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只轻声叹道:“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楚凡闻言也是叹道:“是啊,以后的事,谁能想到呢?”楚凡却是想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这在十年前的自己,是完全想都不敢想的。秦鹤听楚凡这一声轻叹,便心里一动,这个异国公差,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秦鹤还待说些什么,却听见场中传来一声喊,“大家一起上,这第二营的太欺负人了。”
便见第三营的所有人呼啦啦的冲着第二营就过来了,第二营也不示弱,一拥而上。两厢便混战起来,那场面连混混泼皮们当家械斗都有不如,什么插眼偷桃,揪头发,撒沙子的浑招使了个遍。一时间两帮人打得不亦乐乎,直将这边的闻达和秦鹤等人看得傻了,这哪里是军官?连小混混都不如。闻达眼角直抽,忙叫过第一营主将问这什么情况。第一营主将是个面上无须,气度儒雅的人,风度翩翩的。此时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回道:“回将军,这第三营刚才又输了,加上这局已经是连输三局了,便输红了眼,一起上来找第二营群殴了。”
闻达不禁愣住了,吹胡子瞪眼的叫道:“居然连输了三场?居然连输了三场?”叫完之后便将手一甩,“给他们在外面打吧。”说完便转身进了大帐。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个个的都拿眼睛去看秦鹤,秦鹤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见将军说的话?都进来吧。”说着便也进了大帐。
其他剩下的人相互看了看,便都硬着头皮进了大帐。楚凡两个对视了一眼,也进去了。进了大帐之后,各自照之前的位子坐了。坐好之后,偷眼去看闻达,只见他坐在主座之上,面沉如水,双唇紧闭,不发一语。下面坐着的人自然一个个更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在场的就这样端坐着,又不敢乱动,又不敢乱说,场上气氛十分压抑,只能正襟危坐,静的落针可闻。
与大帐里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账外打得极为热闹,不时就有哦哦~~怪叫传进来,每每听到这种叫声,在座的各位将军不由得就把大腿给夹得更紧了,同时脸上流露出一种痛楚的表情。楚凡见此,一开始还不明白,但想了想之后,便瞬间明白了。随后再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脸上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半晌之后,外面终于消停了,在座的众人同时嘘了一口气,主座上的闻达似乎也表情轻松了一点。但他还是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之后。闻达叫一声,“开门!”便有两个兵卒慌忙拉开了帐门,不出所料,帐门外站着一队衣衫破烂,盔甲凌乱的将领。闻达抿着嘴,如刀一般的目光扫过那些人。随后他轻声问道:“怎么样,谁赢了?”
便有嘴快的回道:“我们第二营已经胜了三场了,我们赢得了出战的资格。”闻达便嗯了一声,说道:“既如此,第一第二营明日出战,都先退下吧。我要好好的跟第三营好好聊聊。”闻达话音刚落,便见第一第二营的众人急忙告退了,慌忙的就走了,看那样子,是被火烧到了?楚凡和齐鲁一见这两营人的样子,便立马觉得留下来怕是不好,便也匆匆行个礼出了大帐。
楚凡两个出了大帐之后,便发现秦鹤居然也出来了,楚凡便挪到秦鹤边上,轻声问了秦鹤道:“秦军师,这是什么情况?”秦鹤一见是楚凡便笑道:“闻将军为人正直,最恨耍诈和使阴招的人,今天见到两营这般争斗法,这下算是动了真怒了,两营都没有好果子吃。不过是先骂输了的第三营罢了。”楚凡便一愣,这战场之上,还讲究什么公平么?不时趁你病要你命么?秦鹤见楚凡这副表情,便笑道:“战场之上以命相搏怎么都不为过,但是这是自家人,这样就太不像话了,关键是还有外人在一边看。”楚凡便明白了,原来还是因为自己两个在一边,闻达觉得丢了面子啊。
只听这时大帐里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三局......不对......是四局。你们是吃什么的?连输四局,丢不丢人?......”楚凡几个连忙逃出了声音影响范围,哇咔,原来还有是因为输得多了生气的啊。秦鹤便尴尬的冲楚凡和齐鲁笑笑,岔开话题道:“听说两位明天要随军出征?不知道两位的意思是......”楚凡便拱手说道:“是的,我两个想经历一番阵仗看看打仗是什么样子,毕竟有那句话‘男儿生当埋沙场’不是?哦,明天说不定还会多来两个人。我们其实是想当先锋的。”
这边秦鹤便皱了眉头,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听身后一声大喝,“早知道你两个鬼鬼祟祟的找军师定是没安好心,怎么,自认为是外来的,就能想东就东,想西就西?还没问过我同不同意呢?”先锋虽然最危险,但是也是最能体现实力的,所以基本上悍将都已作先锋以为自豪,先锋,顾名思义是最锋利的队伍,“敢死,先登”便是先锋的称号。
