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沐风,空山凝云。阳春三月,花红柳绿,万物复苏,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三月初九,宜嫁娶,求嗣,会亲友,是妥妥的黄道吉日。这一天是李清风和林雅音成亲的日子,此时的李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不仅是黑岩城有头有脸的人来了,就连李清风的师尊灵虚散人、老盟主等人都来了。
灵虚散人是李清风亲自送的请帖,自家徒弟成亲这么大的事,灵虚散人自然是不可能缺席的,他欣然而往。灵虚散人怎么说也是看着李清风长大的,后者成亲,他也很高兴。
至于老盟主等人的请帖则是端木岚亲自送的,当初端木岚从离火宫出来之后,没有返回端木世家,老盟主他们就已经猜到她的决定了。虽然当初老盟主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端木世家再怎么反对端木岚和李震天的婚事,如今也改变不了。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既然如此,老盟主他们也没有再揪着不放,与其继续僵持,不如冰释前嫌,所以今天他们还是来赴宴了。
“风儿,成亲之后就是大人了,以后为人处世可不能再意气用事。”端木岚看着身穿新郎服的李清风,心中有些发酸。她都不曾好好看看李清风,后者就要谈婚论嫁了,她很自责,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请娘放心,孩儿知道。”李清风回答,没有丝毫不耐烦。之后端木岚又叮嘱了李清风许多琐碎的事,后者也不厌其烦地听着。
“好了,今天是风儿的大喜日子,你就别伤感了。再说了,风儿自小沉着稳重,何时曾意气用事?”李震天劝慰道,他不似端木岚那样伤感,毕竟李清风成亲,这是为李家开枝散叶的好事,他怎能不开心呢?
“清风,能看到你成家立业,为师甚是欣慰,一直以来,为师对你都非常满意。”灵虚散人上前拍了拍李清风的肩膀,说道。此时他的脸上挂满了欣慰的笑容。
“徒儿多谢师尊。若非有师尊的教导,也没有徒儿的今天。”李清风说完便郑重地向灵虚散人行了一礼,他此时所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李清风对灵虚散人一直都是心怀感激。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为师不过是引路之人,不敢居功。”灵虚散人将李清风扶起,随后对他说。
“道长就不要谦虚了,犬子能有今日,全赖道长教导有方。”这时李震天也开口说,他对灵虚散人的感激之情,丝毫不比李清风少。
“清风,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外公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便送你一份礼物聊表心意。这个是老夫当年给你娘准备的嫁妆,只是没来得及交给她,如今把它交给你,也算是圆了老夫一个心愿。”在李震天与灵虚散人寒暄之时,老盟主开口说道。
老盟主递给李清风一个盒子,面色复杂,端木岚和李震天的婚事他并不赞同,但是他没想到两人结合的后代竟如此优秀。
“多谢外公!”李清风向灵虚散人道谢之后,双手接过盒子,他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份地契,还有一张红纸。李清风没有管那份地契,而是拿起那张红纸,他打开一看,是一纸婚书,李清风疑惑道:“这是?”
在他继续阅读之后,他发现这是端木岚的婚书,而男方姓名正是李震天。最重要的是,这纸婚书不像是刚写的,看这有些泛黄的纸张,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端木岚在看到这纸婚书之后,不能再保持镇定,她从李清风手中接过婚书,快速读完,然后面色复杂地看着老盟主,叫道:“爹。”
“岚儿。”老盟主听见端木岚终于肯叫他一声“爹”了,这位武林至尊顿时哽咽了。
要知道,自从端木岚当年回归端木世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喊过老盟主一声爹,而是随江湖中人一样称呼其为老盟主,老盟主等端木岚这一声“爹”,等了十八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如何不教他老泪纵横呢?
“少爷,我们该出发了,否则恐怕要误了吉时。”就在众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媒婆突然进来对李清风说。
“对,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风儿先去迎亲,不要误了吉时。”李震天说,其实他在看到端木岚的婚书时,心里也不平静,这么多年来,端木世家终于承认自己这个女婿了,饶是他纵横商场多年练就的处变不惊,在此时也不管用了。
“那孩儿去了。”李清风闻言,亦不再多想,随即跨身上马,在吹吹打打中,直奔天都城而去。
今日的天都城不比往日,街头巷尾冷清了不少,因为城里的人都去林家看热闹去了。今天是林府小姐出嫁的日子,林府摆下流水席,免费吃,所以天都城的人都来这儿了。
林家到底是大世家,出手阔绰,林府门前铺着红地毯,一直绵延到城门口,而且府里府外大红灯笼高高挂,到处都是。前来赴宴的客人络绎不绝,林府内人头攒动,而且来客大多是本地乡绅和达官显贵之辈,那礼单之上的奇珍异宝无数,看得围观众人啧啧称奇,目乱神迷。
“新郎到!”在媒婆的吆喝声中,李清风的迎亲队伍终于赶到天都城,李清风在林府门前下马,踩着红地毯走进林府。林府高堂之上端坐着林父林母,两人喜上眉梢,嘴角都噙着微笑,特别是看到李清风之后,嘴角均忍不住上扬。
李清风环视四周发现,林子轩、大胡子等人也都在,此外还有许多宾客,不过他大多不认识。
“新娘到!”在丫鬟和媒婆的搀扶下,林雅音身着喜服,盖着红盖头,迈着碎莲步缓缓走出来,一身红嫁衣掩盖不住其婀娜多姿的身材,今天的林雅音在李清风眼中,美得不可方物。
“吉时已到,新郎接新娘上花轿。”吉时一到,媒婆就吆喝道,她一喊完,李清风就连忙上前接过林雅音手里的彩缎的另一头,准备接后者上花轿。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现场喜气洋洋的气氛。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一个头戴纱帽的人走了进来,听其声音,应该是一个女子,但是因为她未露真颜,所以众人不知道她是何人。
“你是何人?胆敢扰乱婚礼,还不速速退下!”林府的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喝斥道,而在场的宾客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林府之中捣乱,所以他们都在窃窃私语,或猜测来人身份,或觉得后者不知死活。
“李清风,你当真要娶林小姐?”头罩纱帽的女子没有理会林府管家,而是直接问李清风说。
看来此人和忘情剑尊认识,众宾客心中如是想,当然也难免有人猜测,李清风和此人到底是何种关系?
