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提前给马空北修书一封,透露信息给他说皇上与自己正在去江宁的路上,让他尽快有所行动。李卫这封信可谓老道毒辣的很。李卫知道要想扳倒范时绎和马世烆,还得这个马空北出面不可,而自己在幕后操纵,不费唇舌,只看他们狗咬狗。李卫更知马空北想要表现,但他也知道马空北野心勃勃,未必听从自己的话,他故意把皇上的事泄露给马空北,马空北为了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一定会全力缉拿天道教余孽。马空北与天道教暗地里也有往来,就让他们翻脸相斗,这样才能彻底割除天道教,而如果马空北有本事捉住天道宗主,也省了李卫的事了,李卫不怕他抢了功劳,只怕他按兵不动与马世烆狼狈为奸,更怕他被天道教收买了造反。所以李卫拉拢他,等用完了这样的小人,自有办法收拾他。马空北听到皇上要来江宁,表功的时候到了,现在第一紧要的就是捉住天道宗主。而马世烆更早的时候就带来的消息,让马空北尽快抄了复曌草堂,马空北一直未动手,就是要等李卫的消息。现在李卫跟随皇上要来了,正是他马空北的机会来了。于是他倾苏州全部守备之力围剿复曌草堂,因为复曌草堂是天道宗主落脚的地方,马空北前些时候在复曌草堂见过天道宗主,他必定还在那。
马空北知道复曌草堂后面有秘密之地通往太湖,他派船只偷偷封锁了复曌草堂后面河道,忽然带兵包围了草堂。兵勇冲进去不问青红皂白,与那些护院和尚厮杀起来,那些和尚虽然武功不弱,但架不住兵卒人数众多,而且有善射的弓箭手帮衬,起初喊杀不断,只半个时辰,那些护院和尚便被斩杀擒获殆尽。马空北怕跑了天道宗主,径直冲进草堂内,却只见牛八爷一个人端坐在紫檀木椅上,马空北见了劈脸问道:"天道宗主在哪?"牛八爷镇定自若,说道:"天道宗主早走了。"马空北两眼杀气腾腾道:"你是天道宗主的管家,应该知道他在哪吧,说出来,本将军饶了你的狗命。"牛八爷淡淡的道:"你过河拆桥,天道宗主送你的银子数不胜数,你要美女,宗主把他身边的五个最好的女孩子给你了,你想得到公主,宗主也哄骗公主去找你,到头来你不但没帮我们天道教,还要灭我们,你就是个狗贼。我们宗主被你蒙骗了。"
马空北恶狠狠的道:"怪就怪你们宗主太蠢了,我堂堂的苏州游击将军,朝廷的四品武官,怎么会和你们这群乌合之众造反呢,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敢和朝廷作对,自寻死路。快说天道宗主在哪,免得你受皮肉之苦,否则,让你尝尝本将军的手段。"却见牛八爷忽然软下来,怯懦的道:"我真不知道宗主去了哪,看在小的为您老孝敬银子的份上,饶了我吧。"马空北奸笑一声怒道:"放肆,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宰了你。"拿着短刀要砍牛八爷,牛八爷扑通一声跪下道:"小的真不知宗主的行踪,我这草堂珍宝奇玩应有尽有,大人您尽管拿,只求能保住小的性命。小的只是天道教一个管钱财生意的,其他的真不知道。"马空北扫了一眼厅堂内的古玩珍宝,早就想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了。于是阴森森的一笑道:"拿这些东西来贿赂本将军,你以为这些东西还是你的吗?它们全是本将军的东西了,你拿我的东西给我,让我饶你的命,你以为我是傻瓜吗?"牛八爷一听身子一抖道:"大人,您看在小人与范、马二位大人交情的份上,放了小人吧。"马空北脸露奸笑道:"不怕实话与你说了,过不了两天,他二人都自身难保了。本将军也不是不讲情面的,看在这么多珍宝的份上,本将军不杀你,但你要跟本将军走一趟,为本将军做个证,等浙江巡抚李卫大人到了,你就说你和范时绎、马世烆多有勾结,等事情办妥了,本将军自然放了你。"
