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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永乐清平 卿卿河边草 3955 2024-07-11 13:39

  一空老僧闻言连连摆手,笑道:“柳堡主莫拿老衲开心,老衲一生潦倒,一事无成,不过比别人多吃了几年干饭,有什么值当说的?”

  柳宗棠笑道:“别的不说,就说当年您降伏九幽神君一事,早已成为武林奇谈!反正眼下无事,老神僧不妨给这些后辈们聊聊,也叫他们长点见识。”顿了顿又道:“老实讲,当年七大门派合力都没有办到的事,老神僧却独自完成,个中细节,老夫也很感兴趣!”

  一空大师摇头笑道:“惭愧惭愧,那不过是因缘际会而已,后来被传得越来越神,以至失真,老衲岂敢再自吹自擂,贻笑大方!”

  丑和尚青莲插口道:“师父,您这就不对了,人家好吃好喝招待咱们爷们,您怎么还藏私呢?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一空大师啐道:“住嘴!为师是那种人吗?你把为师说得如此矫情,对你有什么好处?真真该打!”说完啪地一掌,扇在了丑和尚的光头上。他们师徒俩这没大没小的一通嬉闹,看得大伙相顾莞尔。

  骆瑛强忍着笑,走到一空老僧面前,深施一礼道:“老神僧,您莫怪青莲师兄,晚辈知道您绝不是那种人,谁叫之前晚辈礼数不周,惹老神僧生厌呢!我这就给您赔不是!”说罢双膝跪地,就要磕头!

  一空老僧忙双手将骆瑛扶起来,讪然道:“丫头,你这张嘴可太厉害了,老衲算怕了你了!其实并非老衲故意拿搪,只是那件事说来实在有些话长,诸位如果不忙的话,那就听老衲讲会儿故事,权当解闷,倒亦无不可,倘若后世有那好事的,闲得无聊来把咱们的故事著书流传,漏掉了这段倒也可惜。”

  骆瑛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赶忙过去为一空老僧斟了杯茶,说道:“您老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一空老僧微笑着品了口茶,开口道:“从哪里讲起呢?嗯......不知诸位行走江湖,可曾听说过‘九幽百骨爪’这门武功?”

  众人面面相顾,纷纷摇头,骆瑛叫道:“这是什么武功啊?听着就邪毒得很!”

  一空大师叹道:“那是老衲一生见过最歹毒邪门的武功了。”

  柳宗棠忽道:“‘九幽百骨爪’这名字很是耳熟,但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一空大师点头道:“不错!至少三十年前了,此事说来话长,诸位可知,三十年前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并非是七大门派,而是八大门派。”

  柳宗棠点头道:“不错,除了如今这七家外还有点苍派,据说那时点苍派的实力不在少林武当之下,后来听说其掌门人突然无故失踪,导致整个门派群龙无首,从此慢慢的衰落了下去。”

  一空老和尚叹道:“唉,说起来这件事皆因老衲而起。”

  看着众人惊讶的神情,老和尚呷了口茶,缓缓地道:“三十年前,八大名派并立于世,称雄武林,有那么一年,江湖上忽然冒出一个蒙面大盗,自称九幽神君,他来历神秘,亦正亦邪,专找大股人马下手,无论是大队商旅还是落草的群寇,只要被他盯上,无不被屠个干干净净,受害者死状极惨,皆是头骨碎裂而亡。记得那时四川保宁府有个大户叫朱万才,有钱有势,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地头蛇,他住在一座自建的山庄内,手下庄丁打手无数。然而就在一天夜里,那九幽神君不期而至,大开杀戒,整个山庄内上至七十多岁的老妪下至五六岁的孩童,全被屠戮殆尽,无一活口。事后官府清点,总共二百四十八具尸首,每一个都头骨破损,令人触目惊心。其实那晚也并非没有活口,至少有十余名家丁趁乱逃出了山庄,据他们后来清理,山庄内所有钱财一文不少,也就是说那魔头不为谋财,纯为杀人,此事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大户均是栗栗自危。尽管那朱万才多行不义,死有余辜,但如此被人一夜灭门,这九幽神君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终于八大门派的一些正义之士按耐不住,决定联合起来将这个魔头剪除,不过此獠十分狡猾,每次八大门派听到其作案的风声,准备采取行动时,却总是被对方察觉,望风而逃,几番下来,连那九幽神君的影子也未能见到。个中缘由实在令人不解......如今回想起来,嘿嘿......”

  听到这里,李乐山插口道:“莫非是八大门派中出了内鬼?”

  一空大师赞许的望了他一眼,道:“李少侠果然不错,什么事一想便知,当时倒也有人产生过怀疑,但此事十分敏感,极易引起八派之间的嫌隙,因此纵有所疑也未予深入调查。”

  柳宗棠道:“那么此事后来如何解决的?跟老神僧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空大师道:“说来也是凑巧,那一年老衲闲来无事,游历到AH境内,无意中得悉有“漠北三罴”在当地作乱,那三罴本是一伙出没于西域边陲的惯犯,恶行累累,积案如山,不知为何竟跑到了AH境内,老衲打听到他们常在黄山一带打劫过往的旅客,于是便动身前往黄山,一边游山一边寻觅三罴的踪迹,倘若遇见了便顺手将其除去,也算一件功德。但黄山之大要寻三个人谈何容易?老衲转了数日并无所获,一天傍晚老衲在山脚一家客栈打尖,无意中发现隔壁房间住有三人,相貌凶恶,绝非善辈,老衲暗中仔细观察,发现那三人一个黑面,一个白面,一个青面,与传说中的三罴十分相似。老衲生怕认错人,于是动手前在其窗外听其谈话,果不其然,那三人正是漠北三罴,另外老衲得知他们已与点苍派掌门人崔萍约战,双方今晚要在黄山始信峰上一决雌雄。