“向姑娘,我林家自问没有的罪过姑娘,为何你要在舍妹的婚礼上捣乱?”头戴纱帽的女子一开口,林子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此人正是向晚晴。
“晚晴姑娘,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今天是五弟和林小姐的大喜之日,请你行个方便。”大胡子这时也劝道,但是向晚晴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没有理会林子轩和大胡子,她只是紧紧地盯着李清风,她要的是李清风的答案。
“这人是谁啊?竟然敢扰乱林府的亲事?”
“不清楚,不过此人与忘情剑尊的交情似乎不浅。”
“不仅如此,林家少主好像也认得此女。”
……
李清风还未答话,众宾客就已经议论纷纷了。李清风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所以他才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知道向晚晴对他的心意,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心烦意乱。
“晚晴姑娘,今天是我和雅音成亲的日子,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清风下定了决心,所以他对向晚晴说。
“哈哈哈,好!我知道了。”听到李清风的回答,向晚晴突然大笑,她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狂,接着她又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就在李清风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向晚晴把一根银针射向林雅音,后者不会武功,加上蒙着红盖头,躲避不及。
“小心!”李清风等人提醒道,楚怀香更是施展轻功向林雅音飞去,但是此时有人先楚怀香一步挡在了林雅音面前,此人正是林父,银针透过衣服,直接没入了林父的肩膀。
林子轩回过神来,闪身来到向晚晴面前,一掌打在向晚晴的肩膀上,将其打飞出去,后者吐了一口鲜血之后,爬起身来,逃之夭夭了。林子轩正要去追,就听见林母对他喊道:“不好了,你爹昏倒了!”
林子轩止住了脚步,吩咐家丁把林父抬回房间,并让管家去请大夫。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林家家主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所以李清风和林雅音的婚事只好暂时延后,在林府众人的努力下,终于是遣散了众宾客。
在林父的房间内,大夫正在给林父号脉,李清风等人也在,林母此时在一旁以泪洗面,林雅音安抚她的同时,自己也忍不住落泪。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林子轩见到大夫号完了脉,连忙问道。
“唉,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道林家主所患何病。惭愧,真是惭愧!请林公子另请高明吧。”大夫摇了摇头说道,作为一名医者,连病人所患何病都不能诊断出来,大夫面露愧色,他说完便提着药箱走了,连诊金也不要。
“莫大夫已经是天都城最有名的大夫了,连他都诊断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林母听到大夫的话,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她哭得更伤心了。
“娘,您先不用担心,向姑娘中了我一掌,应该走不远,我这就去追她,定要她说出医治之法。”林子轩宽慰林母说,说完就要去追向晚晴。
“你留下,林府现在离不开你,我去追她。”这时李清风拉住林子轩的手,对他说道。林府现在乱成一团,林母又伤心过度,只有林子轩能主持大局了。
“那你小心。”林子轩思索再三,觉得李清风说得有道理,他此时确实抽不开身,但是他也不忘叮嘱李清风一番,向晚晴手段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他担心李清风会重蹈林父的覆辙。
“放心。”李清风点了点头,之后便去追向晚晴了。
“娘,雅音,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看。”李子轩对林母和林雅音说,她们二人在这儿也于事无补。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等你爹醒来。”林母拒绝道,林雅音虽然不说话,但是她的行动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也不走。
林子轩无奈,只好由她们而去。大胡子等人没有继续待在里面,而是从房间里退了出来,他们来到林府客厅,等李清风的消息。
没过多久,李清风就回来了,林子轩一见他就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我找遍了天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李清风摇头说道,众人沉默,天都城这么大,找不到人也很正常,毕竟向晚晴存心想躲,他们也不可能将天都城翻个底朝天。
林子轩此时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的他,一拳捶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林大哥,你先别担心了,总会想到办法的。”端木灵第一次见到林子轩这个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林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李清风也没有打算回黑岩城,不过他打发了迎亲的队伍回李府报信去了,免得李震天他们担心,而今天他则留在林府,与众人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