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涯道:“梅若虚,你这个恶贼,竟然还没死!”
原来这个白衣男子竟然是梅若虚!
梅若虚此时着装朴素,一身粗布白衣,腰插一柄折扇,见了叶、萧二人,面露喜色,道:“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二位,我正要找你们呢!”
叶飞涯皱眉警戒,说道:“小王爷找我们干什么,难道是想将我们抓去玄水宫吗?”
梅若虚摇头叹道:“我已不是小王爷啦,现在已与玄水宫势不两立,这些贱人将我们骗得那么惨,我还要找她们报仇呢!”
叶飞涯、萧天浪对视一眼,萧天浪道:“你被抓去了京城,难道就能从天牢中逃出来?”
梅若虚于是将他的别来之事略微说了一番。原来这梅若虚被沐晟、张兴从严州抓去京城后,关进天牢之中,等候皇上下旨发落。谷王造反,玄水宫被卷了进去,孟琴惧怕祸及自己,买通都察院左副都御使陈瑛,暗中在梅若虚的酒水中国下毒,想将梅若虚毒死在牢里,以免梅若虚将自己供出,到时若是皇上问起,只推说梅若虚得了不治之症,瘐死狱中。梅若虚是个精细伶俐之人,早已猜到孟琴要对自己下手,于是贿赂牢里差役,日进鸡血一杯,他却将这鸡血暗中藏起,一日等到见差役神色有异时,知道是有人想将他做死,于是将差役端来的酒水都倒进了袖子中,喝下平时准备的鸡血,假装中毒,呕吐不止,歪倒在地。差役见他果然中毒而死,将他尸首抬了出去,过了重重把守之后,梅若虚暗中听见差役说有人要来检验他是否死了,怕是孟琴亲自到来,于是觑个空,打倒差役逃跑,他轻功决绝顶,差役追赶不上。孟琴到了之后,得知梅若虚装死一事,大怒,将与事差役全都杀了灭口,与陈瑛商量谎称梅若虚已死,这样就算梅若虚在外散布什么言论,皇上也不会再信。
梅若虚从天牢中逃脱之后,知道父兄都是救不了的了,愤恨玄水宫从中作梗,想要找孟琴报仇,念及自己武功远非孟琴敌手,于是别图报仇大计,想起叶飞涯是任一空之子,而且也与玄水宫有血海深仇,想联合叶飞涯、萧天浪,一起对付玄水宫,只是自从严州分别后,不知叶飞涯的踪迹,不知向何处寻找,他到了洛阳后,遇见从云川大会回来的杜宇桐,听杜宇桐说起抢得《天心剑法》一事,知道叶飞涯、萧天浪二人还在北方,于是一路北上,,不想恰好在济源遇见了叶、萧二人。
叶飞涯、萧天浪听梅若虚说完后,一时还不敢相信,二人素知梅若虚心绪诡谲,奸狡无比,恐怕其中有诈,叶飞涯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梅若虚叹道:“我的父王兄弟都被囚禁在了金陵,我若还与玄水宫沆瀣一气,图的什么?我们谷王府有今日,可说皆是拜玄水宫所赐。”
萧天浪道:“说起来,我和飞涯也参与了揭发你们的造反之事。”
叶飞涯道:“不错,若不是我们二人,你们的奸谋也不会这么快败露,你难道就对我们没抱怀恨之心?”
梅若虚苦笑道:“若说没有怀恨,那是假的,当日在严州沈家,我就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否则也不会必杀你二人而甘心,但时至今日,我早已不再记恨你二人,你们所做的,对于你们而言都是对的,你们如此足智多谋,我不仅不记恨,反而还有所敬佩。那玄水宫则不同,她们一开始的用心就是阴险恶毒的,她们只是利用我们而已,这种被贱人摆布的感觉,简直让人感到屈辱!”说到“玄水宫”时,梅若虚平静的脸上隐现怒容。
叶飞涯道:“那你找我们做什么?”
