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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小试牛刀

悖天记 古语今声 4330 2024-07-11 13:39

  上林镇不大,只有两间客栈,其中一间正是大方客栈。

  百里俊与吴成明一年约期已过,百里俊不知这期间变故,更不确信他还会不会等自己,所以决定先观察一番。

  他将脸涂得黑了一些,像当地多数人一样也弄了顶草帽。别人戴草帽是为了遮阳,他却是为了遮面。

  晚上,客栈已熄灯关门,他潜入客栈拿出账本翻查。他和吴成明离开雰褐派时是去年六月十日,他便从这时开始翻看。地字四号房一个叫昊承明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七月二日入住,一个月后离开,八月五日再次入住直至现在。地字三号、五号房同期也都住了人。

  看到此处,百里俊飘身来到地字四号房门口,听到临近两间房内皆有打鼾的声音。

  他用刀轻轻拨开门栓,推门而入。屋内虽黑,但他仍看得清楚,床上熟睡的正是吴成明,伸手点了他的哑门穴和建里穴。

  吴成明立时被惊醒,喊不出来又动弹不得,惊惶的看着眼前黑影。

  “莫慌,是我,百里俊。”

  给他解了穴,他带着哭腔道:“我等的好苦啊!”

  百里俊问道:“四六号客房都是耿钟的人?”

  吴成明惶遽惊愕,片刻后叹息道:“我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结果被他们抓了回去,实在经不住拷打,他们又以我女儿相迫,我只得说了。他们便在这守株待兔,幸亏少侠发现的早,不然,哎!”惭愧得不敢抬头。

  百里俊见他比一年前更见消瘦苍老,显然心内苦受折磨,沉吟道:“看来即便杀了耿钟,明教还是不会放过你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摧毁明教。”

  吴成明瞪大了眼睛,只觉他轻狂痴癫。

  百里俊笑道:“当然不是靠我自己。你该知道赤魔教和明教的纠葛,明教多行不义,作恶多端,赤魔教早晚与之一战。”

  吴成明哪儿敢轻信?勉强道:“自古言强龙不压地头蛇,明教在贵州盘踞三十多年了吧!盘根错节,势力庞大,实在不易对付。”

  百里俊微微一笑,道:“只诛首恶,其余不计。”

  这时忽听客栈走廊及窗外有混乱的脚步声。百里俊立刻抓着吴成明,反手一掌震碎窗户。

  窗外也本已被人围住,他趁着木屑横飞、敌人慌忙躲避之时,带着吴成明从众人头上飞了出去,连夜向滕州奔驰,未有丝毫停歇。

  吴成明问道:“回滕州做什么?”

  百里俊道:“需先把明教查清楚些。”

  到滕州落了脚,吴成明为他简要讲述了明教的情况,百里俊问道:“你的女儿及沧海镖局家属被关在哪里?”

  吴成明道:“耿忠的烈火旗。据我所知,广南还有不少门派也受到了明教挟制。”

  百里俊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他们绝想不到咱们会来到沧海镖局附近,你且在这里忍耐一时,尽量不要出门。”

  方腊时,明教设有四名护教法王和五行旗。刘义功所建南方明教为体现正统,师出有名,基本秉承了前制,只在规模上小了很多。

  设有两王,分别是刘喆和刘吉,五行旗完全依旧制,分别是烈火旗、巨木旗、藏土旗、销金旗和洪水旗。

  南方明教总坛在梧州苍梧山中,周围便是五座耸立的石头山峰,而五旗人马便隐没在这五座石山内。

  虽然南方明教的势力和赤魔教不能相提并论,但在广南确是首屈一指的大派。

  刘义功也素来好大喜功,因这明教的“明”字能够拆成日月,便常使好处哄教小孩子们唱儿歌,称“明教日月长,广南溢宏光。”时间久了,确实也得了不少帮派的认同。

  实力加上伎俩,早使得明教稳稳做了“广南一哥”的位置,而他也自居广南武林领袖。

  他为人谨小狭隘,担心方腊明教篡位之争重演,又恐属下尾大不掉,是以在任用上首重自己人。两王中,刘喆是他亲儿子,刘吉是他义子,若无这层关系,是想两个年轻人怎能居此高位?