牛八爷只是点头称是。马空北见牛八爷如此懦弱无能,在自己面前如孙子一般,早忘乎所以,只让两个人压着牛八爷回去,把复曌草堂的宝贝洗劫一空,临出门看到门匾,摘了下来,让手下砸了,放了一把火把草堂烧了。马空北只道牛八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只让两个人压着他在自己马后面跟着,刚走出草堂不远,有一座石桥,桥面狭窄只容的三四个人并肩同行,那大队兵勇被堵在后面,马空北只带十几个随从押着牛八爷过了桥,那牛八爷双肩一抖,那两个和他并肩走着的小卒摔了出去,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马空北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牛八爷双手撕扯几下,外面的宽大袍子便成碎片,露出短襟短衫,牛八爷似换了个人,动作干净利落,出手迅猛,双脚连环踢出,双拳横飞,只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兵勇被打的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马空北见了惊愕不已,伸手去捞挂在马肚子上的长枪,牛八爷飞身而起,一脚踢在马空北的心窝,这一脚势大力沉,迅猛精准,只想要了马空北的命。马空北本来武功不弱,却猝不及防,被一脚踢中,只闷哼了一声,从马上栽下,躺在地上不动弹了。牛八爷这一脚使出了十成功力,他料定踢在马空北心口,他必死无疑,于是骂道:"你这个狗贼,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拿了我天道教多少好处,竟然两面三刀,屠灭我天道教。瞎了你的狗眼了,竟不识得老子就是天道宗主,一脚踢死你算便宜了你这个混账狗东西。"后面的兵勇见桥那边突起变故,马空北被踢倒,都挺枪戟来救。牛八爷沿着河沿脚不沾地,似流星一般向前奔去。那河沿陡滑,快马难行,那些兵勇跟身向前,却谁有牛八爷那一身的轻功?只一会牛八爷便没了踪影。
众人向前扶起马空北,只听马空北哼了两声,捂着胸口脸上痛苦不堪,这一脚果然厉害,但马空北不但阴险狡诈,为人还谨慎小心,他总是在胸口垫一个护心软甲,这软甲不但能挡刀枪刺入,还能卸去外力,今天也算救了他一命。他从马上栽下,故意倒地装死,就怕牛八爷觉察,牛八爷只道他必无活路,又急着要逃走,让他逃过一劫。马空北见跑了牛八爷,知道他必往太湖去,顾不得疼痛命令道:"快派人封锁太湖通往江面的水路,严查过往船只,见到可疑的人立即捕杀。"几个千总、百总听了赶紧领命而去。马空北又吩咐道:"给我准备马车,我要立即赶去江宁总督府。"
马空北到了总督府,拜见了鄂尔奇、范时绎和马世烆等人,马世烆见他突然跑到总督府来很是奇怪,事前并未通知让他前来。马空北只说来向鄂尔奇将军汇报抓捕天道教的情况,因为他在苏州的大力围捕,天道教徒已经基本被肃清,但并没有抓获天道宗主,马空北撒谎说天道宗主可能逃往海上了。他不敢说是自己疏忽大意,放走了天道宗主。鄂尔奇听说天道宗主逃到海里,一时也没有了主意,清兵都是旱鸭子,没有水师,有漕兵但也只是为河道调用,要是派往海里抓人却是不中用。马世烆出主意道:"听说李卫在宁波沿海训练水军,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李卫,他若捉不到天道宗主,自有他好看。"鄂尔奇听了,连声称道:"此计甚妙。"
正要以军令发往浙江,忽听有兵校来报说有浙江巡抚李卫带着一干人等到了驿馆,只等来总督府相见。鄂尔奇与范、马二人听了都是惊愕不已,不知李卫突然跑到这来干什么,事先也没有官牒通报,鄂尔奇心里犯嘀咕,他知道皇上取道去了浙江,难道皇上没去找李卫,或者皇上和李卫同来,鄂尔奇正摸不着头脑。马空北心里已经有数,说道:"李大人既已到了驿馆,我们快去迎接吧。"马世烆斥道:"你什么时候对李卫如此恭敬了,有鄂将军和范大人在此,只管让李卫来见。"鄂尔奇忽觉得不对劲,说道:"他李卫再放荡不羁,也应该懂我大清官律,他既在驿馆不来拜见,必有缘由,我们最好去看看。"