梅若虚道:“我要想向玄水宫报仇,就必须有所助力,现在我们王府的势力已经全被铲除,想动用官兵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以前我们豢养的那些江湖上的死士,知道这件事后,大部分都逃散了,更有甚者,见了我之后,想将我擒拿去报官得赏,只不过他们都被我杀了。与玄水宫有仇的江湖势力有很多,但大多不成气候,我便想到了你和萧兄,你是中和城任城主之子,一定会向玄水宫报仇,若是由你二人出头,带动江湖人士向玄水宫发难,她们是不好处理的。而我对于玄水宫的了解比你们多,我也可以帮助你们把剑法抢回,报仇一事,我应当也能有所助益。”
叶飞涯暗想:“他说的倒有些道理。”一时踌躇不决,望向萧天浪。萧天浪目光闪动,道:“梅兄之言,虽然真诚,但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请恕我们一时无法真正地相信你。”
梅若虚微微笑道:“萧兄做事,果然谨慎。也罢,你们的《天心剑法》不是被杜宇桐抢走了吗?我便将它取回来给你们,以表明我的心意如何?”
叶飞涯精神一振,道:“当真!?”
梅若虚道:“梅某向来言出必践!若非如此,你们也定是不可真正相信我的。”
叶飞涯道:“《天心剑法》被杜宇桐抢走了,现在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你到哪里将《剑法》取回?”
梅若虚道:“杜宇桐此人,虽号‘铁胆富侠’,其实是个见钱眼开的夯货,此人是玄水宫的棋子,我来此之前,在洛阳见到过他,想必他把《天心剑法》送去给了那姓孟的贱人,我这便到洛阳去取。”
叶飞涯道:“如果《天心剑法》真已落入了玄水宫的手中,只怕就很难办了,孟琴武功极高,凭你的身手,只怕难以匹敌。”
梅若虚道:“天下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易也!正因此事万分凶险,才显得我与你们合作的心之诚。”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应当是见过《天心剑法》的了?”
叶飞涯道:“我见过,里面的文字都是蜀山文字,我一个也不认得。”
梅若虚道:“无妨。我此番前往洛阳,想给她们来个狸猫换子之计,用假《剑法》替换真《剑法》,这样就算她们发现异常,看见假《剑法》还在,也一时不至于露馅了。只要叶兄弟记得《天心剑法》的封面,我们去做一本假的,那孟贱人想来也不至于次次都翻开《剑法》查看真伪,而且萧兄是蜀山的人,在剑法里面弄些蜀山文字,孟贱人也不识得蜀山文字,量她也分不出真假。”
叶飞涯向萧天浪道:“二哥,你觉得如何?”萧天浪点了点头,道:“可以一试。”叶飞涯喜道:“好,我们往前走,找个市集,做假《剑法》去!”
众人一路前行,找到一家书院,出了些银两,让书院儒生按照叶飞涯所描绘的制了一本《天心剑法》,书的纸张极为暗黄古拙,叶飞涯在书中绘制了几幅仙人图,萧天浪则在仙人图旁注了些蜀山文字,其中人物的姿势神情,文字的布局、大小、多少,都经过叶飞涯仔细校验,除非对《天心剑法》熟稔不已,否则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制成《剑法》之后,三人乘马出了县城闹市,按辔徐行,忽见前面远方走过来两个人,前面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手中捧着一束鲜花,小男孩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妇人乞丐。
小男孩看见三人,神情一振,叫道:“卖花啦——好看的鲜花——”一路小跑到三人马前,童声稚嫩,抬头望着他们说道:“大哥哥,请买些花吧!”
叶飞涯见小男孩衣衫破旧,神情劳累,心中不忍,跃下马来,说道:“小朋友,花我都买啦,你回家去吧!”
小男孩满脸欣喜之色,躬身道:“谢谢哥哥!”
叶飞涯付了银钱,将花接在手中,小男孩道:“这菊花刚开不久,可香着呢!买回家后,把菊花枝插在水里,可以香很久!就是这里!”说着双手伸出去,握着叶飞涯手中的菊花枝,告知叶飞涯回家之后应如何插花。
在小男孩过来卖花时,梅若虚就注意到身后那妇人乞丐目光闪烁,似乎一直在暗中查看小男孩的卖花之事,等到小男孩教叶飞涯如何插花时,梅若虚闯荡江湖多年,隐觉不妙,眉头一动,大叫道:“不好!”从马上一跃而起,半空中掷出折扇,将叶飞涯手中菊花打落在地,同时只听得一阵“嗖嗖嗖”之声从菊花中激射而出,数点寒星全部打在叶飞涯身后的马颈上,那马中了暗器后,惨嘶数声,人立而起,继而轰的一下,摔倒在地,口吐白沫而死。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叶飞涯惊退数步后,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个小男孩卖的菊花中藏有暗器,小男孩在借教叶飞涯如何茶花时,打开了暗器的机括,差点就将叶飞涯射死。
萧天浪下马问道:“飞涯,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