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全没了,全都没了……”周侯等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左正豪紧攥着双拳,他的手指简直快要扣进肉里,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在这里闭关修炼,不想如今已变成了一片火海。
若是普通人恐怕此刻早已丧失了理智,无论谁都无法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但左正豪却变得异常冷静,冷静得让人害怕。
“把他放下来。”左正豪冷冷道。
周侯的双眼已经通红,他看着凌云的眼神已快要喷出火来,而这时却听到左正豪的话。
“这一切都与他……”
“我让你把他解开,放下来!”左正豪大声吼道。
周侯虽不明白,却也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好照做。
“你真的是凌云?”左正豪不知怎么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就是凌云,你我毫无瓜葛,我又何必骗你。”凌云松了松身子,淡淡道。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前段时间宋辽两国大战,是你号召武林同袍前去助阵,只可惜我当时正在闭关未能亲赴。”左正豪言语之间透漏着一丝可惜。
“凭你的功夫想杀嘉宜恐怕没那么容易,况且我也不相信你有本事做得出这种事来。”他说着话手指向面前的一片废墟。
“你能想明白就好,这些事本来就与我无关。”
“但你却还是不能走,你没这本事可不代表你与此事并无瓜葛。”左正豪一伸手挡在了他面前。
凌云并未出声,联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这里的每一件事确实都与他相关。
“左家毕竟也是江湖三大名家之一,我虽不在府中,但还有左冷夫妇及几位长辈,那人能在顷刻之间将这里化为灰烬想必功夫一定不弱,而且蓄谋已久。”左正豪道。
“我左家素来与世无争,唯有我那犬子顽劣了些,他最近的丑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除此之外我左家再未得罪过一人,如此算来那害我家人性命之人你猜是谁?”
凌云脱口便道:“我不知道。”他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那是什么?”左正豪不再追问,而是朝前一指。
凌云顺着他手指向的地方看去,一个死去的弟子手中紧紧握着一块令牌,那牌子的样式显得很厚重,一圈的金边更象征着高贵,表面是一层红漆,上面还刻有“紫霄”二字。
“这是?”凌云看着那块令牌,口中喃喃道。
“这是紫霄盟的信物,这令牌共有四块,可对方既然害我族人又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左正豪仰天说道。
“二十多年前武林中各大高手联手对付疯了的白尘,那时的白家才是真正的武林第一家,那一战真是惊天动地,十几位高手竟有半数都殒命于那一役。”
“那时左家还依附与白家,家父也曾参与过那一战,也只有那一次可算是与紫霄盟结下了一点儿仇怨。”左正豪说着话时,表情连连变换,其中有着些许敬畏,也有些感叹。
凌云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他说着往事,不再出声。
“白尘前辈当真是个英雄!”
他忽然又道:“只可惜他最后练功至最后一层时走火入魔,此后他见人便杀,遇人便斩,以至于最后全武林的人都来找他报仇。”
“后来怎么样?”凌云听得兴起,忍不住问道。
“后来?”
左正豪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说道:“后来白家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白家实力强大不可一世,又有白尘这样一个杀红了眼的天才,竟在那场大战中不落下风。”
“最后家父实在不忍心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临阵倒戈,这才在众人合力之下结果了白尘,而白家也从此消失于江湖。”
“可在那之后家父就重病身亡,而之前的恩恩怨怨也已随着家父的死而一笔勾销,他们没有理由再来犯我左家,可偏偏……”左正豪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几乎要哭出声来。
这时忽又听弟子传话,同为武林三大家之一的柳家也被人烧了个干净,而且与这里情况大致相同,更怪异的是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相隔不到一日。
左正豪听后眉头紧锁,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同是武林三大家,同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这岂非说明是同一人所为?
可若是同一人所为,那人又如何在一日之内横跨千里,袭击数位高手而不暴露行踪的呢?
“信上还说了些什么?”左正豪问道。
“信上说请家主尽快赶去沈大哥家,有大事商议。”
“我可以走了么?”凌云问道,他似也已变了个人,只要与他没什么关联的事他好像都已看不见了,就算看见似也与他无关,总之他不想再待在这里,无论他在哪里,哪里便会有坏事发生。
“现在来看你的确可以离开了,不过若是让我知道这件事与你也有关,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为我左家上下百余人讨回公道。”
左正豪说完竟真的不再理会凌云,而凌云也不再停留片刻,没有坐骑,就只凭两条腿向黑夜走去。
望着远处的火光,萧婉莹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若是当初不与他赌气,自己就不会认识那个左嘉宜,更不会失身于萧宁。
如今就算凌云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绝不敢再去看他一眼,因为自己已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江湖上从来就不乏争斗与厮杀,好像学武之人的脾气都不怎么太好,似乎会些武功就总能惹来麻烦。
只是这一阵更加不太平,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伙人来,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几十人还是一个人。
先是号称绵掌如仙的柳家被害,接着是以金鞭扬名的左家遇袭,就连身轻如燕段飞翼昨日也被人斩断了一条腿,已是只将死的燕子了。
消息灵通的人都已闻到了一股腥风,虽然这股腥风还没有吹得太远,不过很快便会席卷整个武林。
不过街上的行人反而多了起来,最近的生意也好的很,那些市井小人已逃得不见踪影,大盗、飞贼也躲了起来,就连运货、走镖也轻松了不少。
天空依旧还是那么高远,云儿也还是那么淡然,不过就连孩童也看得出来,这几天绝不是胡闹的好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