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义汇报的只是他知道的事情,当然还有他不知道的。
百里傲抓着百里俊自屋顶穿出,直奔东面山坳。他轻功虽好,但也绝不会在刘霖之上,况且还带着百里俊,如何能跑的快?
刘霖正快要追上时,忽被一人截住。这人正是客栈“掌柜”,也就是易容后的杨浩。
杨浩道:“原来你没有中毒,定是事先服食了解药,刘会主真非常人。”
刘霖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华宇辰四大弟子中,最擅用毒的是惑唇。”
杨浩惊道:“你们是朋友?而且他知道百里傲便是蛊面?”见刘霖微笑点头,他哈哈笑道:“原来四大派并不是铁板一块,你竟想假借赤魔教的手对付其他三派,可惜白眉道人(雰褐派掌门)和正圆(少林主持)都没来,而且你更没想到杨少生会出现,竟将他们的毒解了,使你完全失去机会。”
刘霖目露凶光,吼道:“胡说八道!”
杨浩道:“这还不明显么?如果我们对付不了他们三个,你便会暗中下手,反正他们已经中毒,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甚至怀疑这次事情,根本就是你策划的。”
刘霖冷哼一声,不予辩解,道:“阁下是易魂门门主杨浩杨公子吧!随你怎么说,有人会信么?”
杨浩心头一震,又惊又疑,道:“看来秋浦客栈的计划并不算好!”
刘霖道:“不是你不够细心,只是赤魔教中,我更加留心你而已。你是当年闹了半个大宋的大圣天王杨幺的长子,赤魔教好几个门主都是你父亲的手下,他们都效忠于你,所以赤魔教第二号人物不是易乾罡(赤魔教东王),而是你!”
杨浩噢了一声,并不作答。
刘霖继续:“你有野心,甚至比易乾罡更大,易乾罡只想做教主,而你却想杀了金正宇,不是么?近几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杀手组织,其头人叫九手罗王,但他并不是真正的领袖。不用否认,你才是幕后主脑。我并不是你的敌人,甚至还是你的朋友!我喜欢有野心的人!你想当教主,我甚至可助你一臂之力。”
杨浩不免心动,但不得不更加谨慎,道:“帮我做教主,你又能得到什么?”
刘霖道:“我要南方明教!”
杨浩哈哈大笑,道:“就这次的事情看来,你要的恐怖是整个江湖吧!你叫刘霖,你的本名也叫刘麟,不过不是甘霖的霖,而是麒雄的麟,你是当年齐国的二太子,算来咱们该是敌人才对!”
刘霖微觉异讶,也不否认,道:“你的父亲并不是我杀的,况且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过不去的对手。”
杨浩道:“你的主子是无肠公子还是乌禄(现任金国兵部尚书,后来的金世宗完颜雍)?”
刘霖道:“都算不上,我和无肠公子相互借重而已,乌禄也只是朋友!”
杨浩道:“可惜他们永远不会将你当朋友!你狼子野心,胃口太大了些。”
这话说到了刘霖的痛处,他不禁有些黯然,道:“江湖人哪个没有野心?”
杨浩道:“你要跟我合作?”
刘霖道:“你不需要?千万别小看英雄会。”
杨浩道:“在下从未小看,但我对合作对象向来很挑剔。”
刘霖缓缓握住剑柄,道:“不妨一试。”
杨浩又大笑数声,道:“你的武功另说,但一个喜欢出卖朋友的人,你要我如何相信?”
刘霖道:“我从来不出卖朋友!”
杨浩道:“你和刘义功(南方明教教主)称兄道弟,难道不是为谋夺他南方明教?”
刘霖面上掠过一丝杀气,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合作?”
杨浩道:“你能调查别人,别人同样可以调查你!你恐怕调查了赤魔教每一个头脑,我也调查着江湖上每一个帮派!”
刘霖面上缓和了不少,道:“刘义功还不配做我的朋友。”
杨浩冷眼瞧了他几下,道:“那我算朋友?”
刘霖道:“我只和强者做朋友!”