  老衲与那崔萍并无来往,也不知道他们双方约斗的缘由,但既得知他们有约在先,亦不好从中打搅,决定暗中随行观战,相机行事。倘若那崔萍有能力将三罴料理,老衲便不露声息,悄然离去,否则老衲当暗中出手,助那崔萍一臂之力。

  当晚二更不到,三罴果然走出店房,老衲暗中缀在他们身后,一路尾随着上了黄山始信峰。到达峰顶时见那边早候立一人,看样子正是点苍派掌门崔萍,双方相见未说几句便动起手来,当时老衲躲在一株古松之上,居高临下看得十分清楚,三罴各持兵刃,联手出击,而那崔萍毫不畏惧,他双手藏在衣袖之中,以一手铁袖功与三煞周旋,若论武功造诣,崔萍明显要高出对方一筹,一对衣袖犹如软鞭一般,柔中带劲,上下翻飞,双方来去数十回合,三罴已多次被崔萍的衣袖扫中,不过那三罴也非浪得虚名,虽中招却并不在乎,反而越战越勇,显然都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练气功。斗至酣处,忽见那黑白二罴同时兵刃一挥,齐朝崔萍掷去,跟着欺身而进,各施擒拿手,四只手掌同时将崔萍的双臂捉住,想来这应是三人常年在一起摸索出的战术,二人拼死上前,制住敌人的行动,一旦成功,剩下的那一个便可为所欲为了。崔萍以寡敌众,本就有些吃亏,这一下没留神,正着了对方的道儿。

  老衲眼见情形危急,正准备出手,突听那崔萍大喝一声,力贯双臂,一下子将黑白二罴震出数尺,同时两臂的衣袖也被震得粉碎,一时间满场全是一片片飞舞的碎布,本来老衲正暗赞他武功了得,一招便将颓势转化,忽然发现那崔萍十根手指犹如鹰爪一般,又尖又长,浑不似常人,此时漠北三罴也看得目瞪口呆,就在此时,只见崔萍一声长啸,飞扑而去,利刃般的五指噗一声插入黑罴的胸膛,跟着一把将其心脏生生掏了出来。那黑罴一时间尚未气绝,崔萍跟着一掌拍去,将他头颅击了个粉碎。”

  说到此处,骆瑛“啊”的一声双手捂住耳朵,直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其他人也都汗毛倒竖,心下生寒。

  老和尚叹口气道:“莫说是你们,即是老衲我,当时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也险些叫出声来,那三罴俱是一身硬气功,寻常兵刃尚伤其不得,没想到竟被崔萍一爪穿胸,这等歹毒的武功老衲闻所未闻,其余二罴吓得掉头就跑,那崔萍岂会留下活口,从后面一跃而至,双手齐施,同时扣在二人脑门顶上,直听得几声骨裂之响,二人齐声惨叫,漠北三罴就此命丧黄山。”

  “九幽神君!”骆瑛脱口而出。

  一空大师点点头,说道:“不错,虽然老衲在普陀山出家,未参与过八大门派的行动,但对九幽神君之事亦有所耳闻,眼见崔萍与那传闻中的魔头十分吻合,老衲岂能坐视不理?当即从树上跃下,本来老衲心中尚存一丝疑虑,为免错怪了好人,想先问个清楚,哪知老衲甫一露面,那崔萍惊慌中二话不说,抬手便攻,显然是准备杀人灭口。”

  李乐山等人无不听得惊心动魄,尽管明知一空老僧并未发生不测,但想到当时的险状,仍是心如鼓擂,深深为这老和尚捏一把冷汗。

  一空老僧接着道:“幸好老衲早有防范,见对方如此举动,便知其必是九幽神君无疑,于是也再不客气,就在黄山峰顶与对方展开了一场激战!”

  骆瑛忽闪着两只大眼,问道:“老人家,您敌得住那魔头吗?”

  旁边柳宗棠笑道:“傻丫头,老神僧若不是那魔头的对手,你今天还能在这里跟他说话吗?”

  一空老僧笑了笑,说道:“话虽如此,但当时的情形确是凶险异常,那崔萍不知练得什么功夫,十指如钩,劲可穿石,不输世上任何利器,老衲使出浑身解数与之周旋,也不知斗了多少回合,从子夜一直打到东方大白。”

  李乐山啧啧地道:“打了这么久,算来少说也有二三千招了,就凭这份耐力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一空老僧叹道:“毕竟老衲自幼出家,一生恪守戒律不近女色,以童男之体潜修佛门金刚禅功数十载,总算在内力上占得一点上风,另外老衲的‘金刚无相指’似也正是对方的克星。”

  骆瑛插口道:“这就叫邪不胜正!嘿嘿,邪魔歪道岂可与佛门玄功相比。”

  一空老僧却摇了摇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世上武功本无优劣,所谓高下全在个人的修为,三尺童子即便手持干将莫邪也非成人之敌,这便是修为不够,功力未逮的道理。”

  此话一出,闻者无不暗暗点头,深以为意。李乐山暗想,这位前辈果然名不虚传,对武学理解之透,见解之深,随口一语都叫人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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