领着一群人立即往驿馆而去。马空北知道皇上必定和李卫同来,在路上只管把自己收拾停当,准备拜见皇上。众人到了驿馆,鄂尔奇早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正是皇上贴身侍卫,赶紧下马在驿馆外就跪下高声道:"奴才鄂尔奇叩见皇上,不知皇上来了,真是罪该万死。"跟在后面的范时绎和马世烆听了,吓得连滚带爬下马来,也跟着跪下。马空北跪倒带着后面的人高喊:"躬请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从驿馆走出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虽然一身儒雅闲淡打扮,但意气风发,龙骧虎步,气度威严,不是雍正还是哪个?后面跟着李卫、张太虚、王定乾等人。雍正道:"都起来吧。鄂尔奇你这段时间辛苦了,肃清江南各地贼寇,你功劳不小啊。"鄂尔奇躬身起来道:"托皇上天威,小小贼寇不足挂齿。"雍正哈哈一笑道:"这次朕私下南来,不似皇考那般威武仪仗,却为皇考了却一桩生前未了的事,也算是值了。"
鄂尔奇被说的一头雾水,但他听雍正说过到浙江要了一件事,想必办成了,所以皇上才如此高兴。但只有雍正后面的李卫等人知道这件事就是在飞来峰天合寺找到了真正的朱三太子,而且这个朱三太子已经化作烟灰,不再存在了。范时绎也颤巍巍的向前躬身道:"老臣不知皇上亲来,迎驾迟了,恳请皇上降罪。"雍正看了范时绎一眼,用手指着他道:"朕若刚过了长江你就来候驾,那才叫真的有罪。你的罪不是这个迎驾迟了之罪,等朕到了总督府再议你的罪。"范时绎听了身子如刷糠一般抖个不停,雍正却不再理他,径直上了马车往总督府而去。
雍正在总督府正堂坐了,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齐刷刷的来拜,雍正却不似在驿馆那般高兴,龙颜愠怒看着下面,劈头向跪在前面的范时绎问道:"范时绎,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范时绎哆哆嗦嗦道:"老臣自圣祖皇帝朝时,便忠心为官,老实笃诚,一直战战兢兢,恪守本分,不知老臣有什么罪,请皇上明示。"雍正道:"你的罪就是过于本分,以为无功就无过,不思为朝廷排忧解难,年龄越大,越昏庸无能,又迂腐不辩是非,被下属蒙蔽,替奸人脱罪,越老越贪财,胆小惧事,身为封疆大吏,朝廷大员,竟毫无治理地方政务之能,你把这两江之地都搞成什么样了?匪寇横行,更意欲图谋造反,盐务弛垮亏空严重,贩卖私盐猖獗,织造局混乱不堪,积重难返。盐务、织造这二者可是我大清朝的财赋之源,你却毫无建树,你这个一品大员的位子也坐到头了。"范时绎跪着头触地道:"老臣糊涂,犯了死罪,老臣身边小人作祟,蒙骗老臣,让老臣越陷越深,老臣愧对皇上,只求一死。"雍正道:"你也算是坦率,还没糊涂到家,你是两朝重臣,也有功于社稷,朕会让你死的体面的。"范时绎听了,瘫坐地上。
那马世烆早吓得脸色发青,不敢动弹。雍正问道:"江苏按察使马世烆何在?"马世烆跪在地上颤着声道:"臣在。"雍正道:"不知范大人说的他身边的奸佞小人是谁?"马世烆连连磕头道:"请皇上明察,一定有人诬陷臣,臣与范大人乃上下级,范大人怎能听臣驱使?"范时绎两眼发黑,气的指着马世烆说不出话来。这时只见马空北跪在地上匍匐向前道:"小臣苏州游击马空北冒死向皇上进言,请皇上恕小臣不敬之罪。"雍正看了他一眼,只听李卫禀道:"这个马大人在苏州与杭州互通消息,对剿杀天道教反贼和抓捕盗寇颇有出力。"李卫知道他要揭发范、马二人,故意为他说话。
那马世烆听了心里暗叫不好,他万没想到马空北只去了一趟杭州便和李卫勾结在一起了。雍正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吧。"马空北道:"臣作为苏州游击守备,以捉贼为要,也早查访出苏州境内的复曌草堂乃天道教匪徒重要秘密集会之地,臣本打算捣毁复曌草堂,但多次被马世烆阻拦,因他与草堂的主人牛八素有往来,牛八不知给了范、马二位大人多少银子,二位大人对他庇护有加,臣每次行动都无功而返。"马世烆气的大骂道:"你这个狗东西含血喷人。"马空北道:"臣有证据,他与天道教反贼牛八有书信往来,就在一天前臣搜捕复曌草堂时发现,呈报给皇上。"
说着从腰里掏出几封信,李卫过去接了,拿着递上。雍正随手翻了翻,并没有看,直接扔向马世烆,马世烆却不死心,咬着牙道:"皇上,这个马空北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对臣早有不满,他陷害臣。"马空北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抬头向雍正道:"皇上,臣的心腹手下在扬州截获了一封快马加急送往京城的书信,是马大人派人送的,臣恳请呈报皇上。"马世烆听了,脸色大变,蚕豆一样的汗珠从脸上滚下。原来马空北知道此次范、马二人必定倒台,他特别留意马世烆的动静,所以安插心腹在扬州,果然截的马世烆送往京城给我廉亲王允禩的书信,马空北大喜过望,他知道这是自己讨好皇上,升官发财的筹码。
