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常星华开口,在其身旁一位年轻人便抢先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面对这位成名已久的“银刀”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畏惧,反而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不过这年轻人还没等出手,便已听到身后的常星华训斥道:“住手,不可对沈大侠无礼。”
“可是……”
年轻人还欲辩解,可常星华却一反常态一个耳光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里是逍遥宫,不是紫霄盟,在你面前这位现在是朔日殿殿主,还不赶快赔罪!”
“孽徒不懂礼数,还请沈大侠不要见怪。”常星华笑道。
沈鸿云看了看眼前这师徒二人,也不在意,只是赔笑着说道:“常盟主言重了,小辈们初入江湖,年轻气盛是难免的事,倒是我沈某人要给你赔个不是,之前的事儿……”
见沈鸿云欲弯腰抱拳鞠躬,常星华连忙上前双手将其扶起道:“哎?沈大侠这是干什么,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过去吧,在下早就忘了,沈大侠也不必介怀。”
“那好,既然如此沈某也不再提此事,各位请随我来,作为主人自然要为贵客接风洗尘。”沈鸿云说罢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大步前行,而常星华则走在其右与其并肩而行,两人远远看去好似手足兄弟,似乎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生死相搏。
回到住处以后,常冰便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向外望去,只是她眼神迷离,思绪也飘忽不定,似是有什么心事。
这时一位身材窈窕、气质秀雅,只有眼角略显出一丝皱纹的妇人走了进来,见常冰在窗口发呆,便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怒道:“怎么了冰儿,是不是那傻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看清楚来人后常冰长出了一口气:“哪有,大娘您别瞎想,我和阿飞什么事都没有。”
白大娘仔细瞧了瞧她的脸,然后一脸凝重道:“你这丫头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自从白大娘在暗中帮忙撮合她与叶文飞那一刻起,常冰就早已将其视作一位可以无话不谈的长辈了,于是也不隐瞒,将刚刚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盟主连看都没看你一眼?会不会是没注意到?”白大娘有些难以置信道。
“天底下哪有父亲会注意不到自己的女儿的,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打算认我这个女儿了。”常冰一句话还没说完,泪水便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叶文飞也闻声走了进来,见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心头一紧,握剑的那只手攥得更紧,天底下有几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如此伤心能够无动于衷?可他偏偏又什么都不能做。
两个人原本约定好刻意躲避家人不见为妙,待到时日久了再回去向父亲请罪,父母见到久出而归的女儿定然会满心欢喜,定亲之事也必然会抛之于脑后。
就算碰巧真的与家人相遇,大不了被训斥一顿,反正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法子了,但谁能想到父女相遇竟然连多看一眼都成为奢望?
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叶文飞不禁有些颤抖,呼吸也不再平缓,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襟浸透,他只是越搂越紧。
“都怪你,你这混蛋……”常冰攥紧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若不是遇到了他父亲怎么会不认自己这个女儿呢?可若是从没遇到过他自己又怎知情为何物?
世上之情千百种,论真情,几人懂?爱恨交织愁断肠,难诉清,怎道明?
他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他只好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等到这件事结束以后,咱们就回紫霄盟。”
距离逍遥宫开宗立派大会还剩两日,这一日天气阴沉,空气中也透着些许烦躁,让人想心平气和都难。
去往天一峰的街道上有两个小混混正吵得不可开胶,他们一个欠债不还,一个死咬不放,情况愈演愈烈,很快就要动起手来。
要债那大个子男人坦露着胸脯、虎目圆睁,浓密的胸毛一览无余,赌场里的人都叫他虎哥,是这里有名的地头蛇。
而站在他对面乞求的瘦弱男子名叫裴兴文,父母为他取这名字本希望他能考取功名,以后衣食无忧、光宗耀祖,可谁成想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只知道赌,不仅输光了全部家当还气死了年迈的老母亲,可怜那刚出生的孩子连奶水都吃不饱。
人称虎哥的男子一把揪住裴兴文的领子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这狗东西,今天不把银子拿出来,老子就把你的手打断!”
裴兴文连忙哀求道:“我真的没骗你啊虎哥,再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我保证你见到银子。”
“妈的,还想耍老子是吧,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是不长记性啊!”虎哥说着一把将他摔在地上,一只大脚对准其手指狠狠地踩了下去。
后者刚刚哀嚎一声便又被他一脚踢中下巴飞了出去,裴兴文一边向远处爬一边嚎叫道:“饶了我吧虎哥,这里不能打架的,我保证不敢再骗你了。”
“少给老子放屁!我就不信那什么狗屁逍遥宫还能管到老子头上,你若还……”
虎哥正大骂着却突然停了下来,而裴兴文此刻也停止了爬,他的手似乎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不禁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一白衣、白发的公子哥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那一身洁净的衣服上已沾满了断指上流出的鲜血,只是却看不到这人的表情,因为他的脸上还带一个白玉面具。
在这公子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正满脸笑容地望着裴兴文,虽然他在笑,不过那种笑使人看了就不自在。
另一个则是双手环抱于胸前,始终是阴沉着脸,好像所有事都与他无关,无聊至极,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二位都有一副俊俏的脸庞,即使称不上人见人爱的美男子,骗些年轻的小姑娘却是绰绰有余。
在这天一峰脚下,就算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用他的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得出这人的身份,除了逍遥宫的宫主还有谁?
这位宫主看着裴兴文那张已经绝望的脸,冷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海州城内不准在白天打杀的规矩么?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恶心的人会污染了这里的风景。”
话音刚落他已一脚踏出,将裴兴文整颗脑袋都踩入了地里,随后他五指并拢在膝下一划,那块被血染红的衣角便被削落恰好盖在了后者的脸上。
人称虎哥的汉子还未来得及求饶,整个人就已被那整天嬉笑的男子掐住脖子给拎了起来,接着将他向上一丢,一只手运起内力猛地向上推出。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