楚凡微笑着转过身,看着那兀自胸口起伏不定的韩衮,果然不出所料,这货还惦记着先锋的事呢。楚凡便笑道:“韩将军,现在你也想当先锋,我也想当先锋,该怎么办呢?”韩衮便将手里的长锤一挥,说道:“你若胜了我手里的这柄锤,我便服你当先锋。否则,就乖乖在中军里待着吧。”楚凡还没答话,就听齐鲁淡淡的说道:“就凭你的身手,还不够格挑战他,只配跟我玩玩。”楚凡吃惊地看着齐鲁,怎么不出声则以,一出言就是满带嘲讽的?但是想一想之后楚凡便明白了,这是手痒了啊。楚凡便说道:“你先跟我这兄弟练一练吧。”
楚凡话音刚落,齐鲁就已经向侧面走了几步,然后抱着手看着韩衮。韩衮本来就对这个一说话就叫自己心火大起的家伙有些想法,现在看他这样一幅欠扁的样子,更是牙痒痒。只听齐鲁打了个哈欠,说道:“到底打不打?不敢动手就直说,没人会笑话你的。”楚凡不由觉得,齐鲁这段时间到处比斗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一开口就能叫人恨得牙痒,扰乱人心境的本事简直是暴涨啊。
果然,韩衮气得不行,立马就将锤子往地上一柱,叫道:“不要太自信了,以为自己就天下无敌了。”齐鲁淡淡的说道:“谁说我天下无敌了?我只是比你强点而已。”韩衮顿时气结。他眼睛一眯,牙紧咬了咬,随后猛冲几步一下跃起,同时手上的长锤自上而下猛地挥下来。齐鲁哼了一声,“给我躺着吧!”只见齐鲁剑都不拔,向前猛地一窜,自半空中探手抓住了韩衮的腰带截住了韩衮的身子。随后齐鲁左手将韩衮挥下的长锤捏住了,轻喝一声,背部一发力,自空中将韩衮给倒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响,楚凡忙上前查看,别把韩衮给摔死了吧。
楚凡还没走到两人身边,就见齐鲁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长铜锤掂了掂,轻嗤一声,“这么轻,也能算兵器?”说完便将那长锤往地上轻轻一插。转身就走,楚凡见齐鲁这样,就拱手对着秦鹤一笑道:“我这个兄弟脾气比较暴躁。”秦鹤眼角抽了抽,这不应该是暴躁吧,应该是狂躁吧。楚凡见秦鹤没有答话,便问道:“这个,秦军师,我们当先锋的事......”秦鹤看了看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韩衮,便说道:“这个啊,我看应该是没问题了。”楚凡便立马告了辞,拉着齐鲁就走了。再不走,说不定等会儿就走不了了,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全是别人的人呐。
秦鹤见楚凡和齐鲁飞也似的出了军营,绝尘而去。便心里叹道:“这两个还算识相,知道见好就收。不然等韩衮起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秦鹤便上前去查看韩衮的伤势,到现在还没站起来,应该伤得蛮重吧,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上阵呢?不过这也不能怪那个汉子,人家还没动兵器呢。秦鹤上前一凑,把那韩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手往脸上一遮。
秦鹤见韩衮的动作蛮敏捷的,便放下心来,应该是没大碍。秦鹤便奇道:“韩三,没受伤怎么躺在地上装死?”韩衮便无奈的说道:“怎么,地上躺着舒服,不行?”秦鹤和韩衮自小便认识,所以之前才会这么纠结,因为这可是发小,他就想着当先锋呢。秦鹤看韩衮没有起来的意思,便坐了下来,对着韩衮说道:“怎么样,人家现在当先锋你服气了吧?”韩衮见说,翻了个白眼,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大爷正烦着呢,你等会儿跟闻将军说说,最不济,也得给我整个副先锋当当。”秦鹤一听便笑了,说道:“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真难得啊?”
韩衮说道:“你懂什么?那家伙的本事深不可测,刚才那一声听起来很吓人吧?不瞒你说,我在被他抓住摔到地上的时候,听那声音我都吓死了,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呢。谁知道声音挺大,但是我只觉得我被往地上按了一下,连疼都不疼。那家伙对于力量的掌握,已经跟我不在一个级别了。”秦鹤闻言便嗤笑一声,“你才看出来啊,我早就知道他跟你不在一个级别了。”韩衮便立马爬坐起来,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还早就看出来了?”秦鹤便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起来啦,起来了就不要躺着了吧,走,去看看老闻现在说到哪了。”
韩衮闻言也站起来了,说道:“原来你骗我的,真是不厚道。”边说着,韩衮便伸手去拔自己的长锤,一拔之下那长锤居然纹丝未动,还差点把自己给弄倒了。韩衮和秦鹤便惊奇了,韩衮悄悄问秦鹤道:“秦四,我这长锤多长来着?”秦鹤便答道:“最起码比这要长多了。”韩衮吞了口唾沫,蹲了个马步,双手往锤柄上一握,浑身是劲,才稍稍撼动了下长锤。一会儿之后,韩衮又问道:“秦四,咱们这演武场,是什么土质?”秦鹤答道:“黄泥土,夯实了的。”韩衮便说道:“这个洞就不要堵了哈,我要在这里练功,不说达到这个程度,但是最起码也不能差多少吧。”
秦鹤便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把锤柄改成尖头的试试。”韩衮想了想,答道:“有道理......我觉得还可以弄成钻头的形状你说呢......”秦鹤便答道:“那还不是随你喜欢?”韩衮便说道:“嗯,我现在很有信心能成为高手啊......”秦鹤心道:“我对你没信心啊......”