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木依依说的是对的,但是楚凡还是问道:“小依,为什么你就肯定在对岸会有线索呢?这边的来路上也有马蹄印啊。”木依依闻言便说道:“如果你是劫匪,会只在一边守着船么?你怎么确定船会停在你这边?”楚凡闻言一愣,是啊,在不确定船停在哪边的情况下,兵分两路,两岸都设伏才是最保险的啊。可是,问题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为什么就一定是在对岸呢?
见楚凡还是疑惑不解,木依依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没见过世面的人真可怕。小二你还不知道河流只要一岸是浅谈对岸就必定是深滩吧(自然定律流水侵蚀加上地球自转形成的现象,高中地理知识。当然,前提是没有人为的破坏河床。)。”楚凡闻言眼睛便是一亮,原来如此,这么一来便说得通了,这么说来无论船是停在靠近哪一边,响马们最终都会选择在对岸上船,所以这边也顶多算是个偏师。
于是几人在一起一合计,还是得去对岸瞧瞧才行,于是便调转马头,往来路行去,行到河滩这条路的岔路口时,齐鲁身量本就高大,便站在马蹬子上左右看了看,说道:“往右大概一两里地,有个小村庄靠着河,我们可以去问问,看能不能送我们过河,不能的话就打听看看附近的渡口在哪里。”
梅左却接口道:“顺便弄点东西吃吃,这几天都是在官道边的小摊上吃的,灰蓬蓬的,一点都不好吃,还是农家的菜做的正宗,吃得开心。”楚凡便拍板道:“好,便去那处村子,主要是吃饭,其次是问路,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的吃一顿了,嘴里都不知道肉味了,可得好好的供奉下五脏老爷才是。”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便纷纷打马右拐往那处村庄奔去。没得说,梅左的马自然是跑得最快的,齐鲁看着梅左的马,暗道了声可惜,不知道这一路走下来再回去的时候,梅左的座骑的屁股到底会大上几圈呢?齐鲁很好奇这个问题。
几人没跑多远便见到了一个小渔村,远远看去,只有十几户人家现在正炊烟袅袅的,真是好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听到众人的马蹄声,便有三三两两的居民走出门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楚凡一行人在村口的时候便甩蹬下马,牵着马走进了村子以示尊重。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静候在村口,见楚凡一行下了马,牵马进来,便微笑着往前迎了迎,说道:“远来的客人,鄙人是本村村长,姓李,单名一个霄,可以叫我李大爷。”楚凡闻言便笑着说道:“我看李村长神采奕奕的,年岁也只比我父亲大不了多少,叫一声大伯已经算是把您叫老了,怎么能叫大爷呢?”“况且。”楚凡在心里道:“李大爷,李大爷的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骂人呢。”
李村长呵呵一笑,便说道:“既如此,大伯便大伯吧,只是不知几位......”说到这里目光不由往梅氏兄弟身上飘了飘。然后接着说道:“少侠?来鄙村所为何事?”楚凡一见李村长的表现,心里暗暗笑了一下,本来就自己三人便是正宗的剑士组合,现在加了两个使斧的,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于是李村长便疑惑了一下。也难怪,梅氏兄弟身上的草莽气息实在是太浓郁了,那两柄大斧在肩上扛着,走起路来又是莽莽撞撞的,似乎随时都会动手似的。
楚凡便笑道:“李伯,我们几人是鼎城来的,来查一桩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就不方便透露了,见谅。我这两个使斧的兄弟都是面粗心细的好汉,李伯无需担忧。”说完楚凡便回头看了看梅氏兄弟,梅氏兄弟见楚凡看来,一个个都把胸膛挺得高高的,似乎听到那“好汉”两个字很是受用。特别是梅左,将手臂缓缓地屈起,在衣袖上绷出个虬结的肉团来,对着楚凡便是眉毛一扬,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示意楚凡瞧瞧自己的肌肉。
楚凡不由眼角一抽,转过头来,同时在心里说道:“哇咔,完全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呐,真是受伤。”本来楚凡看这两个是为了让他们将扛在肩上的斧头放下来的,谁料这两个一个目不斜视,一个卖巧弄乖的,完全就不明白自己眼神里的意思。楚凡无奈地看着李村长,笑着说道:“这两个就这副样子,李伯不要见怪。”
李村长忙答道:“不见怪不见怪。”然后忙让开了道路来,并说道:“你看,人老了就是不灵光了,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请几位进村了。”说着便伸手一请。楚凡朝着李村长一礼,然后也伸手一请道:“还请李伯在前,小子不敢僭越。”李村长闻言便是一笑,说道:“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这般多礼。”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李村长仍乐滋滋的走在了前面,楚凡五人牵着马跟在后面。
梅左便奇怪了,在队里轻声问道:“怎么那村长请我们进去了,我们还要跟在后面?”齐鲁的梅右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木依依落后两步,轻声说道:“这都不懂?主人请入门,这叫做一请,做客的必须得推辞一下,以示对于主人身份的尊重,之后才能在主人的带领之下进门。有些情况下,要再三推辞才能进的。”
梅左闻言边嘟囔道:“哪里来的这般多的规矩,进个门都这般麻烦,真是烦。”木依依闻言便笑了,说道:“这可是达官贵族之间的规矩,有些什么尚书,宰辅之类的府上,规矩可更多呢。”
梅左闻言便奇道:“难道楚凡是王宫贵胄?这般精贵?”说完便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哎呀呀,这下可捡到宝了,嘿嘿,捡到宝了。”木依依、齐鲁和梅右不由得同时拉开了和梅左的距离,“这么猥琐的人,我们可不认识。”
跟着李村长便来到了村中,说是村中,其实离村口也没有几步路。来到一处还算是大院子的房子,李村长便请几位进院,这次倒是没有你推我让的,李村长直接先进了院子,楚凡几个也没怎么客气,只是在院外将马栓了,就进了院子。
楚凡几人进了院子之后,只见院中已经摆了张桌子了李村长正乐呵呵的在桌上摆着餐具,见几人进来了,便招呼道:“来来来,陋室鄙屋,都坐都坐。”随后一回头便朝着西侧方叫道:“翠花儿,上酸菜!”......
