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俊醒来,见岳安娘正静静的看着自己,有些过意不去,笑道:“岳姑姑,昨天实在有点累。”
岳安娘笑道:“年轻人自然贪睡些。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四弟岳震,他也和你一般大,小弟岳霆还要小你几岁……走吧!杀手们恐怕已在一个时辰前就出发了。”
百里俊冒了冷汗,道:“那还是快追吧!”
岳安娘抿嘴笑道:“你怕了?”
百里俊挠挠头,嘿嘿一笑。
岳安娘道:“现在确实要走,但并不是他们追我们,而是我们追他们。”
百里俊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岳安娘笑道:“甩掉他们不难,我是在等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利用起来查明他们的身份?”
百里俊豁然开朗,对她的胆量和智慧佩服的五体投地。
穿林过野,午时已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祭完五脏庙,又在镇上溜达了一小会儿,便来到一处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二人到街上大摇大摆转了一上午,中午找了家饭馆吃饭。
正值饭时,已经客满。
等几样小菜上齐,岳安娘拿起筷子,暗中将香囊握在手心,筷子经过每道菜,香囊里都有一些粉末落入,外人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菜中有毒,那些粉末并不能解毒,却能试毒,而且并不是每道菜都会有毒。所以二人只吃没毒的菜。
吃了一会,百里俊突然捂肚呼痛,哀嚎几声便躺地不动了。岳安娘也是痛苦不堪。
饭庄老板、小二顿时惊慌失措,众食客也都围了过来。
“菜……菜中有毒。”岳安娘断续说着,嘴角已流出血来,慢慢趴在饭桌上也不动了。
老板用手探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死……死了,快……快去报官!”小二蹭蹭跑了出去。
那老板在地上转圈圈,自言自语道:“死人了,摊上官司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挤进人群,探了探二人鼻息,摇着头走开,面上带着阴鸷的微笑。走到门口向另一人低声道:“死了。”
那人道:“撤。”
他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都已入了岳安娘耳内,听到一阵马蹄声响,她一拍百里俊,二人走出饭铺上马离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惊的目瞪口呆。
杀手们快马向东疾驰,晚上找地宿了,第二天一早又向东北赶路。将近澧州时,其中五人从岔路分开。
二人追至岔路停下,百里俊道:“姑姑,领头那人在左面路上,咱们怎么办?”
岳安娘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百里俊道:“任务完成,那领头的必然要复命,追他或能找到杀手巢穴!”
二人继续追赶,沿途又有杀手离队,及至EZ就只剩下那为首一人,进了城边一户宅院,二人在转角处隐蔽观瞧。
岳飞生前曾镇守EZ多年,岳安娘对这里很熟悉,心溢亲切之感。
不多时,院门开处,走出一位老者,弓腰驼背,老态龙钟,不一会儿一辆厢车驶来,被老者叫住,与车主说了几句便上车了。
岳安娘笑道:“这老头就是那个首领,想是怕人跟踪,便在这里改换了行头。”
百里俊也瞧得清楚,这人易容不错,唯独一双沾有泥巴的靴子露了行迹。
厢车走的并不快,盏茶功夫在一处不大的宅门前停了下来,老者缓步下车,箱车离去。
“玄儿,现在该怎么办?”岳安娘突然发问。
百里俊道:“不用敲门,显然这里是他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还要易容,说明他平时就是以老者的身份示人。我与他交过手,他功夫未必胜我多少,显然不该是这个组织的首领,所以这里也不会是他们的老巢,这应该是一个联络站。只是还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将消息送出去,所以只能等。”
岳安娘展颜一笑,点头道:“小小年纪,见识不浅,雪主妹妹真是教得好。”
百里俊心说要是两头凑一块儿,我都四十多岁了,但想到在南宋这段经历,不无感慨,笑着说道:“这辈子颠沛流离,过的也是逃亡的日子。”
岳安娘自是无法理解他“这辈子”三个字的含义。
这时庭院中扑棱棱飞起一只鸽子,百里俊策马跟近,离庭院远了一些,甩出小石子将鸽子击落。
他接住鸽子,在翅膀、腿上搜了个遍,竟未发现任何纸条密信。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自语道:“不好,上当。”等返回那宅院门口,岳安娘已经不见,只有一匹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岳安娘看到百里俊的神色,已知状况,纵身跃进了院内。
百里俊也跃墙而入,进入正房中堂,发现那“老者”正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前,满脸惊恐之色,显是被点了穴道。
岳安娘扼着那“老者”下颚,将嘴巴掰开,抠出一个小药囊。点开他的哑穴,又把右手放在他的肩头,厉声道:“说,你们如何联络。”
那“老者”恐惧已极,张开的嘴巴都已合不拢。
比死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怎么死,百里俊深有体会。
岳安娘左手食指一弹,这人咳嗽了一声,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立时疼的脸面变形,因为肩胛骨已几乎被安娘的指力捏碎。
百里俊有些不忍看。
那“老者”哀求道:“求……求你,我……我说。”
岳安娘松开手掌,那“老者”道:“我只求你快杀了我,不然我死的更痛苦,一定比你能想到的任何办法都痛苦。”
岳安娘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说了,我会让你痛快的死。你说的越有用,死的就会越痛快。”
那“老者”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等死。
岳安娘将左掌放在他另一侧肩膀上,用力一捏,咔嚓几响,他杀猪般嚎叫起来,凄厉恐怖。
百里俊侧过头去,不敢再看,暗想岳安娘竟如此狠辣残酷。
只听那“老者”道:“我……我说,真说。”
岳安娘背过脸去,冷冷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的话对我没用,你将看到自己全身的骨头一根根碎掉。”
这话听得人毛骨悚然,百里俊不禁打了个寒噤,手心冰凉。
那人眼泪鼻涕都痛得流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叫缪中石,是九手罗王手下的一名杀手,也是……”
岳安娘打断道:“先说你们怎么联络。”
缪中石道:“床下有密道。”
二人过去欲掀床板,又听他说道:“左边帷帐中有绳子。”
岳安娘找到绳子,用力拉了拉,吱吱咯咯几声响,床板自动掀开。
百里俊正欲跳下去,岳安娘拦住,大声对缪中石道:“这密道内可有机括暗器?”
缪中石绝望的叹了口气,道:“有,你拉一下右面帷帐中的绳子。”
岳安娘厉声道:“我怎么知道拉这一下是开机关还是关机关?最好我先把你扔下去试试。”说着竟真走过去把他拎了起来。
见缪中石双目紧闭,默不作声,她笑笑又把他放下,道:“现在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