得你们吗?”金丹期修士依旧很好奇的问。
乐山沉默片刻,这才大吐苦水道:“师父外出任务下落不明,弟子因洞府的归属与宗门起了冲突,这才无意犯错!”
早就传言修仙界以实力为尊人情淡薄,不想那金丹期修士猛的一排大腿,倒让乐山心下一惊。
显然,虽只是一句话,李崇真便听出了许多消息,他脸上怒不可遏的表情很夸张,但决不似作假。
“岂有此理!宗门内到底是何小人作祟,天嗣峰没落便罢余下弟子竟不能妥善处置!老夫马上就上疏质问此事!”李崇真说完再次把钱正峰一行人吓了一跳。
乐山也摸不清头脑,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唱红脸的,他只是道:“弟子也有错,不敢劳烦师叔!”
“好好,此事不急。此去驻守矿场路途遥远也就暂定半截吧,虽说不上凶险却也不比宗门之内。老夫见你根基扎实,但这保命的功夫却差了点,可愿拜老夫为师?”李崇真依旧温声道,却让飞舟内众人颇为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