  尤其是刘喆,刘义功老来得子,平日甚是娇惯溺爱。刘喆武功虽平平,但为人残忍狠辣,锱铢必较,动则打杀,教众都恨得要命,也怕得厉害。

  刘吉却相反,虽已年近三十,但生的粉头白脸,儒雅大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他做事稳重,玲珑剔透,与教内各方都处的圆润,深得刘义功信任,五旗旗主也觉得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正因如此,反遭刘喆嫉恨,在众人面前经常挤兑他。但他总是恭恭敬敬,甚至低三下四。刘喆骂他一句,他就骂自己两句,刘喆打他左脸,他就把右脸也送过去。

  时间久了,刘喆更看轻了他,也觉排挤作弄索然无味了。

  百里俊稍稍休息,吃过中饭来到棺材铺买了副棺材,雇了车夫送到城南沧海镖局。

  到底是广南第一大镖局,确有些气派,一座很大的院子,高高的墙围,阔气的大门。

  此时大门洞开,车夫将棺材卸到门口就走了。

  这些响动早惊动了镖局的人,一中年掌柜从门内转出,打量了一番,冷声道:“这位小兄弟不知有何贵干?”

  百里俊朗声道:“娘滴,你这是饭铺?瓤了(饿了)上啃(吃饭)搬山(喝酒),爷且不到你这来。当然是有大火(买卖)。”他这有古有今的黑话胡乱套用,只是贪玩。

  掌柜当时就懵了,心内直骂,又犯着嘀咕,弯腰陪笑道:“小兄弟里面请,奉茶细谈。”

  到得客厅,掌柜道:“小兄弟难道要我们押运一副棺材?”

  百里俊诡秘一笑,说道:“十万两的大手笔,你有胆接不?”

  掌柜又是一愣,道:“我沧海镖局已在此立足二十多年,有什么镖没接过?十万两算不得大买卖!”

  百里俊绷着脸道:“腊月二十九日将这棺材送到凤凰洲赤魔教金正宇手中,先付五万定钱。”说着从怀中取出五张银票撂在桌上。

  掌柜面色大变,眉头一揪,向那银票偷瞄了一眼,起身道:“小兄弟,这生意扎手的很,我请总镖头亲自与您详谈,您且稍等片刻。”

  去不多时,从后房转出一个方脸黑面中年人,笑着施礼道:“这位兄弟,敝下沧海镖局总镖头邹昶(chǎng),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百里俊道:“老子沙宇。”

  邹昶心里骂了一句,笑道:“掌柜说您要送棺材给金正宇?”

  百里俊嘿嘿道:“你没胆?”

  邹昶是沧海镖局元老,一直是第一镖头,前总镖头贺全在时也颇受器重,现在成了总镖头,身份地位自是高了许多。见“沙宇”嘴里不干净,他终于绷不住脸子,冷然道:“并不是没胆,而是担心小兄弟你没命。”

  百里俊哈哈笑道:“我带着这棺材从雷州一路走来,竟没人敢接这单生意。看来江湖无豪杰,都怕了赤魔教。”继而轻蔑的瞧着邹昶道:“你若不敢接,就请你把招牌砸了。”

  邹昶虽被这气势所震,但见他年纪轻轻,也不如何放在心上,道:“生意我敢接,但不知你有没有活命的本事。”立时将茶杯摔在地上,呼啦啦一阵凌乱的脚步和抽刀拔剑之声,二十几名镖师从外面围了进来。