鄂尔奇抢在李卫之前接了书信递给雍正,雍正拆开看了,勃然大怒道:"马世烆你果然居心叵测,你的底细朕清楚的很,你做为老八允禩的家臣,在皇考在世的时候被允禩荐举做了彭城知府,后来又擢升江苏按察使,你算是允禩的得力党徒了,你写这封信,透漏朕在江南的行踪,意欲何为?你是想鼓动老八谋权,还是想害朕呢,简直是乱臣贼子。"马世烆听了,两眼一黑,一头栽倒,竟昏了过去。雍正看到一个瘫坐地上,一个竟昏了过去,脸现龙颜之威说道:"范、马二人罪名属实,也不必刑、吏两部审理裁决了,朕现在便做裁断,范时绎身为朝廷大员,有违朕意,糊涂误事,贪厌昏聩,滋长邪佞,治理无方,为朝廷添扰,是社稷之蠹,割去总督之职,免除臣子之名,本欲砍其头以儆效尤,但念他是先帝皇考旧臣,发配其和家属同往宁古塔为奴,即日起便命鄂尔奇派遣兵卒押解前往。"鄂尔奇忙应了一声,招来两个清兵把范时绎架了出去。鄂尔奇在外面命令总兵官押解停当,立即返回来,手里亲自拎着一个水桶往马世烆头上倒去,马世烆被水一激苏醒过来。
雍正才又开口道:"马世烆为人不端,狡诈无义,为官不忠,惑乱两江,勾结匪寇,无法无天,侵扰盐务,贪得无厌,本已是滔天大罪,又挑拨朕之宫廷之事,君臣纲常尽失,胆大包天,罪不容诛,拟灭三族,曝尸市集,以惩其罪,警示为官做人之道。"众人听了齐齐跪下高呼:"皇上圣断,万岁万岁万万岁。"鄂尔奇着人把马世烆压下去,又派一队人马立即赶往马世烆府邸,去抓捕他的家人。雍正又谕令李卫兼管两江政务,行使两江总督与浙江巡抚之权,兼统领江南各省兵权,继续扫除天道教余孽。李卫领命。
鄂尔奇见李卫权势如此之大,心里很是郁积,但又无可奈何。马空北趁机禀报说在剿灭复曌草堂时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天道宗主一直以牛八爷的身份为掩护,其实牛八爷就是天道宗主,可惜自己带兵搜寻的迟了,被牛八逃往太湖去了。"李卫恍然道:"这就对了,牛八就是天道宗主。"鄂尔奇没好气的道:"李大人何以见得呢?"李卫道:"牛八二字合起来就是前朝的国姓。"众人在心里一想,可不是吗,牛八正是"朱"字。雍正点了点头道:"此人不除,必成后患。"马空北立即叩头禀道:"这个贼首牛八在苏州已无立足之地了,他必是伙同残余进入长江,再到海上与一些海贼汇合。"雍正对马空北来了兴趣,道:"听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这个苏州游击对贼寇似是多有了解。"马空北趁机道:"禀皇上,微臣在苏州一直注意探查天道教和其他贼寇的动静,并总想着把他们消灭以解朝廷之忧,奈何兵力薄弱,又有马世烆从中作梗,微臣只能隐忍等待时机,只等天兵到来,微臣掌握了很多天道教的情况,现在天道教基本被鄂大人和李大人铲除,只剩一个天道宗主不足为虑了,微臣愿做马前卒去活捉他。"
马空北大献殷勤,还不忘恭维鄂尔奇和李卫,雍正听了高兴,夸赞他道:"那范、马二人若有你那么用心为官,何至于让天道教横行不轨。你若能捉了那个天道宗主,自是奇功一件。朕封你为浙江水师总兵,辅助李卫剿灭海寇,并搜捕天道宗主,务要铲贼除尽,彻底解决外海岛屿盘踞几十年的海寇,免得骚扰沿海,再生事端。"李卫和马空北谢了圣恩,二人是志得意满,都被加官进爵,李卫更是权势如日中天,不但管辖两江、浙江,还领了江南各省兵权。马空北升任总兵,也是大喜过望。李卫向雍正禀道:"若如马大人所言,天道宗主必逃往沿海与海贼汇合,臣需立即与马大人同往沿海,布置击贼并捕获天道宗主的事情,不能再奉驾陪侍了。"雍正道:"你二人立即回去,若负了朕之期望,必有责罚。"二人领命,立即马不停蹄赶回浙江。
