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远,便是河滩了,只见这处河滩处在河流比较平缓的地方,又不是稀泥地,只有一些鹅卵石在岸边,枯草和枯树寥寥无几根本就一览无余的。楚凡一见这情况便皱了下眉?这样的环境,不适合打埋伏吧。但是想想便释然了,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就是因为这地方不适合打埋伏,在这里打埋伏才会叫人中计。几人一合计,还是各自分头找寻线索比较好一些,人多力量大嘛。
“看来这响马里也有不简单的人物啊。”楚凡纵马沿着河岸缓缓地走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在岸边逡巡着,便想着响马里到底是谁会想到在这里埋了兵劫镖。往上游方向行了大约五七十步,楚凡的眼睛忽然一亮,嘴角微微一扬。“终于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啊。”楚凡翻身下马,直往河岸边走去。那处河岸边的茅草明显被人拨开过一条小通道,走之前只是草草的拢了拢,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来,显得很不协调,而且断叶残枝还很新鲜,应是不久之前弄的。楚凡循着那道小缝便往里钻了进去。
穿过薄薄的茅草屏障,便来到了河流边,只见这里的河流缓缓而动河浪慢慢的冲刷着河床,裸露在河床上的鹅卵石被冲得油光瓦亮的,楚凡愣了愣之后便仔细的在河床之上寻找着。“扒开这茅草,绝不是为了来看河景的!再说,这大冬天的,有什么景可看?”
想到这里,楚凡便更加仔细的观察起这段堤岸来。忽然,楚凡好像看到了什么,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段绳子,还以为是蛇呢,吓了一跳。楚凡刚准备再找寻的,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便仔细观察起那条绳子来,只见这条绳子飘飘荡荡的却并不飘走,只是随着水晃来晃去的,而且以为水流的作用居然绷得直直的。
楚凡好奇之下,便将剑鞘一挑,挑起这根绳子,这是一根粗如儿臂的绳子,这么粗的绳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呢?自家船上用来绑货物的?还是栓帆的?楚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然后随手扯了扯,没想到居然没有扯动,楚凡眉头一皱,这绳子末端还绑着东西?
又使劲扯了两下,楚凡便感觉出来了,这绳子末端绑着的应该是个死物,而且就固定在这边上游。楚凡便一边扯着绳子,一边往上游方向去找这绳子的末端,非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老话说顺藤摸瓜,我这便叫做顺绳找头,十分有意思呐。”楚凡这样自娱自乐的想着。
又走了五七十步,终于是找到了这绳子的头了。拿绳子竟是拴在一个钉入水底的木桩之上的。楚凡不由得捏着绳子想了想,却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楚凡没想明白这是干什么的,便决定往绳子那头去寻,绳子另一头倒是轻飘飘的,楚凡只站在原地一路拉绳子便是了,拉了好半晌,才终于是找到了另一头,只见另一头绳子被人齐齐割断了,切口很整齐,一看就是利器所为。
这下楚凡便更是脑如斗大,完全想不出来这绳子是干什么的嘛。难道就是截绳子而已?楚凡看着自己脚边的一大堆绳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绳子也太长了吧,三四十丈(一丈=231厘米,本书所用,皆为汉制)长,这么长这么粗的绳子,就这样弃了?不过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真是伤脑筋呐,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啊。
楚凡在这里抓破头皮,也没有得出个结论,倒是下游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大叫,似乎遇上了什么事情,在招呼楚凡去呢。楚凡便连忙弃了这绳子,往下游跑到了那条小豁口,再钻出茅草,爬上马就往下游奔去。
只奔了五七十步,便是最初几人来到这里的地方,只见齐鲁和梅氏兄弟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楚凡见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便翻身下了马。齐鲁抬头一见楚凡来了,便上前几步,问道:“小二,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楚凡想了想,便没有提绳子的事,还不知道与自己此行所查的事有没有关系呢。只说道:“在上游没什么发现,你们呢?发现什么了吗?”
齐鲁闻言便抿了抿嘴,说道:“我们也是,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楚凡不禁奇道:“那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还有,为什么把我叫回来啊?”齐鲁闻言便支吾了两声,轻声说道:“这个......他们三......不,主要是梅左和木依依,在讨论劫匪是怎么上的船,我叫你回来么,因为想问问你有什么发现。”
楚凡不由得看着齐鲁,心里想道:“这什么都没发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些时间?也太不值得了。”忽然那梅左大叫一声道:“肯定就是我说的那样上的船!”楚凡一听,便来了兴趣,这货是想到了什么方法上船的呢?