  邹昶暗想他给金正宇送棺材,要么是自己不想要命,要么是借刀对付沧海镖局。而且现在镖局已臣服于明教,内情复杂,纠葛甚多,必须先探个清楚,是以做了这些安排。

  此刻他自觉已掌控局面,说道:“本来镖局行走大江南北,结交的都是江湖朋友。我也清楚,你虽孤身一人,想必也是来者不善,但如此欺辱,也该说个清楚。毕竟这天下还没谁敢给金正宇送棺材。”

  百里俊肆无忌惮的嘎嘎大笑,笑过后说道:“你说没几个人,言下之意有胆的人还是有的。而且在我看来,区区阁下也必是无胆鼠辈。”

  嘲笑声、叫骂了立时响成一片。一名镖师道:“你个魔风儿,神经嗨!杂毛还没齐,就敢来这里撒野,看我不劈了你!”说话间抢步上前,电闪般一刀劈来。

  百里俊与衷成修习一年,所学拳、掌、刀、剑无不是大乘武学,功夫已非昔日可比。

  镖师这一刀虽又快又狠,但他瞬间已看到五六处破绽,脑中闪现了七八种守招,至少能还以九种以上的杀招。但他偏偏坐着不动,待刀落下时,向左一挪椅子,等刀落低,又向右一挪,竟将刀夹在椅子和小茶座之间。

  在场众镖师无不大惊失色,那镖师更是骇然,握刀的手腕已被百里俊抓住,只听一声轻喝:“走”,他已被掷出门外。

  众镖师更是惊骇不已,呼喊之声大起,挥刀舞剑一起攻来。

  百里俊将椅子在身周快速抡了一圈,已是蓄满内力,待众人退缩,椅子又回到了身后。他左脚向后一抬,将椅子高高踢起。

  就在众镖师仰头观瞧时,他已解下腰间佩剑,剑不出鞘,身形一转已点出了十几次,众镖师每人受了一击,有的中在胸口,有的中在脸颊,有的中在腰间,有的中在手腕,中处绝不相同,但都纷纷向后摔去,屋内一时就像鸡窝里扔进了黄鼠狼,镖师们呼号乱叫,兵器散了一地,凌乱不堪。

  那中年掌柜浑身发颤,邹昶眼内也满是惊恐之色,若非亲见,绝难相信。

  椅子落下,百里俊也已坐下,幽然叹了口气,冷笑着:“广南第一大镖局邹总镖头,还是把牌子摘了吧!别等我亲自来砸。”

  邹昶回过神来,压低身段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侠内堂一叙。”

  内室中堂落座,邹昶道:“沙少侠让在下把牌子摘了,在下不敢不从。但不知少侠此来究竟何意?还望开诚布公。”语气诚恳谦卑。

  百里俊道:“无须瞒你,月前我已学成出山,正欲前往赤魔教找金正宇报杀父之仇。”

  邹昶眼内有了些光芒,说道:“不知少侠仙府何处,先尊是哪一位?”见百里俊并不回答,他也不敢追问,又道:“少侠的功夫自是天下无双,但那金正宇身在凤凰洲,身边高手无数,守卫又如铜墙铁壁,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若不盘计一番,恐怕有事无功,还请少侠三思。”

  百里俊“哦”了一声,问道:“老子当然知道,但我需光明正大的找他比武,亲手宰了他。”

  邹昶面上终于有了笑意,道:“少侠初出江湖,自不知江湖凶险,那金正宇是天下第一大教之主,岂是肯轻易和人动手的?若他武功不如你,还不起全教之力来杀你?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我沧海镖局虽不济,怎么说也是广南第一镖局,江湖上也有不少朋友。少侠若不嫌弃,就做这里的总镖头,您有个照应,沧海镖局也是荣光无限。”

  百里俊讶异道:“让老子做总镖头,岂不是雎鸠占了你的鹊巢?你干?”

  邹昶陪笑道:“哪里话,您做总镖头,咱们便是兄弟,我退居幕后,尽心尽力帮您就是。”

  百里俊一拍桌子,大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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