在村长家吃了顿家常便饭之后,楚凡几人自是对菜肴赞不绝口。宾主尽欢之后,楚凡便向村长一礼,问道:“不知李伯可知这渭水之上半月之前有几艘百料货船经过?”一见问到了正事,齐鲁等人便将身子坐直了,静了下来倾耳听着村长的回话。村长也不知怎么的,今天似乎挺高兴的,中午也没人陪他喝酒,他自己自斟自饮的这时倒有些飘飘然的。
楚凡为什么这时问他,便是因为怕他待会儿酒劲上来醉倒了却是没法回答问题了,再说,现在正是提问的时候,所谓“酒后吐真言。”便是似村长这样的时候。只见村长闻言微微愣了愣,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楚凡一行人紧紧盯着村长的脸色,“这副表情,不会是忘了半个月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只听村长皱着眉说道:“什么百料货船没听说过,但是有三艘好大的巨船从这里经过过。那船真大,算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船了,我们的小渔船在它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就算以往经过的大船,放在它面前也是不够看的。”楚凡一听便松了一口气,这说的便应该是自己要找的货船了。原来不仅是自己几个没见过百料大船,这打了一辈子的鱼,比水而居的李村长敢情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船,更是没听过“百料货船”这个专业术语了。
楚凡想到这里便转头看看木依依撇撇嘴,心道:“你看,不只是我们是土包子吧。”木依依见楚凡看来,还做出奇怪的表情,便一啐道:“接着问呐,看我干什么?”楚凡忙答道:“是是是,小依讲的全对。”楚凡转回头又问村长道:“那再问下李伯,这几艘大船之后去哪了呢?”
李村长闻言便将手一摆,说道:“这我哪里知道去?那大船经过的时候我也只在后院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倒是想它再经过一次让我好好地看一眼呐,可它不回来了我能怎么办?跟遑论他去哪了?我哪里手眼通天能知道去?我要知道就好咯,就不会我在这个小小的渔村咯。......”
村长酒喝多了就显得有些絮叨,楚凡已经知道了船的去向了,便任由村长在一边自语着。等到村长讲完了,楚凡便最后问道:“李伯,不知贵村上有谁能在我们几个去对岸一趟?”李村长此时已是有些头脑不清醒了,闻言便拍着胸脯说道:“还用找其他人?我就是背也把你几个背过去了。我......”村长说到这里,猛地站起来,忽然身子一歪就要溜到桌下去了。
楚凡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村长的胳膊,才没有叫他丢了丑。楚凡只觉得怎么手里村长没声息了,仔细一看,李村长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真是好厉害,要是自己没抓住,岂不是要睡在桌子下面了?能喝酒算了,千杯不倒也行啊,这总共还没有三两酒下肚,就成了这样子,叫自己这帮外人情何以堪?
楚凡忙叫道:“李大妈,李大妈。快来快来,李伯喝醉啦。”喊了两声,居然没人?难道声音小了?楚凡正待再开口,却听得梅左一声怪叫道:“翠花儿,上酸菜啦!”没想到这句话还真灵,梅左话音刚落,便听得屋里李大妈叫道:“你个死老头子,都吃完了还上什么酸菜?故意消遣我是不是?”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灰色小花袄的半百妇人自堂内冲出来,气势汹汹的就冲过来不问理由的掐着李伯的耳朵。梅左没想到自己一嗓子喊出这么一出来。便把头一埋将自己鞋上灰尘擦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脚上穿的是金履一般。
其他楚凡几人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便齐齐愣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李伯和李大妈。而李伯在李大妈的手里居然还没有醒来,甚至,有微微的鼾声传来。楚凡不由想到,“这是得有多少年的修炼,才会有如此的功力啊。”想到这里,楚凡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腰,“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这般的潇洒啊。”
这时李大妈才发现了李伯原来是睡着了的。不由得笑骂了一声“死老头子。”便将李伯的衣襟扯了扯,对众人告了个罪之后,便将李伯往肩上一扛,进了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