杨浩道:“那你首先就该是一个强者。”
“刷、刷”两声,杨浩手中剑已如疾风闪电般刺了出去,对准的正是刘霖的咽喉。而与此同时,刘霖青釭剑也已出鞘。剑光闪烁,真气纵横,周遭数丈之内烟尘滚滚,碎木乱石横飞。
二人盘旋飞舞,翻翻滚滚,从草地打到山边,从山边打到树上,又从树上打到溪畔,斗过二百来招,猛听得“咔咔”两响,一切静止下来。
杨浩右手垂落,手中握着断剑微微发抖,而刘霖的断剑却平举着,离他胸前不过一尺。
“你……赢了!”杨浩咬着牙说道。
刘霖把断剑抛掷于地,道:“能和我斗过两百余招,江湖中并不多见,年轻人中你更是翘楚。”
杨浩心内无比痛苦,行之于色,道:“可惜你的所长并不是剑,而我……我已使尽全力!”
刘霖笑道:“看来你知道我不少事情。我有三绝,气绝、指绝、剑绝。我的剑术未必下于齐守顺多少!”
齐守顺正是凌心堂掌门,武林公认凌心堂凌心剑法伶俐奇诡,天下第一,齐守顺正号称天下第一剑客!而他说的三绝,竟将剑法排在最后。“指绝”自然指的是“落月弹指”,正是百里俊所背诵秘籍。剑法已然如此,弹指可想而知,而气绝又是什么?
若换个时间和地方,杨浩一定想与他较量一番,但此刻他已胆怯。唯一想得到的便是《落月弹指》神功,心想一定要让高玄把内容写出来。道:“你放心,高玄已死,你的《落月弹指》绝不会外传。”
刘霖道:“《落月弹指》也不是什么绝世神技,只是动动手指的小玩意儿!”
他这么说只是担心神功技法已经落到赤魔教手中。杨浩如此想着,道:“你打算怎么合作?”
刘霖哈哈大笑,道:“好!为表合作诚意,我说个秘密给你,江湖传言当年你父兵败、李奇惨死,全是金正宇阴谋作梗,刘义功正在搜集证据,而且已经坐实了一些。”
杨浩不屑道:“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刘义功好大喜功,绝不是金正宇的对手!”
刘霖道:“所以我只是利用他,却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他早已收买了丰海舟(赤魔教南王),机会来时自会向金正宇发难。”
杨浩微微一笑,道:“砖头烧得再好,内部恐也有空隙,这也不算稀奇。所以不妨我也送你一个秘密,为了让刘义功早早起事,我也派人与他联络过,并且认他做了干爹!”
刘霖呆了片刻,点头道:“有趣儿!他或许防着我这个朋友,却未必防着你这干儿子!”继而摇头笑了笑:“果然一动不如一静。他若一动,便死定了!”
杨浩道:“你有什么安排?”
刘霖道:“猫如何走路,要看老鼠。金正宇若真被证实是高丽人,赤魔教便没人会继续拥戴他,刘义功便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做教主。”
杨浩道:“恐怕没那么容易,没有金正宇还有易乾罡,丰海舟也未必对他真心臣服,姬大勇(赤魔教西王)、紫凤姗(赤魔教北王)更是大对头。他唯一的作用便是或许能将金正宇赶下台!”
刘霖点点头,道:“这就够了!他的作用发挥之后,便只有死路一条,但你要如何登上教主之位?”
杨浩道:“我有我的办法!”
刘霖道:“除了少林寺、雰褐派、凌心堂、英雄会四大正派和赤魔教及南明教,更有无忌山庄称霸秦凤、天残帮扫荡利州,这八大帮派各个互相不服。你要做教主,如果其他几大帮派并不承认呢?”
杨浩泰然道:“这是赤魔教家事!”
刘霖道:“非也!赤魔教作为天下第一大教,举手投足都关乎武林安稳。若让一个邪恶之人做了教主,你猜其他帮派该怎么做?”
杨浩道:“虚与委蛇、唯利是图罢了。你有什么好办法?”
刘霖道:“别忘了我的身份。”
杨浩双目一亮,笑道:“我若真能做教主,自然拥戴辅佐你成为江湖霸主,南方明教又算得了什么?”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