只听梅左叫道:“你们看看这周围的环境,全是茅草,难道没听过佛祖‘一苇渡江’的典故么?而且传说中的轻功里有‘蜻蜓点水’‘凌空虚度’只说。肯定是脚踏着茅草上的船!”楚凡一听便乐了,这货想出来的法子果然是出人意表呐。只见梅右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猛地放开,对这自家兄弟就吼道:“‘一苇渡江’?‘凌空虚度’?你渡一个试试,你凌一个试试?你当响马们都是武林高手呐?要都是武林高手我们还来干什么?找死啊!”骂完还不解气,伸手就嘣嘣两声给了梅左好两个爆栗,梅左被揍得满地找牙的,又无胆反抗。只能呐呐道:“那是怎么上船的?不是飞上去的,难道是从水里游上去的?”
楚凡一听,眼睛便一亮,但随即便皱了眉,要说夏天没准儿还真是游上船的,可眼下这可是寒冬呐,再过些日子连河流都会冻住的,怎么可能会从水里游过去?不要命了?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楚凡一抬头,便看到了满脸笑容的木依依,木依依跑到众人面前,在马上一跃,便飘然而下。楚凡一见木依依满面笑意,便问道:“小依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木依依闻言便笑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楚凡忙问道:“发现什么了?”
木依依闻言笑而不语,卖起了关子,倒是问出了个奇怪的问题,木依依问道:“你们可知道一艘百料大船吃水有多深么?”楚凡等四人面面相觑,这么专业的问题,这四个连百料大船都没怎么见过的人怎么回答得出来?木依依一见这四人呆傻的样子便笑了,她笑着说道:“真是一群土包子,连百料大船都没见过,何谈什么楼船之类的战船和海船之类的远洋巨舰呢?”四人再次面面相觑。
楚凡也只是听说过楼船和海船的名称,对于具体的形象却只是在脑海里想象出来的了,完全就不知道具体有多大,只知道两个字:很大。木依依一见这情况,便鼻孔都超上了天,摇头晃脑道:“既然如此,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跟你们说道说道这百料大船吧。免得以后出去了丢人。”
楚凡闻言一愣,怎么没见过大船也算丢人?但是楚凡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很想知道百料大船具体是有多大。只见木依依背着手来回走动了几圈,像极了教书先生,楚凡还以为她要吊两句书袋的,谁料她直接说道:“这百料大船可不是浪得虚名,一料便是一千三百斤(汉斤,一斤=250克),你们可以算算百料大船装的货物有多重。”
楚凡微微一算便吃了一惊,这随便一艘船装一下,便能装十三万斤的货物,就算这私盐的利再低,这三船无本之盐随便转手卖一卖,一进一出还真是上十万两的手笔,再说这船也起码值个几万两吧,近二十万两的收入呐,难怪响马心动且行动了呢,自己要是响马,心里早就像长了草一样的咯。
楚凡这边算出了个子丑寅卯来,却只听梅左叫道:“哎呀哎呀,手指头不够用了,算不出来,算不出来,总之很多就是了。”梅右也在一边很少见的附和着梅左点头道:“太多了,我两兄弟实在是算不出来,总之非常非常多就是了。”木依依不禁两眼一耷拉,居然碰上了不会算术的......
随后木依依便接着说道:“既然算不出来重量,我便来说说长度吧,这百料大船一艘甲板便长一引四丈五尺三寸三分,高五丈六尺七寸,龙骨长一引六丈八尺,宽七丈四尺三寸(查不到资料,自己胡扯的数据。)。水下深度,空船是四尺,满载是八尺左右。”
木依依一说完,楚凡便愣住了,船在水下有一人多深,自己所在的位置可是个浅滩,怎么可能靠岸呢?木依依一见楚凡满脸疑惑的样子便笑了,说道:“所以我发现了问题,那就是,我们应该在对岸去找线索。”楚凡奇道:“为什么?不是说在‘困龙滩’遭劫的么?怎么跑到对岸去了?”
木依依闻言便说道:“‘困龙滩’,‘困龙滩’难道就是指这个小滩?指的是这片水域好吗?对岸也叫‘困龙滩’的,楚傻。”楚凡哦了一声,随即问道:“小依,你刚才叫我什么?”木依依狡黠的一笑,答道:“还能叫什么?教你楚大少呗。”楚凡闻言一愣,便自语道:“难道刚才我听错了?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在损我呢?”
木依依心里暗自偷笑,“不是像是在损,就是在损呐,楚傻。”但是她面上并不显露出来,就爱看楚凡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是有趣。
楚凡不知道木依依还有这恶趣味,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三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