待李卫等人走了之后,鄂尔奇脸上不悦,本来一路扫荡天道教,捕杀贼逆他功劳最著,他虽未到浙江,但在江宁坐镇,他带领的八旗清兵和汉军八旗清剿长江两岸,若不是他如此声势和军威,天道教怎能如此快速的就覆灭呢?到头来自己没得到半分赏赐,李卫却位及人臣,权势熏天。鄂尔奇本来对汉人就多有瞧不上眼,看到李卫如此得皇上信任和重用,更是嫉妒莫名,他自然想与李卫抢功,于是向雍正进言道:"奴才在兵部时就听闻这海上贼寇是当年南明旧部,退入海里占据了浙江沿海的几个岛屿,虽然人数不多,但很善于海战,又经过了这几十年的繁衍,必定实力不弱,奴才恐怕李卫不是这群海盗的对手,奴才愿带领兵马前去扫平贼寇,保我大清江山河清海晏。"雍正脸色微变道:"你知道在海里怎么打仗吗?当年圣祖皇帝收服台湾后想找到这伙人,都没觅得踪迹,你去了恐怕会有曹操兵败赤壁之耻。我知道你什么想法,怕李卫一个汉人把功劳都占了,如此度量,怎堪大用,有负朕把八旗子弟交于你统领。"
鄂尔奇听了,吓得浑身发颤,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但奴才绝无妒贤嫉能之想,奴才一时快语,愿掌嘴自责。"说着扇了自己嘴巴几下。雍正哼了一声道:"你嘴巴就是欠扇,朕还未问你,那马世烆怎么知道朕来江南了,他才会向老八报信?"鄂尔奇吓得如刷糠一般,浑身抖个不停,接连磕头嘴里说道:"是那范时绎和马世烆给奴才下的套,他们把奴才灌醉了,从奴才嘴里套话,奴才昏了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雍正用手一指道:"你这样的脑子,马世烆都能哄骗你,你还想到浙江去和李卫争功,李卫心眼一动,你就不是对手。"鄂尔奇听雍正骂自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雍正只要骂他解气,就不会治他的罪了。鄂尔奇嘴里只是道:"奴才愚蠢,奴才像猪头一样,望皇上开恩。"
雍正见他如此气也消了,雍正心里清楚,鄂尔奇虽然鲁莽少智,好犯浑,却骁勇善战,在八旗子弟中是个不可多得的带兵打仗的将才,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现在雍正还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京城那边不知什么情况,马世烆通风报信虽然未成功,但老八怎能没有怀疑,他出京城这么长时间了,只说去景陵祭拜皇考,并且要斋戒一月有余,朝中一切政事交于十三弟允祥和皇四子弘历处置,也许能瞒过一时。但景陵离京城并不远,而且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八和他的党羽不是傻子,更何况景陵还有个雍正的心腹大患允禵。允禵虽然在景陵一心向佛了,但雍正并不放心。
若是十三弟允祥在京城难以把控局面了,自己回到京城,还有鄂尔奇这个生力军,所以雍正还得利用到鄂尔奇帮助自己回京。雍正见自己的威势已经奏效,该给点恩赐了,恩威并施才能让鄂尔奇更加对自己忠心不贰,于是道:"你的口无遮拦也算是歪打正着,揪出了马世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不轨的奸臣,而且你一路清剿逆贼,又坐镇江宁,总算守得两江平安无事,功劳不小,功过相抵,朕也不追究你的罪责,只是赐你一句话,以后做事多动脑子。"鄂尔奇听了受宠若惊,他知道雍正一向法度最严,免了罪罚就是对自己最大的隆恩。赶紧磕头如捣蒜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雍正道:"长江以南的事交给李卫去做,他若做的不如朕意,朕定会严加惩处。而你的任务就是立即与朕一同赶回京城。"鄂尔奇听了心里又暗暗窃喜,他巴不得李卫收拾不好这个摊子。他心里也明白皇上是秘密来到江南,只说是在景陵祭拜圣祖仁皇帝。但这已经一月有余了,再不回去,不知京城会出什么乱子。鄂尔奇虽然对雍正忠心耿耿,但他也知道八王爷允禩那伙人的厉害,他们一直都在暗地里蠢蠢欲动,雍正也正要整治他们。看来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一场震荡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是该立即回去了,而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